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深海,迷蒙的古城,熾盛的焰光,瀲滟的銀月。
“叩、叩、叩。”
隱于海底的空間傳出門扉敲響的音波,卷起洶涌暴起的海流,兩道身影纏繞著萬物不侵的神光,如同神明一般立于洋流之上,半神級別的規則之力探入海底空間,敲響了拉萊耶之主,最不想聽到的拜訪扣門聲。
“轟隆隆!!”
洋流隨著龐然大物的升起被切開,拉萊耶極其不情愿的緩慢升起,最終還是來到了夜幕下的大洋面上,綠色瘴氣彌漫的城市裂開了一條通路,布滿苔蘚的碎石道路出現在兩人面前,表示著讓來客入內。
“進去吧,祂很懶,估計才醒來,有點起床氣。”
“好,祂似乎是一位有趣的神明。”
楊永燃看著眼前完美貼合人類身形的道路,不由對城中那位神明的怠惰有了新的認知,李寂玥俏臉含笑,緊跟上腳步,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霧靄之中若隱若現的古城,難得的二人行動,還能見到一位能夠溝通的神明,顯然讓她的心情很不錯。
.........
“奈亞拉托提普,自從你來之后,吾就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沉睡在大洋之下的罪神,一旦醒來就應該去毀滅世界,現在卻開始了被迫營業的慘淡人生,不管是外面的人類,還是眼前的混蛋,都讓祂感覺到一陣煩躁的疲憊。
“麻煩來了,你要等的人也來了,可惡的千面混蛋,你到底什么時候能滾出拉萊耶?”
拉萊耶深處傳來神明歇斯底里的咆哮,顯然是忍耐快到了極限,克蘇魯從潮濕的洞穴中出現,盯著正在與星之眷族打昆特牌的奇葩,混沌迷蒙的目光瞬間被怒火填滿,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討厭的樂子神。
若只是打牌也就算了,可惡的千面之神,每天都在自己的洞穴門口打,不管輸贏都會笑得格外猖狂浮夸,甚至不時丟兩只眷族下來,美其名曰是輸掉牌局的懲罰,祂發誓就算是在漫長的歲月里,也從未經受過如此頂級的精神折磨。
“克蘇魯,我知道你很急,但請先別急。”
“親愛的朋友,這段時光充滿了歡笑與喧鬧,你不覺得單調無趣的沉眠,顯得有些黯然失色了嗎?”
“黯然失色你媽!趕緊滾出拉萊耶!”
“真是個為難人的問題,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遠道而來的客人們來了,煩請你注意素質。”
千面之神的臉皮顯然如歲月一般厚重,自動過濾掉了污言穢語與不想聽的內容,踩著一只星之眷族緩緩來到半空之中,無面的臉龐對著蔓延而來的碎石小路,兩個人類正從道路盡頭而來,直至兩尊神明的面前。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千面之神,奈亞拉托提普,也會有時間停留在拉萊耶,你不應該是在世界各地尋找樂子么。”
“克蘇魯,我來這里的目的,你應該猜到了,憑借你掌控海域的能力,想要找到白金之龜的蹤跡,應該并不困難吧?”
強硬打斷兩個吵鬧的神明,楊永燃介入了話題表明來意,白金之龜在大海上行蹤不定,且遮掩手段極其高明,他需要借助克蘇魯對大海的掌控力尋蹤,這個世界沒有其他掌管海洋的神明存在,祂即是海域的絕對統治者,只要身處海域,沒有人或神能逃離拉萊耶之主的刻意搜尋。
“人類,我們的交易內容,僅限于大洋之上藍星生靈不受到眷族的侵擾,并不包括吾幫你尋人或尋物。”
“白金之龜身上帶著黑霧至尊的傳承者,吾要是告訴你他們的蹤跡,黑霧上的存在,很容易就會找到拉萊耶。”
不僅找得到,甚至知道白金之龜帶著什么人,克蘇魯對黑霧至尊不滿,甚至日常行為十分怠惰,不代表祂就是沒有腦子的莽夫。
以楊永燃現在的戰力,一旦尋到那只該死的烏龜,不僅神境得隕落,連至尊播下的種子,估計全部都得夭折,可能出現的后果,連祂都承受不起。拉萊耶只有一位神,承受不起黑霧之上的怒火,克蘇魯頂不住黑霧的清算,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嘖嘖嘖,背負隕落神明的因果,現在還要對黑霧至尊的種子出手,實在太有趣了,太刺激了啊!”
“克蘇魯,要不你就告訴他?反正活得夠久了,不如享受一把死亡的快感如何?”
“滾!”
奈亞拉托提普坦然接受同僚的怒斥,無面的臉龐泛起褶皺,顯得極其激動興奮,祂很想知道忤逆黑霧的意志會發生什么,到底是世界陷入毀滅,還是出現另外一種不可預知的情況,每一種都讓神明亢奮到了極點。
“伏行混沌,千面之神,祂的出現究竟有何目的,這位神明似乎與克蘇魯的關系并不差,并且對人類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惡意?”
這場人與神的交涉,李寂玥作為旁觀者,反而看得更加清楚,克蘇魯并未直言拒絕,反而將難處說了出來,那不就是說只要不被黑霧發現,就會出手幫忙的意思么,對敵對陣營的人而言,其友善的程度,似乎有些過分了。
“懂了,那么之前與你的交易,在今日增加籌碼吧。”
“比如用解開黑霧枷鎖作為代價,拉萊耶之主,你覺得這樣的誠意,夠了么?”
“什么?!”
混沌與焰光占據主色的重瞳,逐漸氤氳出一層深淵般的黑暗,來自黑霧的規則震動,引動了祂們神魂之中的夢魘,完全站起的龐然神影,發出有些扭曲的神音,仿佛不敢想象眼前的一切,卻又真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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