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這一點之后,沈悅薇心底一顫,忙問道:“你傷到胳膊了?”
“沒有。我只是想提醒你,在你面前,我的定力沒有那么好。”
“嗯?”沈悅薇略有不解。
穆九霄捉住她的手往下放了放,沈悅薇的臉頓時就紅了。
“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傷口。”
“我知道。不怪你,是我定力不好。”
“那、我離你遠一點?”
“不,我也想抱著你。”
他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抱過她了。
二人擁抱著彼此,訴說著這些日子里發生的一切。
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也就不再報喜不報憂,該說什么就說什么。
聽沈悅薇說著這些日子里發生的一切,穆九霄的心里一陣陣地后怕。
程雅心喪心病狂,居然還擄走了沈悅薇?
當時,她已經懷了身孕!
說到這里,察覺到穆九霄情緒不對,沈悅薇急忙安撫道:“沒事的,都已經過去了。”
“嗯。”穆九霄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怕他沖動,沈悅薇提醒道:“程雅心說婆母還活著,所以陛下留了她一命,想要找出婆母的下落。你不要沖動,也不要去找程雅心,可記住了?”
“嗯,記住了。”穆九霄淡淡道。
說到這兒,沈悅薇原本打算往下接著說,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想起一件事。
說起來,秦星彩走了才沒幾日,算算時間,她應該是這個時候到西疆才對。
這樣一來,她和穆九霄,大約是錯過了。
沈悅薇一問,果然發現穆九霄一臉疑惑:“秦星彩去西疆了?”
果真是錯過了。
于是,沈悅薇就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說完之后,她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在西疆,有沒有查到關于成俊哥哥的下落?”
“查了,但是沒有什么眉目。那座山上入了冬之后就奇寒無比,還有很多野獸出沒,單單是我帶人上山那幾次,就碰到了幾十頭雪狼。若不是我帶的人多,還真無法招架。可我帶著人將那山上上上下下找了個遍,甚至石縫底下的冰河都一一找過了,也沒什么下落。”
不管怎么說,未曾見過尸體,就會心存希望。
可是,在一遍遍的尋找之中,希望也漸漸變得渺茫。
沈悅薇嘆了口氣:“表姐執意要去,我雖然能攔住她,卻不愿她枯守在京城之中,暗自神傷。也只能讓她去了。”
“無妨,跟去的人都曾在西疆待過。等她到了西疆之后需要什么,我的人都會配合的。放心,我這就寫封信送往西疆,再叮囑一遍。”
“夫君,我替表姐謝謝你。”
“說的什么話?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更何況,事情解決了,你的心情也會好一點。只要你能心情好,我做什么都值得。”
“嗯!”沈悅薇點點頭,滿心歡喜。
可靠近穆九霄的時候,她卻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兒。
她神色一頓,問道:“你昨日回來之后,是不是沒有處理傷口?”
“無妨,都已經好了。”
“躺下!”沈悅薇命令道。
她很快起身,從一旁的柜子里取出自己的藥箱,把需要用的東西一一擺好。
做好這些,她剛想讓穆九霄脫衣服,就看到他已經脫掉了身上的里衣,露出了胸膛。
只見他的胸膛之上,有一道尚未痊愈的傷口,還往外滲著血,雖然血量不多,可到底是沒有好利索。
“怎么這么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
“怎么不愛惜?愛惜著呢。”
沈悅薇瞪了他一眼,拿著手上的東西,給他擦拭傷口,然后涂上上好的金瘡藥,又敷上一層薄薄的紗布。
“后背。”
穆九霄有些扭捏:“后背就不看了吧,傷都已經好了,就是傷口有些嚇人。”
“不,要看。”
“那你看了,不準哭。”
“好,我不哭。”
說著,沈悅薇勉力說服自己,做好了最充足的心理準備。
但是,當她看到穆九霄背上的傷口,卻是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只見穆九霄的左肩下方,有一處茶碗大的傷疤。
這樣大的傷疤,是利箭造成的,而且,是帶有倒刺的那種箭。
這樣的箭拔出來的時候,一定特別疼。
沈悅薇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覆在那近乎圓形的、邊緣凸起特別大的傷疤上,閉上了眼睛——
戰場,疾風凜冽,充斥著高亢的喊殺聲。
有人躍起,有人倒下。
有鮮血流出,浸染腳下的土地。
就在這時,有一支箭迅疾而來,從背后射進穆九霄的左肩。
噗嗤,血花濺起,穆九霄的身子不由得往前趔趄了一下。
畫面一轉,穆九霄趴在床上,軍中的大夫對這刺進去的、帶著倒鉤的利箭一籌莫展。
此處的傷口若是再往前,便是心脈,旁邊還有骨頭,拔劍的時候稍有不慎,其一是容易傷及心脈,那樣的話,人瞬間就沒了。
其二則是會傷著骨頭,對于穆九霄而言,亦是一個很大的損失。
這時候,穆九霄直接下令:“拔!”
有那么一個能把力道把控得恰到好處的人,應該是隨風吧,他一手攥住利箭的一端,緊咬牙關,將那枚利箭取出。
在這個瞬間,穆九霄咬著一根木棍,額頭青筋暴起。
他很疼。
但是,他不能叫出來。
因為他是西疆統帥,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可示弱。
“疼嗎?”沈悅薇睜開眼睛,問道。
“不疼。”
“胡說!血肉之軀,怎會不疼?”
穆九霄扭過臉來,笑吟吟地看著沈悅薇:“因為我的娘子看到之后會親親它,親了之后,就不疼了。”
沈悅薇笑著瞪了他一眼:“你這歪理倒是不少。”
話雖這樣說,她卻俯下身去,在他那凹凸不平的傷口上,印下深深的一吻。
瞬間,穆九霄的身體戰栗了一下,他回身,把沈悅薇擁入懷中,在她耳邊低語道:“最初的時候,援軍未到,北戎來勢洶洶,戰事兇險。有那么一陣子,我都覺得會見不到你。但每當那個時候,我的眼前就會浮現出你得知我死訊時淚流滿面的樣子,所以那時候我心里就有一個信念,單單是為了你不哭,我都不能死。就算是再難,我也要撐到回來見你的那一天。”
“夫君,謝謝你回來。對此,我萬分感謝。”
“傻瓜,是我該謝謝你,是你,讓我有了堅持下去的勇氣。”
沈悅薇伸手抱住了他,輕聲道:“愿此后再無戰事,愿你我、再不分離。”
穆九霄鄭重點頭:“好。”
這大半日,二人依偎在一起,輕聲低語,說不出的甜蜜。
午飯過后沒多久,沈悅薇有些困倦,便睡下了。
再醒來的時候,她閉著眼睛習慣地摸向身邊,卻沒摸到人。
沈悅薇心底一驚,立刻睜開眼睛,卻看到穆九霄從外面進來,伸手放在自己的腰帶上,正打算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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