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謝家珍挑眉看他。
周祁怎么知道謝老三遺物里面有衣服。
謝家珍橫了他一眼：“一件破衣服有什么要的，我早就丟扔！”
“你竟然把我爸的衣服扔了！”謝硯秋差點急的哭出聲。
那可是她爸爸給她留的唯一念想，當年謝父犧牲后，部隊將謝父的遺物送送回謝家。
謝家珍一刻不停歇，將謝父的軍功章和其他值錢的東西全都賣了換錢。
只有一件謝父的軍裝外套，當時謝硯秋死活不讓謝家珍賣掉，甚至為了這件外套被硬生生在謝家珍的房門前跪了整整一宿。
只求謝家珍把這件外套留給她，她每每看見這件外套就能想起父親。
許是謝家珍第一次有了良心，最后松了口，將謝父的外套出門人家扔在謝硯秋的頭上。
“死丫頭！！拿東西滾！再讓我看見這件外套，我馬上就給燒了！”
謝家珍橫眉豎目，說完話還沖跪在地上的謝硯秋頭上淬了口唾沫，罵道：“晦氣！”
想到當年自己為那件外套，兩條腿差點跪廢了。
現在卻被女人說扔就扔，一股怒火涌上心頭，謝硯秋怒瞪謝家珍：“我當時結婚走的時候，把外套就放在炕頭的柜子里，你為什么要給我扔掉！”
謝家珍不以為意，瞟過去一眼：“死丫頭，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以后謝家的東西都是俊生的！你走了，那個破屋子本來就是要收拾出來，給俊生以后做雜物間。”
在場所有人眼下被謝家珍的話驚了一次又一次，但是周祁忍不住了。
縱使自己是軍人，竭力克制下還是沒憋得住自己的暴脾氣。
上前揪住謝家珍的衣領子，將人提起來摁在墻上，嗓音冷厲：“說！到底把衣服扔哪兒了！”
謝家珍被嚇蒙了，被男人摁在墻上此時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亂蹬兩條腿。
“村!村長！救命！”
剛剛還上前拉架的所有人，這下各占其位，誰也沒有起身的意思。
謝俊生急了，踉蹌爬起身起來去拉周祁。
周祁眼睛余光掃過去，冷嗤一聲，沖后方狠狠一個后踢腿。
剛剛要撲上去的謝俊生還沒站穩，又被男人一腳踹在地上。
當即疼的哎呦哎呦徹底爬不起來。
村長和村委書記轉頭看向四周，甚至還有幾個人偷偷哼小調。
眼見沒有人打算幫自己，謝家珍這次徹底慌了，支支吾吾求饒：“我錯了，你把我放下吧，周長官，我再不敢了。”
站在地上的男人冷眼無動于衷，對謝家珍的哀求聲充耳不聞。
謝家珍崩不住了，她看的出來，周祁是真的想弄死自己。
村長看不下去了，上前問她：“謝家珍，你老老實實交代，你到底把謝老三的衣服扔哪兒去了！”
他這么一提醒，謝家珍剛剛被嚇散了的魂終于重新聚到一起。
謝家珍這次倒是回答的很干脆，瞪大眼睛驚恐道：“亂！亂葬崗！村子北山山溝里的亂葬崗！”
她的話音剛落，在座的所有人，臉色瞬間黑沉下去。
謝硯秋面色黑的能滴出水，攥緊的拳頭暴露了內心想弄死謝家珍的想法。
周祁蹙眉，不明白周圍的人為什么反應這么強烈，但是提到亂葬崗，那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只以為所有人覺得這個地方晦氣。
下一秒，剛剛還打算看熱鬧的村長猛地拍向大腿，暴怒呵斥：“謝家珍，你是不是找死！”
“北山山溝那是什么地方！亂葬崗！你怎么能把謝老三的東西扔那里！”
謝家珍裝傻充楞。身子剛剛已經被周祁放下，現在又變得無所畏懼，挺直腰板反嗆回去：“亂葬崗怎么了！我連謝老三的尸首都沒有！我扔亂葬崗怎么了！”
村長被氣得不行，猛拍桌子怒斥：“你少給我來裝傻充楞這一套！我就不信你一個土生土長的謝家村人不知道亂葬是什么地方！”
“你就是不想讓謝老三轉世投胎！你是有多恨他啊！”
周祁這下徹底迷惑了，一個亂葬崗怎么會讓全村人都如此避諱，聽村長的話更是將亂葬崗視作死人都走不出的地方。
他擰眉問村長：“村長，亂葬崗到底是什么地方？”
村長咳了咳嗓子，有些難為情，但是還是講了：“這個北山山溝的亂葬崗其實是個非常邪乎的地方。”
“解放以前，我們這里極度的重男輕女，那時候，村里一直流傳這個一個說法，把剛出生的女娃娃扔到亂葬崗里，下一胎就會生男孩兒，女娃娃的三魂七魄就會被會扣在那里一命換命換男娃娃的出生，直到男娃娃正常生老病死后，女娃娃才能投胎轉世。
“有很多家庭一直沒有生出男娃娃的，女娃娃永生永世就會困在那座山溝里。”
“所以那時候很多家庭在生了閨女以后，不想養，就把剛出生的女娃娃扔到北山山溝的亂葬崗里，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那里都是孩子凄厲的哭聲。”
“后來所有人都能感覺出來那個山溝里怨氣重，連狼都不吃里面被遺棄的女娃娃。”
他說完，周祁的臉色瞬間黑下去。
周祁理解了為什么所有人都提到亂葬崗都避之不及，他現在恨不得一拳錘死謝家珍那個王八蛋！
面對村長的話，謝家珍不屑一顧，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眼下，謝硯秋什么也不想管，她現在只想去亂葬崗把父親的外套找回來，那是謝父給她留的唯一念想。
“周祁，我們去北山吧。”
聽她說話，周祁眉頭狠狠一皺，雖然他是個無產階戰士，不相信鬼神亂怪只說，但是聽完村長說的話，他對亂葬崗那個地方除了生理上的膈應，更是心理上的膈應。
那里的怨靈太多，在那個人吃人的就是舊社會，那里埋葬了太多的無辜孩子。
而親手送他們下地獄的，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此時此刻，中國傳統古話“虎毒不食子”在周祁眼里竟然變成一句笑話。
誰說虎毒不食子，謝硯秋前二十年的悲慘遭遇是謝家珍親手造成的。那些被拋棄的嬰靈也是他們的父母親手丟棄的。
他搖搖頭，拒絕女人的請求：“你在這里等著，我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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