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昌，聽文濤說，中午你去卡車班找過我？”
“洪昌！”
差不多晚飯的時候，厚墩子高俊玲兩口子，找上門來跟何洪昌打招呼問道。
“俊玲姐，你們來了！”
“文慧她們四個，在空調屋里打麻將來著！”
何洪昌跟厚墩子他們點點頭，又是跟高俊玲補充道。
“好，我去看看文慧她們誰的手氣好，你們聊！”
高俊玲聞言連連點頭，同時也是往里屋走去。
“來，老馮，咱們院子里說！”
厚墩子本姓馮，大家都習慣叫他厚墩子，就是因為他老實敦厚。
何洪昌也是看中他這一點。
畢竟，人有起錯名，但沒有起錯外號的。
“唉！”
“我這剛卸完貨，還沒來得及沖洗換衣服呢！”
厚墩子傻呵呵的跟著，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大樹根下。
“老馮，今天我確實去了一趟卡車班，本打算讓你組織千把個人，一起南下鵬城一趟的！”
“但是現在廠里生產任務緊，你們卡車班的卡車更是連軸轉，根本抽不出人力出來啊！”
剛開始，何洪昌確實準備帶厚墩子他們，再南下一趟的！
但是，去了一趟他們卡車班，了解到具體情況后，也就打消了念頭，只能重新打算了！
“啥！”
“洪昌，你要帶一千人南下？這么多？”
厚墩子一聽何洪昌，竟然要帶這么多人南下鵬城，當真是傻眼懵逼，繼續說道：“一千多人，我們整個卡車班，也才一百人不到啊！”
“所以，我想想還是算了，我回頭再想辦法！”何洪昌也是攤攤手，表示無奈。
其實也是何洪昌夸張了，或許可能用不著一千人！
這次去鵬城，何洪昌準備了一萬張身份證，一張身份證認購一張認購表，一萬張就可以認購一萬張股票認購表。
但是，按照鵬城那邊的認購規定，是一個人一次性最多，只能認購十張認購表。
所以，何洪昌想要認購到一萬張認購表，就必須有著一千個人，每人拿著十張身份證去排隊認購。
當然，這是何洪昌算計到最保情況下，需要一千個人才能完成一萬張的任務。
畢竟，以鵬城股票認購證火爆的程度，根本容許有人，二次排隊再次認購。
但也有例外！
據何洪昌所知，鵬城股票認購證一票難求，排隊都根本買不到的情況，一般都發生鵬城外圍，也就是外郊城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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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鵬城核心區，雖然同樣也很難買到，但因為銷售點多，排隊的人相對分散，所以往往會出現不少人二次排隊，三次排隊……甚至是五次排隊，都能搶購到認購表。
就是這么夸張！
外郊城中村，即便排隊都不一定能搶購到一張認購證，而核心城區大幸運者，連續排五次隊，都能搶到。
為什么會發生這種情況呢？
因為鵬城那邊是關外，那邊有著相關政策，入關有入關簽證，進入核心城區更是必須有暫住證。
而當時鵬城股票認購證，雖然是面向全國股民，任意國內身份證，就能認購到認購表。
但是，有個非常不友好的難題，擺在所有南下，欲圖搶購認購表，做著發財夢的人面前。
怎么入關？！
是的！
當時鵬城股票認購表的對外發行的新聞一經報道，加上滬海股票認購證的拋磚引玉在前。
沒有在滬海認購證里面賺到一毛錢，更是因為錯失滬海認購證這個造福狂潮而扼腕痛惜的投資者，在知道鵬城也開始發行股票認購表了，可謂是全國投資者，都為之瘋狂了！
百萬股民拿著麻布袋，南下鵬城搶股票認購表的盛況，可謂是空前絕后！
百萬股民啊！
他們只知道鵬城也跟滬海一樣，開始發行發財證了！
消息一出來，先是在鵬城打拼下海淘金者，第一波得到確切相關消息。
知道想要購買認購表，就必須要有身份證實名登記，一張身份證一張表。
