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小說網 > 邪世帝尊 > 400.第400章 風起禍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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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中,在喧鬧聲稍稍平息一些后,常夜白又繼續說了下去。

    “如果必須要在兩大勢力之間做出選擇的話,焚天派就像是真小人,在他們手下,也許我們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但最起碼,他們的陰謀是看得見的,就算是死,我們也可以死得明明白白!而玄天派,則是偽君子,我們自以為生活得平安幸福,怎知到得最終,人頭落了地,甚至連背后放冷箭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玄天派的葉朔,雖然他擁有上古神獸,的確極難對付,但當日在賽場上我們都看得清楚,那天蒼獸已經與他解除了靈魂契約,若說其他的殺手锏,他葉朔一個普通的小弟子,能收服上古神獸已經是撞了大運,怎么可能還有更多的寶物傍身?況且,焚天派既然敢挑起戰火,想必就是有著一定的把握。再加上墨家這塊后盾,他們的勝算,絕對要更大得多!”

    “當然,我會做出這個決定,并不是僅僅出于向得勝者靠攏的逐利之心。更多的,還是為了我們潛夜派的長遠發展。

    如果這一次可以一舉攻下玄天派,那么我們就有可能得到一件,足以讓我派一飛沖天,鼎盛千載的至寶!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再也不需要居于任何人之下,每一個從這里走出去的弟子,都可以驕傲的向旁人提及他的師門,并為此而享受榮耀。

    這件至寶,如果由玄天派掌權,我們是絕對沒有機會拿到的。雖然,焚天派也未必就會同我們分這一杯羹,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幾率,我也愿意為我們潛夜派去賭一把!你們,愿意陪我賭這一把嗎?”

    每一名弟子的臉上,漸漸都浮起了一層光輝。那是他們聽信了常夜白所描繪之景,且都在為那一天的到來而滿懷憧憬。因此常夜白話音剛落,臺下已是響起了一片震耳欲聾的呼聲:“愿意!”

    “我們愿意——!”

    秋若蕊的身影混在弟子叢中,手中的玉簡依然在微微發光。

    瘋了,我的同門都瘋了。掌門已經被那個阮石洗腦了,而現在其他師兄弟們也都被掌門洗腦了。現在能阻止這一切的,就只有我了,我也一定要阻止……

    坐在她身旁的唐寧欣,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瞪大眼睛盯著她。即使是在常夜白講話的時候,唐寧欣的注意力都沒有轉移過。終于,她開始注意到了秋若蕊那一只過于僵硬的衣袖。

    試探著抬起一只手,緩緩的按上了衣袖中秋若蕊的手背部位,借著和她握手親熱之機,實際上卻是正在掀動衣袖。

    這個動作幾乎是立刻就引起了秋若蕊的警覺,拇指匆忙一推,就想將玉簡藏進衣袖深處,同時她也略微側過頭,朝唐寧欣露出一個哀求的表情。

    唐寧欣自從受到阮石的正式托付,就一直自認為是擔負了一樁神圣的使命。只要能讓阮石開心,什么姐妹情,她隨時都可以踩在腳底!

    而且在她看來,阮石一定也是在意自己的,不然為什么潛夜派這么多的人他誰都不找,偏偏就拜托了自己?

    因此當秋若蕊剛一顯出反抗,唐寧欣立時面色一變,直接使出了擒拿手法,狠狠扣住了秋若蕊手掌,朝外一翻,那塊玉簡頓時也暴露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掌門,她在錄音!她想給玄天派報信!”唐寧欣一看清玉簡上的界面,立時站起身尖叫起來。同時一只手還緊緊的攥著秋若蕊的手腕。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了過來,看著玉簡上還在走動的計時,以及那不斷起伏的聲音波紋,無需更多言語,這份無言的罪證已經代表了一切。

