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希伸出手去,從虛空中將那三支箭矢從虛空中拉了回來。
重新回到了那把靈弓之上。
她低下頭來,愛惜的輕輕撫摸了一下青翠剔透的靈弓弓身,道境中生長的冰蠶所吐蠶絲制成的弓弦隨之微微震顫著。
嗡鳴了三聲之后,在那弓身之上,同樣被天道篆刻上了道紋。
陸元希能夠感覺到這把靈弓作為一個整體,和她神魂之間的共鳴。
丹田之中,人形元神的手中多了一把翠綠的弓,在元神身側,浮現著這三桿雷擊木制成的箭矢。
她抬起頭來,眸光中閃過一絲什么,片刻之后,方才消弭無蹤。
脫離了方才那種玄妙的狀態,言疏道祖知道,眼前人的幻器徹底鑄造而成了。
他略靠前去了幾步,觀察了一瞬,然后出言問道:“你這把弓箭可有名字?”
陸元希收回長弓,納入丹田之中蘊養,使靈弓早日能和她的元神培養出一些默契來。
聽到言疏道祖的問話,陸元希恭敬的答道:“此弓名赴月,此箭名奔雷。”
這兩個名字都并非陸元希所起,而是在天道為他們篆刻道紋的那一刻,同時出現在她心底的。
天道賜名。
這代表著這把靈弓有著無與倫比的潛力。
就像斬道劍的劍身上的“斬道”二字,陸元希的赴月弓和奔雷箭上,也同樣篆刻有天道所賜之名。
言疏道祖沉吟了片刻,點頭稱贊道:“赴月弓,奔雷箭,果然好名字。”
說罷,他一揮手,拋給了陸元希一塊令牌。
“這是本尊答應過你的,憑此令牌,在吾傳承之地,可由你挑選三件東西。”言疏道祖冷然的面容上忽然浮現了一抹笑意,他說道。“前提是你要找到本尊的藏寶之處。”
這有什么難的?陸元希最不怕的就是找東西了。
她穩穩地接住了言疏道祖拋來的令牌,順手收進了衣袖里,笑著說道:“多謝前輩。”
這話她說得是真心實意。
方才煉制赴月弓的時候,她便察覺到了言疏道祖的暗中相助,這位前輩遠不如面上表現的那樣冷淡。
看著拒人千里之外,實則是一位面冷心熱,十分惜才的前輩。
別的不說,就那塊青綠色的礦石,如果不是言疏道祖心軟,絕不可能落在她的手上,讓她的赴月弓和奔雷箭直接上了幻器級別,比預計的靈寶還高了整整一階。
陸元希自己都沒想到過自己能煉制出來一件幻器。
還是一次成功。
這些都要感謝言疏前輩,沒有他的話,陸元希可不保證自己會煉制出來什么。
單說那礦石,陸元希不一定認得,但煉成靈液后凝固成的青玉,她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先前嫘祖師姐說過,她的青玉蓮花簪取自道境中的產物,是女嬌道主用道境之物煉制而成,是以材質如此特殊。
那礦石對女嬌而言尚且不可多得,對言疏道祖而言便更加可貴。
正是因為清楚的知道這一點,陸元希對言疏道祖的態度便愈發感激起來。
她微微笑著,眼角眉梢都帶洋溢著幾分喜悅之色。
言疏道祖目光和緩了少許,說道:“你的煉器手法和本尊的傳承并非一脈,恐怕學來稍有沖突。”
說到這里,言疏道祖的神魂帶著幾分遺憾的搖了搖頭,說道:“可惜本尊如今已經身殞,在此的不過只是一段殘魂罷了。”
“不然的話,本尊真想和你那背后的高人討教一番,聊一聊這煉器之法。興許也能兼容兩道,新創出一條路來。”言疏道祖嘆了一句道。
陸元希怔愣了一下,她不禁下意識的追問道:“前輩不能離開此境嗎?這巖城秘境不是前輩生前所創,怎會連前輩一起束縛于此?”
