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玥的眼神，讓我感到頭皮發麻。
此時此刻，我不得不在心中感慨一句。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程玥這個眼神簡直就像是和程商言復制粘貼出來的，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嗤笑出聲，“程小姐，你今天找我來是為了讓他離婚吧？你大可以直接找他，離婚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程玥打斷，“如果他同意離婚，我找你做什么？！”
程玥聲音一下子有點大，我被嚇了一下，沒想到程玥清純無害的一張臉，能吼出這么大的聲音。
“顧小姐，你也是個明白人，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程玥放下攪拌咖啡的勺子，盯著我，“你家里的情況可不算好，家里還有一個精神病的母親，這筆錢可以讓你衣食無憂，一輩子都不愁吃穿，不用工作了！”
程玥的語氣帶著淡淡的諷刺，她宛若一只高高在上的天鵝，用鄙夷的眼光，猶如施舍我一般。
我是誰，我是顧柔，我還能被她這樣鄙視了去。
我頓時好笑，也坐直了身體，我的身材高挑，即便坐著也比程玥高半個頭，我瞇起眼睛看著她，扯動紅唇笑道：
“程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和凌天是夫妻關系，凌天資助程家的幾十個億，都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
“你能拿出多少錢？一百萬？一千萬？打發叫花子？你認為我和他離婚，分不走他一半財產？少說也有九位數！”
誰不愛錢？我可不是那種視金錢如糞土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偶像劇女主，只要男主不要錢，莫凌天如果用一個億砸暈我，我很樂意簽字離婚走人。
程玥是程商言的女兒，不是我女兒，我可不慣著她。
我說著就要起身，懶得再和程玥費口水，沒想到她站起身，有些生氣地道：“顧柔！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
我腳下一頓，轉過身看她，“是，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沒領證和有婦之夫搞在一起的是小三，你跟法官說去吧！”
程玥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我施施然離開了咖啡廳，心情愉悅了不少。
我打給唐寧，約她去做美容，唐寧聽我說完咖啡廳的故事，豎起大拇指，佩服道：“牛！”
唐寧想到了什么，一拍腦門，從包里拿出了一個信封，遞到我面前：“這是之前你幫我繳房租的錢！”
我剛想說不用，想起來這筆錢是當初聞則遠借我的，我收下信封，“最近還好嗎？”
唐寧笑著點點頭：“我老公換工作了，工資沒降，當初如果不是你，我老公可能都出不來，太謝謝你了，柔柔。”
“大恩不言謝，讓孩子認我做干媽。”
唐寧說，“那必須的，這都不用說。”
傍晚回到梧桐大道，我的心情愉快了不少，剛停好車，就看到一群人，正在查封我的房子。
我心頭一緊，快步上前，“你們干什么？”
“顧小姐？你好，我們是搬家公司的，這棟別墅已經賣出去了，我們過來幫您搬走您的私人物品。”
賣出去了？
我咬了下嘴唇，這套別墅是莫宏基送給我和莫凌天的婚房，說是婚房，也沒寫我名字。
我走進屋，“我來收拾，不用麻煩你們了！”
當初過來也沒帶多少東西，只有一些衣物，生活用品我全都沒帶走，讓他們扔了，我推著一個行李箱就走出來了，剛好遇見站在外面的李叔和李嫂。
兩人都呆若木雞，不明就里，李嫂見到我走上前，“夫人，這是……”
“李叔李嫂，你們回老宅吧。”我嘆了口氣，李叔幫我把行李放上車，欲言又止。
李嫂握住我的手，“夫人，您不要氣餒。”
我笑了笑，“謝謝你，李嫂。”
再說什么，都改變不了我像是喪家之犬被趕出門的事實。
先做錯的人是我，可他口中的感情，簡直像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坐上車，我的淚水還是不爭氣地涌了出來，我拼命擦去，不斷安慰自己，這沒什么好哭的，這個房子也不是我的資產，我只是一個租客，只是一個過客，有什么好難過的呢？
就像對于莫凌天來說，我只是一個過路人！
我強壓下心底的刺痛，把車開了出去。
沒有地方可以住，我漫無邊際地開著車，直到唐寧的電話打來，她關心詢問我到家了沒，我才徹底繃不住了。