    就連常夜白都從臺上走了下來,接過玉簡,稍一注入靈魂力量,聽到剛才自己的聲音一句句的傳了出來,面色也是愈發陰沉。

    “秋若蕊,也許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樣的行為,形同背叛師門!事關重大,我絕不能姑息。”接著抬高了聲音,向其余弟子吩咐道:“在與玄天派開戰之前,將秋若蕊打入地牢,其他人除日常送飯外,不得與她有任何交流,也絕不得代她通傳消息,否則,同罪論處!周建,此事由你親自執行。”

    唐寧欣趁機道:“掌門,把她的玉簡交給我吧!我會處理掉的。”

    常夜白沉思著看了她一眼,想到她一直心向阮石,應該不會在這件事上出岔子,于是點了點頭,將玉簡遞了過去。

    秋若蕊怔怔的看著這個昔日的好姐妹,目中充滿著一種深切的悲哀和失望。當她被幾名弟子押送著推到殿門口時,仍在掙扎著轉身大叫:“寧欣師妹,你這是在助紂為虐你知道嗎?難道就因為你喜歡那個人,你就連一點最起碼的是非觀念都沒有了么?寧欣師妹……”

    她終究是沒有等到唐寧欣的回答,就被一路推出了殿外,周建隨在那幾名弟子身旁,也很快的跟了上來。

    幽暗的地牢內,空氣陰冷潮濕,隔絕了所有的光線。幾名負責押送的弟子已經離開,周建正在親自給秋若蕊戴上手銬腳枷,長長的鐐銬將她呈一個“大”字形吊在了墻壁上,身影看上去是那么孤單瘦弱。

    “若蕊師妹,我這也是奉命行事,你別怪我。”周建完成了最后一個步驟,有些不忍的轉頭看了看秋若蕊。

    “我不怪你!只是,你能不能幫我給玄天派帶幾句話?只要告訴他們,掌門有心投靠焚天派,讓他們早作提防就好!求求你了,周建師兄,現在你是唯一能幫我的人!”秋若蕊急急的哀求道。

    即使到了這一步,她不為自己的處境擔憂,卻依然在牽掛著玄天派。究其原因,難道真的僅僅是出于傳統的道義那么簡單么?

    “幫你帶話,那我很快就得跟你一樣被關進來。很抱歉,這個忙我幫不了你。”周建苦笑了一下。環顧四周無人,忽然湊近了秋若蕊耳邊:“不過若蕊師妹,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掌門是不會真正背叛同盟的,只是,她也必須暫時穩住焚天派。剛才在大殿上說的那些話,還有現在關押你,都是做給那邊的探子看的。你可千萬不要因此怨恨掌門。”

    “你是說……寧欣師妹么?”秋若蕊怔了怔,目光中煞時放射出狂喜的光芒,如同垂死之人乍見生機。

    周建又做了個“噤聲”手勢:“有些話我只能說到這里了,你心里明白就好。接下來的幾天,你千萬不要大吵大鬧,再惹出點什么麻煩來,反而是破壞了掌門的計劃。等到這場戰爭一結束,我就立刻放你出來,好嗎?”

    秋若蕊連連點頭。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只要玄天派可以渡過這一場大劫,就算自己在地牢里多委屈幾天又有什么關系?

    而此時的流影派。

    一副草席被安靜的抬了過來,上端蒙著一張寬大的白布,當中隱約能看出一道浮突起的人形輪廓。流影派掌門伸出青筋密布的手掌,顫抖著揭開了白布,露出的就是孫二花已經鐵青的面容!

    頓時,圍觀者中一片悲聲。

    “唉,二花啊!你為什么非要愛上一個對頭門派的弟子,還送掉了自己一條命啊!”流影派掌門此時已是老淚縱橫。

    楊浩跪在一旁,悲痛的臉上再也看不出昔日的頑皮:“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給師姐亂出主意,說什么讓她去照顧墨涼城,是我害死了師姐,掌門您罰我吧!”一邊說著,兩手左右開弓,狠狠的抽了自己幾耳光。

    陳顧毅抹一把滿臉的淚水,一拳捶在地上,嘶聲怒吼道:“這個混蛋!我們從此跟焚天派不共戴天!跟羅帝星不共戴天!”