她隱約覺得,以言疏道祖對崔城主煉器手法的推崇,二人之間未有一見,實在是太過可惜。
只是先前那般差錯她還不知是為了什么,由于所知信息實在太少,仍舊是一點頭緒也無。
找到真正原因的最好方法,就是讓崔城主和言疏道祖面對面的聊一聊,看看究竟差錯是出在了哪里。
在她看來,面前的言疏道祖狀態顯然還算不錯,并不像是受到什么法則拘束的樣子,為何......又說的像是不能離開此地一樣。
言疏道祖嘆息了一聲,說道:“并非本尊不想。本尊雖為本體分出的神魂,但終究只是分魂,本體曾下令于我,讓我為這一身衣缽找到傳承者。傳承者不出,我就必須維持著這方秘境不散。因而,在傳承被人取走之前,本尊尚且離不得此處。”
而在傳承被取走之后......言疏道祖沒有說出的是,大概到了那時候,本體留下的指令會讓他把所剩的修為全部贈給傳承者吧。
言疏道祖對未來的傳承者心態略有些復雜,一方面對方確實是他所挑選出來的,相當于弟子的存在。
另一方面,他雖然也是言疏道祖,可卻只是分魂而已,本體讓他做什么,在本體未殞落前,他是不會感覺的。
但在本體殞落多年之后,作為一道分魂的他,既是言疏在世間留下的最后一抹意識,同時也是一個單獨的個體。
縱然有再多殘念,也終究眷戀著此世,卻還是要奔赴那既定的宿命。
言疏道祖忽然有些說不清自己此刻的想法,他深深地看了陸元希一眼,說道:“好了,你進去吧,我這秘境之中雖然沒有你能得的傳承,但有些東西對你修煉亦有幫助,若是能取走,盡管取走便是。”
說著,就要把陸元希推出這方空間之外。
陸元希意識到了這句話后,她就要被送入真正的巖城秘境中,不禁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
她微微蹙起眉頭。
但卻忽然領悟了言疏道祖的言下未盡之意。
明明對方并未說出口......
她又有些不知道說些什么了。
陸元希抿了抿唇,直覺此事應當另有轉機,但還不是現在。
便放下了心中的糾結,轉而說道:“言疏前輩,那我師兄和寧道友他們......?”
她自己這邊是通關了,但對楚之北能不能通過有那么一點的擔心。
畢竟楚師兄他的純粹的單水靈根,一點火屬性都沒有。
雖然也會煉器,但萬一言疏道祖沒給他地火呢?
這樣想言疏前輩似乎有點不好,但陸元希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小小的擔心。
她輕咳了一聲,用充滿希冀的眼光看著言疏的殘魂,小聲道:“言疏前輩......”
陸元希從不否認自己的得寸進尺。
言疏的眼角抽了抽,倒是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習慣眼前這小輩的畫風了。
他沉吟片刻,一揮手,將陸元希一下子丟到了另一個空間當中。
“規則是我本體尚未殞落時定下的,連我都改不了,不過你愿意幫他們就去幫吧。”
說完,便于虛空中消弭無蹤。
陸元希歡喜道:“多謝言疏前輩!”
被那股高位的力量卷入一方新空間之后。
剛一著地,陸元希就一骨碌的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塵土,打量著這周圍的環境。
也不知此方空間是誰的考驗之處,和她經歷的試煉竟全然不同。
火靈氣的存在感要遠遠低上許多。
除卻遠處若有若無的響動之外,四周一片寂靜,并不像是在煉制什么靈寶的樣子。
陸元希一邊環顧著四周,一邊徑直往前走去。
走了沒有多久,遠遠地,就聽到了似乎有人在背書的聲音。
那聲音平淡至極,一板一眼,但卻能夠聽出其中的認真。
仔細聽來......
那背誦的內容竟是某些煉器時的法訣。
陸元希都有些糊涂了,這又是哪門子的考驗?
不過光聽那聲音,她都能想象的出聲之人此刻的狀態。
楚師兄他......
莫名的,陸元希有些忍不住想笑。
他們兩個人的考驗之間差距有那么一點大。
看起來,或許她不用擔心沒有靈火的情況下,師兄要怎么辦了。
化神期修為的修士五感極度敏銳,在陸元希踏入范圍之中的那一剎那,楚之北就察覺到了她的存在,下一刻,感應到是熟悉之人的氣息,他眸中的冷肅散去,緊張的氛圍瞬間一松。
口中背誦之聲不停,楚之北面上沒有什么波動,但陸元希就是能從中感受到幾分無奈。
等到一卷書背完終于之后,楚之北頓時閉上了嘴。
等待著考驗結果的宣判。
他面前的桌臺上,玉簡全部消失,出現了一張橫鋪開的宣紙。
“這是......”陸元希略帶疑惑的看向了紙面之上,只見上面似乎被一層靈光籠罩,她根本無法穿透靈光,看到里面的內容。
陸元希瞬間意識到,這是因為什么。
言疏道祖說是把她扔過來,實則并不讓她插手其中,陸元希不由得失笑,倒也沒有其他想法,只安靜的看楚之北拿起邊上的墨筆,在宣紙上刷刷的往上寫。
雖然禁止了她看到題目內容,向楚之北透露答案,但是秘境本身倒是并沒有不讓她看楚之北寫了什么東西。
通過楚之北的答案,陸元希倒是能推測出這考驗的幾分內容來。
滴漏落盡,代表著考驗時間的終止。
陸元希背著手站在一邊,等待著結果的到來。
這一次言疏道祖沒有出場,而是由代表著審判結果的靈光,將他們師兄妹兩人全部籠罩,像是上一次把陸元希從她的試煉空間帶出去一樣,把兩個人同時轉移。
這一次,陸元希心中已經意識到了他們將被帶往何處。
和陸元希面臨的考研相似,寧縱也是需要煉制出一件靈寶來。
不同的是他桌臺上擺放的煉材。
陸元希拿到的東西完全可以煉制出一件靈寶來,甚至還有許多寬裕,只是她自己覺得這么好的機會沒必要放過,不用白不用,所以才把所有的煉材放到了一件靈寶上。
但寧縱這個......
