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干燥的氣候，使得灰塵有些嗆人。林銳等人沒有走大路，而是選擇最近的荒漠一路穿越過去。高低不平的荒漠，讓他們的這幾十輛破卡車一路顛簸，車上的很多人都幾乎吐出來了。
刺鼻的灰塵，嘔吐物，負傷之后的血腥味，在車里蔓延著。就這樣，車輛還不夠運送他們所有人乘坐。只能一部分人乘車先行，后面的人在后面步行。等前面的車隊把人送到指定位置，再回來接后面的人，交替往復。而且間距不能相差太大，免得一部分人遇到敵軍之后，會救援不及。也不能間距過小，這樣起不到長途躍進的效果。
然而這個，已經是他們能夠想出來，最好的折衷方案了。好在這些非洲士兵別的不行，但是確實能跑，別看個個瘦得跟猴差不多，但身體耐力了得。一方面跟他們的天賦體質和傳統有關。
林銳就曾經見到過，某個非洲部落的狩獵者獵殺一頭羚羊。詭異的是那只羚羊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后面的黑人哥們才冷靜地抽出長矛標槍，進行獵殺。被標槍射穿了之后羚羊都不跑。后來問了才知道，那個黑人狩獵者已經追了整整一天，獵殺的時候，羚羊實際上已經徹底跑不動了。
這也說明，這些非洲土生土長的黑人，幾乎是個個善跑。
車晃了一下，停住了。林銳看了一下GPS轉身道，“怎么回事，我們還沒有到預定位置。為什么在這里停下？”
彭樂風低聲道，“是柯本的安排，我們前隊必須在這里停留半小時，以避免我們撞上紅石鎮的部隊。我們必須和他們錯開位置。所以利用這個間歇，讓車隊回去接后面的弟兄們。”
林銳點點頭，“好吧，讓所有人下車。讓車輛回去，我們休息一下，繼續前進。我們的時間非常緊張。”
“明白了，我會把后面的弟兄們帶過來。”彭樂風點頭道。
“所有人都活動一下手腳，我知道弟兄們都很累，但是絕對不能睡。”將岸把一個士兵從地上拉起來，“我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必須保持清醒。起來，我們繼續趕路。”
林銳低聲道，“怎么回事？”
“這些士兵都太累了。”將岸低聲道，“我們不能讓他們睡過去，一旦睡了，剛才幾場戰斗激起來的士氣就會低落到谷底。”
“那就別讓他們睡，下令讓他們全部下車步行前進。”林銳低聲道。“開車的話有可能遇到敵軍，但是步行，足夠能錯開他們的行軍路線。所有人起來繼續走。”
將岸點點頭，下令繼續步行。這些傭兵和政府軍都已經很疲憊了，但依然在夜色之中繼續前進。
“告訴他們，只要按時趕到了。我們會在紅石鎮外休整半個小時。但是他們現在得給我繼續走。”林銳大聲道。
夜越來越深，戰斗獲勝的興奮早已過去，每一個人都開始由疲勞轉向深度疲勞。
在凌晨2點過后，困意如層層的海浪不斷的涌向所有人。隊伍走著走著，突然就悄無聲息。有的人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晃晃悠悠從路邊的隊伍里走到了路中央，被其他人發現后，上去叫醒他，他才意識到自己居然離大部隊走了這么遠。人在極度疲憊的時候，原來真的是可以邊走邊睡覺的。
長時間的徒步讓不僅讓很多人腳上磨出了水泡，有的從腳掌到腳跟好幾個。雙肩早被背囊勒的通紅，透出一條條血絲。問題最大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很多人大腿內側也磨的血紅，屁股后面也蹭掉了皮，每走一步都隱隱做痛。真正的長途行軍不僅僅磨腳，而且磨襠，這次這些非洲哥們也親身證實了這點。
很多人都感覺堅持不下去了，將岸等傭兵還得做一些協調，讓體力好點的人就替實在撐不住的戰友，分擔一些行囊里的重量，牽著彼此的手，拉著向前走。
灌了鉛似的腿還要繼續邁步，更要命的是前方隊伍在下坡拐彎時節奏突然變快，得費更大的力氣才能跟上。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是否已經到達了極限。連自動步槍加行囊一共二十多公斤的負重壓在肩上，出發時再昂首挺胸的人，現在也已經被行囊壓成了90度，似乎再有一根稻草就可以壓垮身體。
有的人眼睛血紅，困倦和疲勞，似乎再多一點，眼睛就睜不開了。這時候林銳抬頭看看手表，越來越近的地圖，給了大家咬牙堅持最后一段的勇氣。行百里者半九十，體力將要耗支殆盡，剩下的全是用意志在支撐。
運兵車輛和直升機的大量使用，使得這種長途的徒步行軍，在現代戰爭之中已經很少用到。就是在這條件極差的非洲，這些政府軍也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林銳轉過身低聲道，“彭樂風走了多久了？”
“快一個小時了吧？”將岸喘息著道，“應該也該回來了。我們還有多久到達目的地？”
“最后八公里。”林銳低聲道，“讓所有人停下等車隊吧。再跑下去，這幫非洲哥們都撐不住了。”
將岸苦笑著道，“我都快撐不住了。”宣布停止前進的時候，所有人幾乎都松了一口氣。這大半夜的折磨終于告一段落了。
“原地休息，可以坐一下，但是別躺下，也別睡。”林銳大聲道，“想要活下的，就給我保持清醒，必須非常清醒。我們只剩下最后的一段路了，在紅石鎮將是我們今天最后的目的地。在那里將最終決定，我們是活著還是死去。”
他轉頭看著這些疲憊不堪的政府軍士兵和黑島公司的傭兵，低聲道，“記住你們為什么而戰。不是為了科菲將軍，也不是為了其他什么狗屁的理由。而是為了活下去，知道么？”
“如果是為了活下去，我們為什么還要打這一仗，不打不是更安全么？”一個士兵小聲道。
林銳笑了笑，“如果你這樣認為，那么你現在就可以離隊。我保證不會以逃兵的名義槍斃你，因為你反正會被叛軍殺死。叛軍已經被我們調開了，如果我們不能及時拿下紅石鎮。那么他們大部分反撲紅石鎮的時候，將殺死我們所有人。我們無路可退，只有一條路，就是前面的紅石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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