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婁燕婉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用帕子掩住嘴巴從喉嚨里擠出了幾聲嗤笑。
“國公府給你們幾個乞兒下帖子?你把自己當成什么人了!這種謊話也敢說,以后還不得說自己是王公貴胄!”
她向沐云書,一臉輕蔑:“弟妹,這么小的孩子你就教他們說謊,以后可怎么得了!”
“逸哥哥沒有說謊!”
稚嫩的聲音響起,小芊凝捏著粉拳,咬著呀沒叫委屈的眼淚從眼眶里流出來。
因為先生說過,眼淚解決不了事情,她要做像先生一樣堅強的人!
“先生真的有請帖的!我們真的有請帖!”
寶珠和翠玉也都氣紅了眼,她們掃了對面幾個人一眼,發現除了四爺婁玨,婁家人都已經到全了,就連外嫁的婁燕婉也在。
看來在他們眼里,小姐連個外人都不如!
寶珠不由朝婁鶴筠看了過去,咬唇問道:“二爺也不相信我們小姐么?也認為我們是偷闖進來的?”
婁鶴筠抿了抿唇,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
不是他要懷疑沐云書,可鎮國公府已經給婁府發了帖子,沐云書又不是什么矜貴的身份,沒有單獨再給她下帖子的道理。
向沐云書隱瞞馬球會的事情是他欠考慮了,但沐云書也不應該為了參加這馬球會偷偷的跟過來,連招呼也不打一聲!
他又嘆了口氣,肅容對沐云書道:“你先回去,這事我不與你計較,等球會結束后我再與你解釋!”
沐云書清冷的眉眼中露出了幾分不耐煩,她淡淡看了寶珠一眼,示意她將請帖拿出來給婁鶴筠看。
不是為了彰顯什么,只是不想在婁鶴筠身上浪費一分一毫的時間。
寶珠很快便將帖子遞到了婁鶴筠面前,婁鶴筠接過帖子看了一眼,發現這的確是鎮國公府的請帖,眼中不由透出幾分訝異。
許氏不可置信地將請帖接了過去,掃了幾眼后,她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急急將請帖撕成兩半扔在了地上,許氏捂著心口氣道:“沐氏!國公府的請帖你也敢偽造,莫不是你認為我們都沒瞧過國公府的請帖是什么樣子?蠢貨,真是蠢貨!”
說著,她叫迎春將婁府收到的請帖拿了出來,丟到沐云書的面前。
“這才是國公府發現來的請帖,與你那張完全不同,你偽造請帖混進馬球會的事情若是傳出去,我們鶴筠的臉就會被你丟光,你叫他以后如何入朝為官!”
楚曼娘捏著帕子,滿目擔憂地朝沐云書看了過來:“弟妹,這國公府的馬球會確實難得,我理解你想來瞧瞧的心情,可你確實不該這么做……你若真想來,提前與我知會一聲就是,想必老夫人能給我下帖子,也不會計較婁府多來幾個人的!”
看著那被撕成兩半的請帖,沐云書都要被氣笑了,她抬起沒有溫度的眸子,看向楚曼娘淡淡:
“姑娘是哪位?這么喜歡理解別人,當真善解人意,莫不是杏花樓的頭牌姑娘?沒想到婁府連姑娘這樣的風流人物都能請來,還真叫我意外!”
“我……”
被沐云書誤認為是妓子,楚曼娘臉上的血色退盡,羞恥得說不出話來。
婁鶴筠見楚曼娘泫然欲泣的摸樣,冷冷看著沐云書,訓斥道:“沐氏,你胡說什么!這是咱們的大嫂!”
“你這說得什么混賬話!”
許氏害怕楚曼娘被沐云書惹得不快,會傷了與楚家的和氣,瞬間化身好婆婆,護在楚曼娘身前,伸手就朝沐云書臉上打去。
可巴掌還沒等落下,她的手腕就被人結結實實的握住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將耀眼的陽光遮擋住,投下的陰影將許氏徹底籠罩其中。
幾人都被這凌冽的氣勢驚了一下,不由仰起頭,朝來人看了過來。
那人墨發高束,線條清晰的臉上帶著銀質面具,沒有說話,卻有一種令人膽寒的壓迫感。
“動手打國公府的客人,可是對我們國公府有什么不滿?”
男人聲音低沉,像古井中的水,帶著徹骨的涼意。
許氏被嚇得眼皮子都不受控制地跳動了起來,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婁鶴筠上前一步,朝墨歸抱了抱拳:“閣下誤會了,只是家事,是內子無狀,犯錯在先,某這就帶她離開!”
聽到婁鶴筠喚身后女子為內子,墨歸眼神暗了暗,沉吟片刻后才側過臉對沐云書道:“確是家事?”
沐云書仰頭看向男子的側顏,對方很守規矩,并沒有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所以她雖然覺得這人的氣息有些熟悉,卻也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此行,她還有事沒有做,不可能這樣離開,便低聲向男人回道:“我受鎮國公老夫人之邀前來赴宴,但夫君與母親不信我的話,一直逼我離開,我不知這算不算家事。”
沐云書分毫沒給婁家人留顏面,如實將事情說了出來,語氣冰冷到似乎與婁家人完全不熟,這讓男人皺在一起的眉頭松了兩分。
“蠢婦,到了這個時候你怎還敢扯謊!”
許氏氣結,在心里大罵沐云書就是婁府的掃把星,本來沐云書偽造請柬之事可以遮掩過去的,現在事情鬧大要如何收場才好!
阿泗瞧見自家爺朝地上的帖子看了一眼,很快彎下腰將那帖子拾了起來,輕輕拍去了帖子上的塵土。
這可是他們家爺親自寫的帖子,怎么就是假的了!
可他也聽到了沐云書的身份,原來這姑娘竟然是婁府的婁二奶奶,已經成婚了,若叫人知曉這帖子是他們小公爺送給她的,勢必會給她帶來更多麻煩。
這帖子的來歷,他沒辦法幫沐云書解釋!
“你還不與我走,還要在這里丟人現眼么!”
許氏又去拉扯沐云書,阿泗心中氣憤,卻也根本沒有立場出手阻止。
“住手!”
就在這時,后面傳來了一個威嚴蒼老的聲音。
眾人回頭,正見一個身穿棕色華服的老婦人在幾個丫鬟仆婦的簇擁下,拄著龍頭木杖緩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