得到這個確切消息者，當然不甘心只買一張認購表了！
肯定是能買多少就買多少，只要有充足的本金。
反正有著滬海認購證的先例在前，認購證就是一張發財證，搶到了就是賺了！
搶到一張最少一個萬元戶。
面對如此滔天財富，豈能甘心滿足就買一張認購表？
所以，在那一刻起，鵬城往全國各地打出的電話信號，突然比往常密集了成千上萬倍。
一個個都是打電話回各自的老家，趕緊能收集到多少身份證，就收集多少身份證，趕緊火車貨運送到鵬城來。
身份證太多？根本沒有那么多的本錢去搶認購表？
那沒關系！？
可以直接賣身份證！
把多余的身份證，賣給那些有錢但沒身份證的大老板們。
一張身份證賣數百上千塊，甚至是兩三千，都跟玩似得。
當然，這是后話。
就是因為這突然密集起來的電話信號，向全國各地輻射傳開而去。
瞬息之間，就是百萬毫無準備的農民，工人，投機者，擠著擁擠的火車，從四面八號匯聚于羊城關口前！
卻是傻眼了！
根本入不了關，必須排隊登記辦入關證，否則一律遣返！
來都來了，就這么被遣返，怎么可能！？
而辦入關證又要費老長的時間，更是因為人多，可能等入關證下來，鵬城那邊的認購表都已經開始發行，根本趕不上。
沒有入關證，時間上又等不及，怎么辦？！
鉆鐵絲網唄！
這個年代，誰還會老老實實的去花那個時間，辦入關證啊？
哪一個不是偷偷鉆過去，或者游過去的？
這么一下！
幾十萬人就這么進去了！
進去了，因為沒有證，就更不可能拿到暫住證了！
即便是通過入關證進去的，同樣因為沒有住處，也辦不了暫住證。
沒有暫住證，查到了就是遣返。
所以，根本沒人敢去核心城區排隊，都是擁擠在外郊，很少數的銷售點排隊。
一排就是兩天兩夜的那種。
這么一來！
外郊人多網點少，一表難求即便提前排個兩天兩夜，沒有搶購到一張認購表的大有人在。
而核心城區幾乎都是之前本地人，因為人少網點又多，反而排個兩三次，還能搶到認購表。
所以！
何洪昌如果能為每個人弄來入關證還有暫住證，其實有個三五百人，就綽綽有余。
完全不用真拉一千人南下，那樣未免太嚇人了。
“現在廠里忙，卡車班的弟兄們確實不能動！”
“不過要說人手，西山煤礦群那邊，有著不少小礦小廠，基本都是停產停工，礦工都是待業沒活干！”
“不說招三五千人，千把人還是很容易的！”
“我爸在那邊是個小工頭，應該能把人找過來！”
厚墩子聞言錯愕了一下，便是跟何洪昌提了一下。
“西山煤礦？礦工！？”
何洪昌眼皮子一瞪，不禁問道，“那邊不都是之前李保平的人嗎？”
西山煤礦那邊的情況很復雜，之前是李保平潘興旺他們在折騰。
也是折騰不下去了，才想著進城折騰煤氣罐機械廠。
厚墩子提及那些礦工，倒是讓何洪昌有些遲疑了。
“是啊！”
“那邊礦工上萬人，隨便找千把個人，應該是很容易的！”
“不過，洪昌你要帶他們南下干什么啊！？”
“他們可不好湖弄，沒有工資又是背井離鄉的話，難搞！”
厚墩子問了何洪昌一句，又跟著分析道。
“干什么等到了鵬城再說，反正不是犯法但能賺錢的事！”
“工資的話，一天一百塊，來回差不多半個月！”
何洪昌想了想，還是跟厚墩子他們在廣交會的額外獎金一樣，一天一百塊。
“一天一百？！來回半個月！？”
“那一個人就得一千五，一千個人可不得一百五十萬？！”
厚墩子不算不知道，一算是真的嚇一跳！
洪昌花這么一筆巨款，招一千人跟著南下，到底要干什么去啊！？
“一百五十萬很多嗎？”
何洪昌可不這么覺得！
一張認購表的本金是五千塊，一萬張認購表就是五千萬。
這是何洪昌購買一萬張認購表，需要準備的本金。
而這次鵬城股票認購表同樣是按照抽簽的方式，來認購原始股的！
中簽率是百分之十，這個發行的時候，就已經說死了的！
而且，不跟滬海認購證那般一樣，全年有四次搖號抽簽的機會。
鵬城這次的認購表，就一次抽簽！
中簽率也是固定死了，百分之十！
也就是發行一千萬張，中簽號只有一百萬張。
而何洪昌手里的一萬張認購表，肯定有一千張認購表會中簽。