陸元希和楚之北并未直接出現在寧縱的試煉之所中,他們像是在外層游離著,旁觀者,以一個絕對俯視的視角,注視著這一幕的發生。
“師兄。”陸元希側過頭去,張開口來,對著楚之北說道。
她并未刻意放低了音量,因為她發現,和方才她直接出現在楚之北那方空間中不同,他們兩人的存在對寧縱無法造成任何影響。
包括聲音......寧縱在這樣的狀態下,聽不到他們二人的談話。
楚之北也眉峰稍稍聚攏,目色沉凝起來,以他的眼力不難看出其中的古怪。
他沒有詢問陸元希是如何找到他的試煉空間的。
但此時此刻,古怪之處并不在于他們沒辦法插手寧縱的試煉,而是在于試煉的難度。
那方空間中,寧縱絲毫沒有感覺到身邊多出了兩個人的存在。
他的娃娃臉上頭一次出現了愁苦的神色,顯然不知要從何入手。
換了陸元希來處在這種情況下,興許也是不知道如何下手的。
因為......
“這試煉怎么沒給寧道友主材?全都是輔助性的材料。”陸元希一語道破其中的古怪。
按道理來說,以她接觸的言疏道祖的性格來看,那位并不是會做出這樣事情的人。
不知為何,陸元希忽然想起了,先前言疏道祖和她的交談中,隱約覺察出的那點,關于崔城主當初為何沒有見到他的古怪。
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那么,會不會......和寧縱此時面對的是同樣的困境,雖然表現形式不同,但是目的都指向的是同一個。
不給他們機會進入巖城秘境里。
或者說,不讓他們獲得傳承。
陸元希的眸光微動,沉思了起來。
要知道,對于煉器師來說,想要成功煉制出一件靈寶來,就必須要把主要煉制的材料和輔助的煉制材料都準備好,這兩者缺一不可。
若只有主體的材料也還稍微湊合,實在不行,就像妖修渾身是寶一樣,人修給自己劃道口子,或者拔下顆牙齒,弄出來根骨頭什么的,也一樣可以臨時頂上去充當輔助的煉器材料。
但要是少了最主要的煉材......
除非劍走偏鋒的少數修士,或者三千界罕見的邪道修士,誰會選擇拿自己當煉器的材料。
那種情況下,要的就不止先前所說的那么點了。
所以......寧縱就這樣卡在了一個死循環當中。
完全一籌莫展。
不知該從何處開始下手才好。
陸元希站在一邊,與楚之北交流著自己的想法。
她避諱著那不知是什么的,卻影響了巖城秘境,甚至騙過了言疏道祖的存在。
用神識與楚之北溝通著。
識海中,屬于天元宗上清峰的授徒金冊在無聲翻動著頁面,在陸元希和楚之北所代表的兩頁之間,構建著一道新的橋梁。
和一般的神識傳音比,通過上清峰鎮峰之器來實現的溝通,遠比尋常的傳音更為隱秘。
有太華老祖在金冊后坐鎮,比任何手段都讓人放心,陸元希可以毫不顧忌的在識海中對楚之北說出她的所有猜測。
將她進入巖城秘境以來遇到的種種事情簡要的說給了楚之北聽之后,陸元希稍微頓了頓。
她糾結了一下,還是說道:“我覺得肯定有什么東西,影響了寧道友的考驗。他面對的這道考驗,要么并非言疏道祖設下,而是那個存在偽造的。要么......就是他插手到了言疏道祖的考驗里,改動了考驗的內容。”
楚之北沉思片刻,認同了陸元希的猜想,他認真的想了想,然后問道:“師妹覺得,是前者還是后者。”
陸元希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果斷的說道:“前者,我覺得是前者。”
她想了想,解釋道:“我先前見了言疏道祖的神魂殘念,他既然說把我送到你們的考驗當中,應當不是騙我的,雖然我同樣無法插手你的考驗,但是確實是和師兄你在一片空間里的。”
“現在則不然,我們和寧道友之間明顯隔著一層。我覺得,或許是巖城秘境的考驗環節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寧道友的存在,被那不知名的存在用手段給隔絕出去了。所以我們現在所處的空間,要么是游離在考驗空間之外的,要么就是原本寧道友應該進入的考驗空間。”陸元希說道。
這兩者,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寧縱根本還沒有來到真正的考驗里。
“這個存在,究竟在圖謀什么?”陸元希微微思索著,發現還是找不到答案。
攔住寧道友又怎樣?一個寧道友代表不了什么。
但......陸元希又想起了崔城主,無論是崔城主前輩還是崔前輩的徒弟,這些煉器師的資質都絕對差不到那里去,卻都被這不知名的存在給攔在了巖城秘境之外。
難道這是一個圖謀言疏道祖傳承的人?
