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球場上的鑼聲響了起來,熱身賽結束了。
鎮國公府的下人分成兩隊魚貫走來,一隊腰間系著紅色綢帶,一隊則系著藍色綢帶。
黃嬤嬤知道沐云書沒什么機會參加這樣的宴會,貼心在她耳邊解釋道:
“一會兒才是正式的球賽,分為藍、紅兩隊,你看好哪一隊,將彩頭下給哪一隊就是!”
黃嬤嬤沒有向沐云書介紹兩隊的勢力,沐云書卻是知道的。
紅隊是以大長公主為尊的北部皇族,藍隊則代表了南部世家大族。
不管是球隊還是兩方勢力,都一直在別著苗頭。
老夫人看了黃嬤嬤一眼,黃嬤嬤立即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抓了一捧銀錁子放在了孩子們的手心里,笑著道:“你們也去搏個彩頭吧!”
幾個孩子不好意思收下,沐云書安撫地看了他們一眼,讓他們不必推辭。
既然是老夫人的好意,接受并記下這份情,才是對老夫人最大的尊重。
幾個孩子紛紛朝老夫人道了謝,將銀錁子放進荷包里,只是他們對紅、藍兩隊的情況并不了解,所以也沒有急著將銀錁子送出去。
這時候楚曼娘走了過來,拿著一個鼓鼓的荷包放在了紅色的托盤中。
放好彩頭后,她走到沐云書面前柔聲指點道:“弟妹不用害怕吃虧,若是不懂,跟我學著便是,紀小爺他們都在紅隊,紅隊一定會勝出的!”
楚曼娘這話不僅巴結了紀夫人,還映射了沐云書,不由讓人覺得沐云書沒見過世面,畏首畏尾的上不得臺面。
紀夫人聞言不由皺了下眉頭,實在不喜歡老夫人總是抬舉這些一身小家子氣的女子。
扶了扶發釵,紀夫人朝下人招了招手,下人立即呈上來一個紫檀木匣子。
紀夫人寵溺地嗔了自己侄兒一眼,道:“這可是你姨母最寶貝的翠玉釵子,可不許叫你姨母賠光了去!”
紀邱自信滿滿地道:“姨母就放心吧,我們哪次輸過!相信侄兒,侄兒保準讓你贏得盆滿缽滿!”
紀夫人笑著點頭道:“贏了這場,也許中秋就能進宮比試了,姨母等著你給姨母長臉!”
周圍嬉笑著跟著逗了幾句趣,都紛紛上來押了注,幾乎將彩頭全壓在了紅隊這邊。
只有沐云書是個例外,她并沒有與眾人一起下注,而是趁著眾人說話的工夫,尋了借口,帶著翠玉離開了觀景席。
瞧見沐云書離開,阿泗滿臉不解地湊到墨歸身邊,低聲嘀咕道:“這婁二奶奶到底怎么想的?大家都押紅隊,她為何不押?這么好賺的銀子怎么不賺!?”
在阿泗看來,這場比賽的結果實在沒什么懸念,紅、藍兩方的實力相差不少,即便他家爺不下場,藍隊也很難贏。
所以押紅隊是穩賺不賠的,難道這婁二奶奶真的因為怕輸,這才沒敢押注么?
墨歸本不想再去關注沐云書的,可見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人群里,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去看看她去做什么!”
阿泗一怔,為難道:“爺,不好吧,婁二奶奶已經成親了,奴才跟著她不會叫人誤會吧!”
“你的意思是沒成親的姑娘,你就可以隨意尾隨了?”墨歸黑著臉,嫌棄地看了阿泗一眼:“只是不想叫她在國公府里出事。”
話音落下時,沐云書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墨歸抿了一下唇瓣,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起身便朝觀景席外走去。
一直坐在紀夫人身邊的羲和郡主發現墨歸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心中竊喜,咬著唇羞答答地站起了身,攔住了墨歸的去路。
“知許哥哥,你可是要下場?我好久沒見你打球了,也想去玩玩,可我打得不好,你帶著我打可好?!”
紀夫人忙點頭附和,“這個主意不錯,知許,你功夫好,定能保護好羲和,能瞧見你們這對金童玉女打球,可算是能叫我們一飽眼福了!”
“既然不會打,就不要拖別人后腿,多練才是正解!”墨歸冷淡地看了一眼紀夫人,“無其他事我便少陪了!”
“知許哥哥!”羲和郡主在后頭喊了一聲,見墨歸沒有回頭,氣悶地扯了扯手里的帕子。
紀夫人可能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形,輕輕嘆了口氣,“他啊,就是那樣的冷淡性子,是我沒能力把他的心焐熱,這么多年還是沒能讓他接受我……”
羲和郡主聞言反而安慰起紀夫人來:“嬸娘別難過,我七皇兄說過,知許哥哥不是沒有感情的人,他只是不會表達,要不然也不會為了找那個人一找就是這么多年!”
她臉上又恢復了笑意,自信滿滿地道:“嬸娘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讓知許哥哥看到你的好,一定會把他的心焐熱的!”
紀夫人苦笑著點點頭,眼底露出了幾分欣慰,“我就知道知許是個有福的,可憐我那姐姐去的早,她要是知道知許以后的妻子會是這天下最漂亮尊貴的姑娘,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羲和郡主被紀夫人哄得面色羞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紀夫人喜歡她,那她與知許哥哥的事情就已經成了一半了。
她不急,可以慢慢的等。
……
離開觀景席,沐云書穿過洞門和曲廊,來到了球場西側的一處平臺。
這里放著兩張黑漆大桌,一個后頭插著紅色旗幟,另一個是藍色。
紅色旗幟這邊圍著的人很多,都是各府上的小廝,手里拿著錢袋子,顯然是過來下注的。
翠玉雖然沒來過這樣的場合,但看這情形也能猜出來,這是正經賭球下注的地方。
到這邊下注的,至少也要上百兩,可比那邊押彩頭的玩得大得多。
“小姐,咱們過來是要押注么?”
翠玉觀察了一下兩邊的情況,發現這些人十之七八都押在了紅隊那邊,便低聲對沐云書道:
“看這情形,紅隊這邊贏得份兒要大一些,咱們也壓紅隊么?”
“不急!”沐云書并沒有上前,而是朝著路上張望,似乎在等一個人。
很快,她的目光就有了焦距,落在了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