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看陳安晏剛才的樣子,似乎對自己很不滿意。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馬成宇的心里多少也有些懊悔。
在過去這些年里,他每年的確會拿出一些天貢茶來給那些達官顯貴送禮,而他這么做,一方面是為了方便自己在杭州做買賣,另一方面則是利用他們拿人手短,不干涉自己做天貢茶的買賣。
畢竟,光是這些天貢茶能賺到的銀子,就抵得上剩下四個等級的茶葉之和了。
所以,對于馬成宇來說,最為看重的自然是就是這些天貢茶了。
盡管在進貢之后,朝廷除了會見面稅銀之外,也會給他們一些銀子。
但是跟他們自己售賣相比,這些銀子簡直不值一提!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他的那些手下終于把那些天貢茶都準備好了。
畢竟總共只有千兩,所以用一個箱子就夠了。
若是光看其裝箱的數量,跟那些已經進貢的貢茶相比,卻是不值一提。
陳安晏見了卻是微微一笑,隨后便跟著那馬成宇一起來到了那些天貢茶的近前。
不過,陳安晏并沒有上前檢查,而是讓馬飛去看看。
馬飛在檢查之后,卻是皺起了眉。
隨后,他告訴陳安晏,這些所謂的天貢茶很有問題,應該是用了少量的天貢茶混在了那些二等茶里。
陳安晏聽了卻是大怒,隨后他卻是立刻讓馬飛派人將這箱所謂的“天貢茶”控制起來,說是要帶去衙門,讓何大人裁斷!
馬成宇顯然沒想到,在陳安晏的身邊,竟然也有一位懂茶之人。
其實,馬成宇在見到那孫其方被何文軒帶走之后,心中便已經有了計較。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盡管孫其方不在這里,可等他將茶葉送到衙門的時候,極有可能還是孫其方來檢查。
所以他還是讓手下在這些“天貢茶”上做了手腳。
而實際上,馬成宇這么做也是逼于無奈。
若是在數月之前,何文軒來這么一出,馬成宇說不定也不會冒著風險這么做。
可是如今,今年的這些天貢茶都已經被那些達官顯貴預定了,若是到了時間自己交不出貨,賺不到錢且先不說,茶盟還要賠不少銀子。
而且,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馬成宇成為茶盟盟主已經八年了,還有兩年便要重新選。
對于馬成宇來說,自然是想要繼續當他這個盟主。
但是,若是在這個時候,因為這件事導致茶盟的虧損,那對于旁人來說,便有了可趁之機。
馬成宇自然不想發生這樣的事。
因此,他才會想辦法做手腳,先將眼前的這個麻煩應付過去。
只不過他顯然沒想到,馬飛竟然很快就看穿了他們的把戲。
他們不知道,盡管馬飛原本對于茶葉所知不多,但架不住跟隨李文棟多年。
馬飛之所以能成為李文棟的心腹,除了忠心之外,還有他的身手以及敏銳的觀察力。
而在李文棟的熏陶之下,馬飛辨別茶葉的本事自然見長。
在見到自己的把戲被拆穿后,那馬成宇立刻上前想要解釋。
其實,他這個時候心中也有些懷疑,說不定陳安晏的這個手下只不過是在誆他們而已。
畢竟在馬成宇看來,恐怕在整個杭州城,有機會飲這天貢茶的,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因此,這馬成宇懷疑馬飛是聽了陳安晏的安排,故意這么說的。
可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件事。
之前陳安晏他們在來到茶盟之后,曾經拿出過兩包茶葉讓他們辨別。
若是普通人,未必能發現這相鄰等級茶葉之間的區別,但陳安晏既然拿出來了,那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他買的這兩包茶葉有問題。
而就在馬成宇糾結的時候,陳安晏和李琳他們已經上了馬車,而馬飛的那些手下也已經上前,將他們準備好的這箱“天貢茶”貼上了封條,直接抬上了他們的馬車!
馬成宇見狀大急,連忙上前想要阻止!
可是他哪里知道,眼前的這些人可都是朝廷的侍衛,只需一人出手,他們茶盟上下便沒有了還手之力。
眼看這些人根本不理會自己,馬成宇也只能朝著陳安晏他們的馬車小跑過去,
可是,就在他離陳安晏他們的馬車就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馬成宇卻是聽到陳安晏冷冷說道:“馬盟主,你還是想想怎么跟何大人解釋吧!”