二十分鐘后，我開車到了唐寧的住處，唐寧住在南城壹號旁邊的聯排別墅區，她挺著大肚子來接我，我還沒說些什么，唐寧就接過我手上的行李。
“莫凌天不要你，我要你，來姐這兒住，我倆一起安心養胎！”
我鼻頭泛酸，抱住唐寧，“嗯！”
唐寧家里請了一個阿姨，做了晚飯就走了，我剛準備坐下吃晚飯，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唐寧以為是快遞，起身去開門。
門剛打開，我就聽到大叫了一聲。
“莫凌天！你來這里干什么？！你不許進去！你給我滾！”
唐寧挺著孕肚，伸出兩只手攔住莫凌天，可唐寧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婦，哪里能攔得住莫凌天，被莫凌天推了一把，我從餐廳沖出去，就看到唐寧被推倒在地。
“阿寧！”我心一疼，不等我上前，門外的男人已經大闊步地朝我走了過來。
“顧柔！！！”
他面色陰沉，眸底燃燒著熊熊焰火，仿佛地獄來的修羅，渾身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眼底的冰霜，仿佛要將我凌遲。
“你跟小玥說了什么？！”
我腦袋里轟隆的巨響，“我說了什么？是她找到我，要我和你離婚……”
“你還在狡辯？你沒說什么？她會自尋短見？！”
我的手被莫凌天狠狠一扯，我整個人一個趔趄，差點栽到地上，疼的感覺手臂被他硬生生撕裂了下來。
我強忍著眸底的酸楚，仰頭看他，梗著脖子道：“莫凌天！我何德何能，幾句話就能讓她自殺？！”
“小玥這么單純善良的一個人，誰知道你跟她說了什么？！”
男人話音落下，我一下子就停止了掙扎，整顆心狠狠墜到了最深處。
“原來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女人？”我不怒反笑，笑得燦爛，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既然是認為是我做的，就去報警，判我死刑！跑到我面前來質問我做什么？不是我做的怎樣，是我做的又怎樣？你要拿我怎樣？”
他從來都不相信我的解釋！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即便我被程商言威脅，我也無法對他開口說出我的苦衷和真相！
他口口聲聲說愛我，只不過是一個笑話！
他的愛，真不值錢！
我感覺自己的眼淚一直在掉，我明明不想哭，可就是怎么都忍不住，這一刻我對他的所有期待和愛意，都瞬間被撲滅。
莫凌天眼神明滅不定地盯著我幾秒，突然拽著我，要把我帶走，唐寧匍匐從地上爬起來，扯住莫凌天的手臂，“莫凌天！你放開顧柔！你要帶她去哪里？！你放手！！”
唐寧拼命阻止莫凌天，我擔心唐寧，剛要讓唐寧放手，就看到莫凌天甩開了唐寧。
男人的力氣之大，就連他都沒意識到，這么一甩，唐寧沒站穩，直接被甩下了樓梯。
唐寧挺著八個月的大肚子，踉蹌滾下了聯排別墅的階梯，足足兩米長的階梯，我眼睜睜看著唐寧咕咚咕咚滾了下去，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尖叫一聲甩開了莫凌天的手。
等我沖過去抱住唐寧時，唐寧的下身瞬間流出了汩汩的鮮血。
短短十秒鐘時間，蔓延了一地，我的手上身上都是唐寧的血，濃烈的血腥味刺鼻，刺激著我的神經，女人軟趴趴失去了意識在我懷中，仿佛失去了生命。
我撕心裂肺地哭著大喊：“阿寧！阿寧——”
夜已深，醫院急診手術室的燈，還在亮著。
已經整整五個小時。
走廊那頭，腳步聲響起，由遠而近。
視線里出現一雙小牛皮鞋，我抬起頭，順著修長的雙腿，看到了這張過分英俊的臉。
原來帥的讓人感到惡心，是這種感覺。
我霍的站起身，一巴掌甩在了男人臉上，“給我滾！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死都不想看到你！”
手腕，被莫凌天扣住。
他緊緊盯著我，眸中翻滾著千萬種情愫。
半晌，他薄唇微動：“抱歉……”
我想狠狠地臭罵他一頓，可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卻只成了無力和絕望。
哀莫大過于心死。
我抽回手，站直身體對上他沉痛的目光，“莫凌天，傷害你是我不對，我道歉，我承認是我玩弄了你的感情，是我害得你丟了半條命，我該死，我做錯了什么，請你懲罰我，不要牽連我身邊的親人！”
我看著他眼睛，已經沒有了七年前的光，只剩下濃濃的失望和絕望！
“我們離婚！”
沒有吧，沒有詢問，我只真的對這段婚姻徹徹底底失望了！
男人身形一震，他原本灰色的眸底，泛起了紅色的火光。
“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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