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鮮血噴到了雨蕁的臉上,溫熱的。
雨蕁身子抖了一下,在她閉眼的瞬間,季明澤已經將匕首拔了下來,然后快準狠的一刀刺向熊的心臟。
熊狂吼著。
它發狂了,瘋狂的扇動爪子,重千斤身體向季明澤撲來。
季明澤再次被他撲倒在地,當它的巨爪揮向季明澤的時候,雨蕁驚恐的聲音都忘記了發出來。
然而季明澤始終是季明澤,他一個翻滾躲避了過去,手里匕首沒停,一刀一刀刺向熊的心臟。
反應過來的雨蕁也立即抓起地上的雪,用力砸向熊的眼睛。
熊的眼睛在流血,胸膛也在流血。
它發出更加憤怒的怒吼,然而一刀一刀,它終于慢慢倒下了。
巨大的身軀倒在雪地上,轟隆一聲,季明澤翻身躲過,繼續補刀,直到熊徹底咽氣。
“好了,雨蕁。”
他抹一把額頭上的汗,朝雨蕁露出笑容。
他的手上臉上都有血,肩膀上和褲腿的衣服都已經被熊撕爛了,但他的笑容卻這么燦爛。
雪映襯著他的雙眸,那雙眸子亮若星辰。
“哥。”
雨蕁跑過來,看著季明澤肩膀上血痕累累,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好了,好了,不哭,已經過去了,都過去了。”
季明澤替雨蕁擦眼淚,他還在劇烈的喘息著,心跳也異常的厲害。
天知道,當他回來看到雨蕁被熊撲倒,那一瞬間,他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幸好幸好!
幸好沒有晚一步。
現在,他用手替雨蕁擦掉臉上的血痕,以此感受她的體溫。
雨蕁,如果你遇到了危險,我也不會茍活。
他在心里說。
隨即兩個人用雪水洗了手和臉。
季明澤再走過去,把不遠處雪地上他弄來的兩只野兔子,還有幾條魚,再把匕首也撿了起來。
看看熊。
熊已經死的透透的了,雪地上一大片血跡,觸目驚心。
“走。”
季明澤帶著雨蕁往木屋走。
天已經暗沉了下來,很快,天就要黑了。
回屋后,季明澤又趕緊去附近弄了一根大樹,拖回來。
雨蕁在屋子里找到一把斧頭,季明澤趁著天還沒完全黑,快速用斧頭把樹枝弄斷,再劈成一塊塊。
“哥,你的傷口。”
血還在從季明澤的肩膀上流下來。
“不要緊,雨蕁。”
季明澤說,加快手中的動作,在天完全黑下來前,把木頭準備好了,帶進屋。
兩個人用樹的枯葉引火,將火點了起來。
這下有了火,食物也有了。
季明澤又走到屋外去把兔子處理了一只,用雪水洗干凈,拿回來用樹木架上一個簡單的支架,把兔子放上去烤。
另一只兔子拿回屋放著,魚拿進來兩條,剩下的埋在雪地里。
雨蕁則從屋子里找到一個罐子,洗干凈后裝了雪水。
這里是原始森林,沒有污染,雪水干凈,可以食用。
季明澤已經快速用木頭搭建了一個架子,然后兩個人把兔子和水壺放上去燒。
“雨蕁,餓了吧。”
“哥,我不餓。”
“哥,你的傷口趕快要處理一下。”
雨蕁一邊說,一邊焦急的等水開,水終于開了之后,她用消過毒的溫開水給季明澤清理傷口。
季明澤一邊的衣袖幾乎已經全部被撕爛,整條手臂幾乎是裸露在外面。
現在雨蕁給他把傷口的血水洗掉,血水蜿蜒流下來,地上很快一灘。
而這時候雨蕁也才發現那幾條傷痕又深又長,從肩膀蔓延到胳膊,深的看到里面的血肉。
雨蕁的眼淚就忍不住,都怪自己,那時候不亂跑就好了。
她強忍住眼淚,說道:“哥,你這個要縫針。”
“雨蕁,我沒事。”
雨蕁從荷包里拿出一個針線包。
好在,因為練習刀法,所以她習慣性的身上帶著針線包。
只是這個包里面沒有線,雨蕁看看,然后看到季明澤的圍巾。
即便一邊的衣服被撕爛,但圍巾還好好在季明澤脖子上,就是那上面沾了一些血。
雨蕁伸手就要去扯一根線。
但是季明澤卻摁住了。
“哥,怎么了?”