說完之后,他便吩咐下去,讓馬飛他們帶著那箱“天貢茶”跟著自己去府衙。
馬成宇見了大急,眼看陳安晏根本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只能立刻回去,將剛剛裝茶之人找來吩咐了幾句。
隨后馬成宇又找來了自己的心腹,讓他跟自己一同去府衙見何文軒。
原本馬成宇還想著,盡管在陳安晏他們離開之后,自己稍稍耽擱了一會,但是陳安晏他們畢竟帶著一箱茶葉,而且他們有著二十多人,因此,在到府衙之前,自己應該能追上陳安晏他們。
按照他的想法,若是能追上的話,自己再跟陳安晏商議一番,避免將此事鬧上府衙。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等他們趕到府衙的時候,陳安晏他們卻是已經到了。
因為有何文軒的吩咐,府衙門口的官差倒是沒有阻攔,而是直接讓他們進去了。
進了府衙之后,馬成宇他們卻是發現,他們的那箱“天貢茶”此刻正放在大堂上,由幾個官差看守著。
不過,陳安晏他們此刻卻是不在堂上。
問過之后才知道,陳安晏讓人將這箱茶葉搬到這里之后,便去了后衙跟何文軒說話了。
這馬成宇聽了,卻是暗暗心驚。
要知道,每個衙門的后衙,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的。
他自知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可不敢就這么闖進府衙的后衙,只能讓官差前去通報。
過了大概半炷香的時間,何文軒跟陳安晏終于來到了堂上。
而馬成宇也看得出來,此刻的何文軒滿臉不悅,甚至可以說是面露怒容。
看樣子,陳安晏已經將茶盟剛才做的手腳告訴了何文軒。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對于馬成宇他們來說,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盡管這時候并沒有升堂,但在見到何文軒坐下之后,馬成宇還是帶著手下行了大禮參拜。
何文軒見了,并沒有讓他們平身,而是冷冷說道:“馬成宇,你可知罪?”
馬成宇聽了,連忙回道:“回大人的話,草民……草民不知大人指的是……”
“啪!”
聽到馬成宇這么說,何文軒將驚堂木重重的拍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上,隨后才對著那馬成宇斥道:“剛才本官讓你將今年的天貢茶送到府衙,用于進貢朝廷,可你卻在這些茶里做手腳,想要蒙混過關!”
何文軒說到此處,輕咳了兩聲后,又接著說道:“你這么做,往小了說是欺瞞本官,往大了說,卻是欺君罔上!本官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有幾個腦袋,敢動這樣的手腳!”
聽到何文軒這么說,馬成宇卻是是立刻喊起了冤枉!
因為他心里很清楚,若是這樣的罪名落在了他的頭上,那日后自己可就受制于何文軒了。
而且,按照馬成宇的想法,盡管事實的確如此,但終究只是陳安晏他們的一家之言。
而在衙門里,卻是有孫其方能為自己說話。
因此,這馬成宇立刻說道:“大人,這里面的正是今年的天貢茶,大人可以請那位替茶盟驗茶的差官前來查驗!”
在馬成宇看來,只要那孫其方一口咬定這就是天貢茶,那就算是何文軒,應該也不能拿他們怎么樣。
不過,何文軒聽了卻是冷笑了兩聲說道:“你說的可是那孫其方?”
馬成宇聽了卻是皺了皺眉,只見他想了想之后才說道:“草民只知道這位差官姓孫,但不知道他的全名……”
只見他一邊說著,隨后卻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接著說道:“這位差官,正是之前在茶盟的時候,替大人驗茶的那位差官!”
其實,這馬成宇是故意這么說的。
他這么說,主要就是為了讓何文軒覺得自己跟孫其方之間并沒有什么瓜葛,讓何文軒相信孫其方所說。
可是,在何文軒看起來,這馬成宇這么說,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要知道,馬成宇成為茶盟盟主已經有八年了,在這八年里,他每年都會親自將貢茶送到衙門,而衙門每次都是孫其方負責查驗這些茶葉。
因此,這馬成宇豈會不知道孫其方的姓名?
而在聽到馬成宇這么說后,何文軒卻是再次冷笑了兩聲后,朝著馬成宇說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隨后,只見他朝著下面的官差吩咐道:“你們去將孫其方從大牢里面帶出來!”
聽到何文軒這么說,那馬成宇卻是一愣!
他怎么也想不到孫其方會在大牢里。
馬成宇甚至想著,會不會是何文軒將孫其方安排到了大牢當獄卒?
可是轉念一想,似乎又不太可能。
據他所知,這孫其方一直做的是值勤跑腿的差事,應該不可能會去當獄卒!
就在這馬成宇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孫其方終于被帶到了堂上。
見到此刻的孫其方,馬成宇卻是嚇了一跳。
就在不到一個時辰之前,在茶盟的時候,馬成宇見到這孫其方還是好好的。
可如今,這孫其方不光是披枷帶鎖,身上能見到的地方,也多了一些傷痕,整個人看上去都是萎靡不振。
見到這孫其方如此,馬成宇本能的想要上前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可是,在見到馬成宇后,這孫其方卻好像是見了鬼一樣,連連后退,口中還喊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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