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府眾人也被國公府下人安排好了位置,雖然有些邊緣,但能在這種場合有一席之地已經會叫很多人羨慕了。
眾人在觀景席落座不久,幾個穿著胡裝的年輕姑娘相攜著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柳眉長臉,與楚曼娘生得有一二分相似,瞧見亭中的楚曼娘,笑著朝她揮手喊道:
“曼娘姐姐,你們真的來了呀!”
這個稱呼楚曼娘為姐姐的人,乃是楚曼娘的堂妹,其父在樞密院任樞密院承旨。
兩日前楚府收到楚曼娘的來信,得知楚曼娘收到了鎮國公老夫人的邀約,會與婁府眾人一同參加馬球會,當時楚香蘭還以為著堂姐吹牛,不想她竟真的來了。
楚蘭香身邊的幾位小姐都是高門貴女,皆與她關系不錯,得知楚曼娘竟與鎮國公老夫人相熟,便都主動過來結交。
至于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鎮國公府的小公爺乃是全京都最炙手可熱的單身男子,無論身份、樣貌還是家勢、能力,哪一樣都是不可挑剔的,有誰不想嫁入鎮國公府,成為以后這偌大府邸的女主子?
楚蘭香熱絡上前攬住了楚曼娘的手臂,笑著道:“曼娘姐姐,你早該回到京都來的,這么多年未見你,我都想你了!”
楚曼娘楚楚一笑,點了一下楚蘭香的額頭,“轉眼我們蘭香都成大姑娘了呢,你生得這般漂亮,堂姐差點認不出你了!”
兩人親熱地說了幾句話,楚曼娘這才把楚蘭香介紹給了許氏。
能見到楚承旨家的千金以及這么多位高門貴女,許氏笑得臉上都是褶子,一個勁兒夸贊著幾位姑娘漂亮可人。
之后,楚曼娘又帶著堂妹見過了婁鶴筠,楚蘭香沒想到婁家這位二爺竟生得如此玉樹臨風,見禮時不由紅了脖根。
隨著楚曼娘退回紗簾后,楚蘭香還忍不住偷偷地往婁鶴筠的方向瞧了一眼。
等坐回到座位上,楚蘭香對楚曼娘問道:“曼娘姐姐,怎么不見婁家的那位二少奶奶?”
她知道婁家二爺已經成親,見到婁鶴筠,便忍不住對他的妻子好奇起來。
楚曼娘遲疑了一瞬,開口道:“我那弟妹身子不好,去莊子上養病了!”
“哦?”楚蘭香聽聞婁二奶奶身子不好,追問道:“可要緊?請大夫瞧過了么?”
一直想要說話卻插不上嘴的婁晴這時候湊了過來,笑著對楚蘭香道:“其實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我那嫂嫂不太好意思見人,這才沒來!”
這話瞬間引起了楚蘭香的興趣,她不由想起坊間傳言,說那婁家二少奶奶長得又黑又丑,像極了夜叉。
從前她沒有見過婁鶴筠,只當個笑話聽,如今想起婁鶴筠那芝蘭玉樹般的樣貌,真真的替他不值。
其余幾個小姐聽到婁晴的話,也起了八卦之心,圍在一起詢問沐云書到底長什么樣子。
婁晴何時被這般眾星捧月過,心中激動,便繪聲繪色地描繪起沐云書的樣貌來。
她知道如何引起別人的興趣,故意將沐云書的樣子說得夸張了一點,在她看來,沐云書是絕對沒有機會與這些貴女打交道的,所以她根本不怕會被人揭穿。
因為周圍沒有旁人,幾人越聊氣氛越高漲,全然沒了顧忌,一位穿著鵝黃色襦裙的小姐開口問道:“婁大人那般謙謙君子,為何要娶那樣的女子?”
婁晴嘆了口氣,“這也是無奈,二哥在隴西求學時遇到了一點麻煩,沐家在當地有些臉面,幫我二哥解了圍,轉頭便跟我二哥提了這婚事,我二哥哥是念恩的人,因此便應下了這親事。”
其實當時婁家敗落,是婁家向沐家提起的這婚事,并不是像婁晴說的那樣。
可這又如何,人們只會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
“這不是挾恩圖報么!”幾個姑娘都義憤填膺起來,對沐云書和沐家的印象越發糟糕。
“聽說沐家是做藥材生意的,回頭我叫府中管事再不去保信堂抓藥了!”
楚曼娘只靜靜聽著,沒有阻止,也沒有插話。
鶴筠的心不在沐云書身上,她也就沒把沐云書放在眼里,只要沐云書能對欣兒好,她還會幫沐云書穩住這婁二奶奶的身份。
幾人正各懷心思地聊著天,這時,球場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聲音吸引了過去,原來是場上幾人在爭球時出現了失誤,為了救人不慎將球擊出了場外。
而球飛往的方向站在四五個孩子和一個年輕女子,球速極快,不管擊中誰,估計都會被傷得不輕。
電光石火間,站在那里的青衣的女子飛快將立在一旁的球桿拾起,果斷揮出,不偏不倚地將木球擊回了場中。
動作行云流水,看得人大為驚奇。
“好球!”
不知哪里有人喝了一聲彩,場上幾人也發出了幾聲驚嘆。
那失手的男子后怕地朝沐云書拱了拱手,“抱歉,抱歉,多虧姑娘出手!”
沐云書舒了口氣,將手中球桿放到一側,然后笑著向男子點了點頭。
晨光還透著幾分清冷,籠罩在沐云書身上,更襯她氣質脫俗。
騎在馬上的男子看得呆了呆,都忘了自己還在比賽中。
他同伴喚了他一聲,這才將他喚回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再次朝沐云書拱手致謝。
好多人都瞧見了這一幕,包括坐在正席角落里的墨歸以及側席上的婁府眾人。
蔡弋德嘖嘖嘆道:“這般氣質的美人,也就在國公府得見一回!”
說著,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身后的婁燕婉,見她脖子上掛著碩大珍珠,煞白的臉上掛著兩團紅腮,瞬間覺得被倒了胃口。
即便蔡弋德的厭惡不加掩飾,婁燕婉依舊不敢觸他眉頭,干笑著應和道:“夫君說的是!”
就在這時,坐在許氏身邊的婁欣兒突然站了起來,用稚嫩的聲音驚叫道:“是先生,是她,她怎么會在這兒!”
“什么先生?哪位先生?”
許氏不解,她并不知孩子們稱呼沐云書為先生,還以為那女子是教坊司的舞樂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