雨蕁看著季明澤,季明澤也看著她,兩個人對視三秒,然后季明澤松開了手。
圍巾的線很細,正好可以用。
雨蕁把針在火上烤了烤,穿好了線,然后給季明澤開始縫。
“哥,可能有點疼,你忍忍。”
雨蕁對季明澤說,季明澤點頭,說沒事。
屋子里的燈光并不亮,全是借著火光,而天早已經黑透了,外面隱約看到雪地的白。
季明澤看著雨蕁,她低頭專心致志的在縫針,低垂的眼簾,時不時眨一下的眼睫毛。
針扎在自己的傷口上,可是季明澤也不覺得疼。
這一刻,屋子里安靜的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外面是寂靜的夜。
火光照耀著屋子,使得小屋子也多了一份溫馨。
季明澤想到那時候雨蕁不顧自己的安危奔向自己。
以為自己死了哭得那樣撕心裂肺。
為挖出自己雙手通紅。
想到這里,季明澤的心里便是一陣一陣的心疼,同時渾身都被一種溫暖和感動包圍。
他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女孩能像雨蕁,這么赤誠,這么勇敢,這么的美好。
世界上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女孩,能讓他如此的去愛。
“哥,是不是很疼。”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專注,雨蕁抬頭看他。
“沒有。”季明澤說,“不疼。”
“再忍忍,一會兒就好了。”
“好。”
烤兔子的香味漸漸彌漫了屋子。
“雨蕁,餓了嗎?”
“不餓。”
“哥,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嗯,我不疼。”
最后一針縫好,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四道血痕,四道口子。
打好結,雨蕁用牙齒咬掉了剩下的線。
雖然縫好了,但雨蕁心情并沒有多輕松,她只縫過衣服,如今那四道彎曲的,長長的線讓她覺得心情很沉重。
很擔心。
沒有正規的醫療,沒有消炎藥……
而季明澤不止肩膀胳膊受傷,還有拳頭也都破了好幾道口子,那些都是用拳頭砸熊的時候砸的。
但是季明澤仿佛沒事人一樣,雨蕁給他把傷口縫好后,他把已經撕爛的衣服勉強穿起來,然后就撕兔子肉給雨蕁吃,把最好最嫩的兔子肉撕給雨蕁。
“雨蕁,快吃,餓壞了吧。”
雨蕁搖頭,“哥,你也快吃。”
兩個人分食了一只兔子兩條魚。
外面,夜已經深了。
透過窗子,看到外面紛紛雪揚揚又下起了雪。
“雨蕁,我去外面弄一些松針回來,等下墊床上你睡覺。”
“哥,還是不要去了,外面天都黑了,要是再有熊怎么辦?”
“沒有這么多熊。”
“那我跟你一起去。”
“雨蕁。”
“我可以給你舉火把。”
季明澤看雨蕁,雨蕁執著的眼神把他看著,然后他同意了。
兩個人去到林子里,季明澤爬到一棵大樹上砍下了一些枝丫,雨蕁在下面給他舉著火把。
她不時往周圍看看,怕又出來一頭熊或是別的。
季明澤也不敢久留,砍了一些下來之后兩個人就把這些拖到木屋了。
樹上的松針基本是保持干燥的,弄進屋里后季明澤又讓火烘了烘,隨后墊到床上去鋪好。
“雨蕁,你睡吧。”
“哥,那你怎么辦?”
“我沒事,我坐著都能睡。”
“快睡吧,雨蕁,你今天又驚又嚇的。”
雨蕁上了床,把羽絨服脫下來蓋在身上當被子,季明澤把火升的更大一些。
但是不活動之后就很冷,其實一直也冷,只不過之前因為都有事情忙著,現在一躺下來,渾身冰涼。
氣溫至少是零下十幾度。
“雨蕁,冷嗎?”
雨蕁搖頭,她看著季明澤,他坐在那里,衣服是破的,又受了傷,他應該更冷。
但是他的脊背依然挺得直直的,火光映照得他的臉龐剛毅,胳膊雖然傷痕累累,但看起來依然有力量。
讓人安心。
雨蕁漸漸的閉上了眼睛,然后慢慢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往自己身上蓋了什么。
屋子里更加安靜了。
屋外同樣。
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兩個人。
季明澤和葉雨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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