可是......陸元希搖了搖頭,把這個可能從腦海中甩了出去。
都能做到操縱巖城秘境,甚至瞞過秘境之主言疏道祖本人了,又怎會只圖謀煉器的傳承。
“他”能做到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傳承的范疇。
按理說,對秘境掌控到這種地步,得到傳承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才對。
陸元希“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是奇怪,太奇怪了......
她完全找不出頭緒來。
還有一件同樣困惑著她的事情。
很明顯,她和楚之北都是來到了巖城秘境的真正傳承里了。
這個秘境背后的存在,似乎并沒有把她和楚師兄兩個人給篩選出去,但卻盯上了寧縱道友。。
那么......“他”究竟是通過什么來判斷,來人是否會給“他”造成威脅,從而將有威脅的人給人為的篩選出去呢?
將心中的疑惑通過金冊傳遞給楚之北之后,一時之間,無論是金冊連接的神識交流中,還是金冊外的空間里,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楚之北搖了搖頭。
他也同樣不知道答案。
......
過了許久。
寧縱終于坐不住了。
在這里只有他一個人,除了煉器爐和煉器材料之外,再無其他。
他不知道蒼道友和林道友那邊怎么樣了。
想了想,總不能一直在這里做下去。
他開始動了起來。
那冰涼的煉器爐被他用靈火給燒起,等到爐溫微熱的時候,就可以往里投入煉材,等到煉材化作液體的狀態,便是祭煉一件靈寶最開始的步驟。
反復錘煉,直到成型。
......
陸元希伸出手去,隔著那層隱約的隔膜,按在了那已經溫熱起的爐臺之上。
寧縱似乎實在想不出什么方法,一咬牙,便開始了煉制的準備步驟。
面前可煉之物寥寥無幾,寧縱還是認真的按照正常的步驟,來一步步進行。
但這樣,是煉制不出什么器物來的。
別說是靈寶,就是靈器都很勉強,幾乎不可能成功。
陸元希知道,他們不應該這樣看下去了。
至少要做些什么才行。
再這樣下去,寧道友的離開便會成為定局,就會像是崔城主前輩和崔城主的弟子崔道友那樣,連巖城秘境的范疇都沒有踏入半分。
但......最好可以不打草驚蛇。
陸元希閉了閉眼,試圖找出一個兩全之法來。
再睜開的時候,忽然有了主意。
還有什么,比她的因果道更適合當前的情景?
在她突破化神期之后,還未真正動用過因果道的力量。
這會兒,要解寧道友之困,又何不一試?
察覺到她的動作,楚之北似有所覺的朝她看了過來,在識海中,通過金冊的聯系,向她傳音:“師妹……?”
“你要做什么?”楚之北問道。
陸元希微微一笑,對上楚之北的眼睛。
然后,腰間解下了自己的本命幻器——道一印。
白玉小印躺在她的掌心中,被她緊緊握住,就像那虛空中的因果。
“我要借師兄身上的因,為寧道友構造一段相同的果。”她緩緩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我向晉江的屏蔽詞屈服了。
我把被口口成“卷口:口云際會”的“卷九:|風云際會”改成了“卷九:波瀾迭興”。
卷名取的是“風云此際會,波瀾從此興”的意思。
本來風云際會是隱含天驕聚首和波瀾將興的,結果只能明示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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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更奉上,么么噠小可愛們!明天應該會有加更(我努力),敬請期待!
感謝在2022-02-0717:18:08~2022-02-0723:13: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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