主持人再次激動起來,“70號出價一百萬,還有更高的嗎?”

全場人的目光都向聲音的主人望過去,我看是最后一排的一個老人,穿著樸素,還戴著一個黑色鴨舌帽,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

就在眾人都在小聲議論這個冤大頭到底是誰的時候,突然有人驚呼一聲,“沈老?美術家協會的沈老嗎?”

這時老人旁邊的人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臉,也跟著驚呼起來,“還真是沈老!”

一時間會場里沸騰了,鄧晶兒一臉懵逼地問我沈老是誰,我強壓住心里的激動小聲解釋,“他是全國美術家協會的理事,也是知名畫家和收藏家,前幾年流失在國外的幾幅國寶級畫作都是沈老去國外拍回來的。”

一聽是個大人物,鄧晶兒剛才還苦著的一張小臉馬上笑了起來,還故意靠近南瑜,語氣那叫一個陰陽怪氣,“果然就是有人慧眼識珠啊,沈老都能看上的畫,當然價值連城了!意意,以后我就要抱緊你的大腿了,你的畫以后是不是也會蹭蹭漲價啊?快先給我畫個十七八幅。”

南瑜則始終帶著微笑看向前方,并不曾回頭,如果不是她繃緊的下頜線透露出她此時心情不佳,我還真以為她這么云淡風輕呢。

就在人們都議論紛紛的時候,顧時嵩又舉牌了,“110萬。”出價之后,他回過頭,揚起下巴,“寶貝,我也慧眼識珠!”

“120萬!”顧時嵩還沒得意幾秒鐘,沈老又出價了。

兩個人一路你來我往,拍賣價格已經直逼200萬了,最后我只能輕輕戳了戳顧時嵩,示意他別繼續加價,他這才訕訕地收了收。本以為沈老就是最后的買家,不想突然又有人出價了。

主持人激動得都有些破音了,“61號出價500萬,還有繼續出價的嗎?”

這個數字一出,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轉頭看向61號是電話代拍,歐陽甜這是嫌我出風頭不夠,非要叫出一個驚世駭俗的價格?

“意意,你看啊,歐陽甜不聽話,這次風頭讓她出了,下次可得讓我來。”鄧晶兒一臉不高興地捏了捏我的臉。

我則是皺眉低頭看著手機,然后悠悠地說了一句,“歐陽甜不是61號。”

“什么?”鄧晶兒也是一驚,隨即大喜,比她自己得了五百萬還高興,“我就說嘛,我家意意就是值錢!比黃金還值錢!大金疙瘩啊!”她也不顧周圍人的目光,照著我的臉就猛親一大口,口紅印都直接蓋在我臉上。

最后沒有人和這位神秘的61號買家競爭,我的畫也以五百萬的高價成交,成為了全場最受關注的畫家。

鄧晶兒此時低頭看著手機,手指飛快地在輸入著內容,“意意,這次我先發制人,剛才就聯系人幫你造勢了,拍出五百萬高價的新生代美女畫家,必須給足你排面!我剛才問過歐陽甜了,還真不是她買的畫,有專家認可你,當然要在網上好好推廣了,必須讓你上熱搜!”

她湊過去一看,她還真買了水軍,正在聯系著好好給我宣傳一次。

——

拍賣會結束,我先去交錢,把自己心心念念買回的畫到收好,拿畫的時候我激動得手都有些發抖。

但此時我心里還想著另一件事,于是開口問道:“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61號買家,就是拍下我畫的人是誰?方便透露一下嗎?”

畢竟現場拍賣的人還都能查到信息,可電話代拍就不知道這人的背景了,我也想好好感激對方一下。

工作人員一臉為難地看向我身后,南瑜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了進來,她臉色有些不好,笑容也淡了很多,“抱歉,拍賣行也有自己的規矩,不能隨意透露買家信息,請回吧。”

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讓我心里生疑,這種拍賣又沒有什么絕世珍品,多數買家都不會隱藏身份,甚至為了和畫家交好,還會主動交換聯系方式。

看我不死心,南瑜直接讓工作人員先出去,頓時臉上的笑意全無,“舒小姐,我們是不會透露買家信息的,況且即使你知道了,以你現在的身份恐怕……”

我有些無語,她還真是對我有很強的戒備心,但我也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看樣子拍下我作品的買家背景不容小覷。

“南瑜說的沒錯,某些人還是不要妄想不屬于自己的地位。”靳寒的聲音響起,語氣更冷,還帶著些不耐煩,“南家的拍賣行有自己的規矩,你別壞了規矩。”

南瑜對著他笑了笑,可眼里并沒有得意,反而有些復雜,我不想理會這兩個人,轉身就要離開。

可剛一開門,就看到了沈老一臉激動地看著我手里的畫,“舒小姐,你這副畫可以讓給我嗎?我愿意出一千萬,現在馬上就給你轉賬,怎么樣?”

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顯然在壓抑著心里的激動,我心下明白,他這也是認出了大師之作。

沈老身邊還圍著不少想要和他套近乎的人,聽他這么一說都看向了我手中的話,我不自覺把畫抱得更緊了些。

南瑜挽著靳寒走出來,笑得溫和,“沈老,您莫不是要佚名的作品?其實我們拍賣行還有很多類似的畫作,如果您喜歡,我可以送您幾幅,您愿意和我去看看嗎?”

她不經意看了我一眼,眼里的鄙夷都要掩蓋不住,顯然她又覺得我這是為了回到上流社會才做出的舉動。

可沈老并不吃她這一套,不住搖頭,“不不,我就要舒小姐手里這幅畫,這可是祁老的畫啊!”他激動地都有些語無倫次了,“祁老這副山水畫當年被盜,被人從中間裁剪開,所以拍賣的這副才沒有落款,可和我手里那一半正是出自同一幅啊!”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章修前也被護工推著趕來了,他激動得臉色都變得紅潤了不少,嘴里還念叨著,“果然,果然是祁老的作品,我徒弟好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