一張中簽表，不去認購原始股的話，轉手能賣十萬！
要是去認購原始股的話，可能會賺的更多。
所以！
雇一千個人去鵬城，前后要給他們開一百五十萬的工資。
但是，何洪昌能賺最少五千萬。
所以，就這點工資，對何洪昌來說算不了什么，他給得起。
“西山那邊那些礦工，你們不要去招惹！”
本來，這事就這么定了的！
可是何洪昌他老子何學民，這個時候推著自行車進來，正好聽到了這么一嘴，提醒警告何洪昌說道。
何叔回來了！”厚墩子趕緊起身，打招呼說道。
“嗯！”
“西山那邊，市里面已經有重新整合的計劃，你們這個時候橫插一腳，會落人口實！”
何學民現在好歹也是副廳級，對于市里面的相關動向，特別是工業這一塊，肯定有著涉及。
所以，在聽到何洪昌他們兩個，竟然要打西山礦產那邊曠工的主意，這讓何學民不得不提醒自子兒子一句。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爸，我這邊很難辦的！”
何洪昌聞言，是真的頭大了！
“什么難辦不難辦！？”
“你這些天不一直都在跑關系，搞那個什么方便面生產基地嗎？！”
“那趁這個機會，趕緊招工！”
“把工人招上來了，不就有人手了嗎？”
“這個，剛才跟你許叔還有呂書記他們喝酒，提到過這件事！”
“你這邊的手續都走的差不多了，是可以開始招工了！”
“盡可能的照顧縣里的下崗職工，這個老大難問題，你許叔和呂書記都頭疼的很，就指望你這一個廠子了！”
何學民把自行車往旁邊停好后，又是跟何洪昌出主意說道。
“招工！？”
“我這工廠還是一塊毛皮，什么都沒有就招工？！”
“許叔他這是讓我當冤大頭，多給他們下崗職工開兩個月的工資啊！”
這筆賬何洪昌還是會算的！
具體他的方便面生產基地正式招工，怎么也得等九月份之后。
現在就招，可得開出去兩個月的工資。
何洪昌可是承諾了，他這個方便面生產基地，最少要為許和平呂青山他們建新，消化一萬個下崗職工。
也就是要招一萬名職工！
一名職工一個月的工資是三百，一萬名就是三百萬！
這么早開始招，多開出去兩個月的工資，就是六百萬。
而他短時間雇一千個，半個月滿打滿算也就一百五十萬。
所以，現在招工肯定早了點。
“你就一根筋，想著你許叔那一萬名下崗職工的指標！”
“你就不能現在需要多少先招多少啊！？”
“左右早晚都是招，你先挑一千個機靈一點的用著，不好嗎？”
何學民沒好氣的瞪了自家這傻兒子一眼。
說他傻吧，全天下能有這么傻的好大兒？
說他不傻吧？
愣是一根筋，反應不過來。
“呃！”
何洪昌確實一時沒反應過來，傻眼了！
被他老子這么一說，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招人！
趕緊趁著距離月底還有三五天的時間，趕緊開始招人。
還有！
這第一批，不能聽他爸的！
太機靈的一個都不能要，一定要是跟厚墩子這樣，一根筋啥憨乎乎的。
只要這樣的憨逼，何洪昌把他們帶到鵬城去，不怕他們當反骨仔自己單干。
否則，太機靈的肯定會自己單干。
當然！
鵬城這次發行的認購表，單張就要五千塊，中簽后一次性可以認購五千股。
所以，它注定是給有資本的投機者而準備的！
想幾百幾百以小博大，根本不可能。
所以！
即便把這一千人帶過去，他們手里沒有足夠的本錢，也同樣沒法單干。
再說！
就現在建新的一般職工家庭，又有幾個一次性，能帶五千塊現金南下，去鵬城搏一下的！？
所以，何洪昌其實也不怕，帶著他們南下后，會反骨仔。
而現在，擺在他面前的緊要的事，就是趕緊招工，先招一千個再說。
……
ps：前兩天出了點突發事件，沒有更新，萬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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