    楊浩聽到他這一句,也像是被提醒了一般,紅著眼接口道:“沒錯!我一定要殺了羅帝星,替師姐報仇!”

    流影派掌門深深的吸了口氣,在兩人頭頂各自捶了一拳。反手又是一拳,重重的捶在了自己胸口。

    “盡在胡說什么!殺羅帝星,你們殺得了么?別再胡鬧了!都是師父無能,沒能把你們教好。二花已經死了,師父現在想要的,只是你們能好端端的活下去啊!”

    楊浩等人雖已強忍悲傷,但在一雙雙血紅色雙眼中交換的,仍是最深刻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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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的仇恨和無助。

    的確,這就是弱者的悲哀。他們和仇人的實力差距太大了,就算是恨不得把他剝皮拆骨,但回到現實中,他們還是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對方。貿然出手,也僅僅是去送死而已。

    半晌,流影派掌門抹了一把眼淚,從臟兮兮的懷里掏出一塊玉簡。

    “他們殺了二花,不管是在向玄天派示威,還是因為二花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但他們下一個下手的,想必就該是玄天派了!玄天派要是真的垮了,我們也好不了,作為同盟,更重要的是為了自己,我有責任提醒他們!”

    這個時候,楊浩等人的哭聲奇跡般的停止了。他們都已經意識到,眼前的確還有著比孫二花的死更嚴峻的問題,那就是他們自己的生存問題!唇亡齒寒,玄天派一直都是他們依附的大樹,一旦這棵大樹被人連根拔起,他們這些小小枝椏,還有不被同樣鏟除的道理么?

    玄天派一邊。

    了塵道長剛接起玉簡,就聽到對面傳來了一聲沉重的嗚咽,嚇得他當場把玉簡都拉遠了幾分。

    “了塵,他們殺死了二花,嗚嗚……”

    了塵道長皺了皺眉,再三確認那的確是流影派掌門的靈魂烙印,才遲疑著道:“老伙計啊,你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慢慢說?”

    “是焚天派的人……他們殺死了二花!我的徒弟二花!”流影派掌門的聲音雖然仍帶哽咽,但這一次終于是稍稍讓人聽得清了。

    “二花……”這個路人色彩濃重的名字,了塵道長足足費了好半天,才和七大門派比試會中那個“扮豬吃老虎”的毒師少女聯系在一起。而這也讓他很快的發現了一條疑點:“等等,焚天派的人怎樣殺死二花侄女?難道他們直接殺上你流影山門?”

    流影派掌門嘆了口氣,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唉,那倒不是,都是二花這妮子自己不爭氣,非要喜歡那個沒良心的小子……”低聲咕噥了幾句后,又急急的道:“了塵道兄,我就是想告訴你,他們殺了二花,還放話說玄天同盟的人再敢來一個就殺一個,可能真的大戰將起啊!

    還有我最近得到可靠情報,碎星派那個新晉長老阮石,最近到潛夜派去過好幾次,他每次到訪,常夜白都會專門劃出房間招待,然后兩人關在房里嘰咕好半天,誰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但我覺得,常夜白忽然如此親近碎星派長老,顯然有向焚天派靠攏之意,不得不防!”

    了塵道長吃了一驚,再想追問詳情,流影派掌門卻只留下了一句:“唉,不跟你多說了,我們還要準備二花的后事。總之了塵道兄,你一定要早做打算,別讓你玄天派的弟子,將來也步了二花的后塵……”

    通訊就這樣結束了。

    了塵道長一臉錯愕,和身旁的幾名長老對視了幾眼,所接觸到的都是一種混雜著恐懼和懷疑的目光。

    剛才這番話的信息量未免太大,忽然就說他們多年的盟友起意背叛,如果是真,那的確是對目前的形勢雪上加霜,但問題在于,流影派掌門就這么沒頭沒腦的說了半截話,萬一是他謊報軍情,又或者是他自身有所誤解,那他們就這么不明不白的去猜疑潛夜派,豈不成了本末倒置?

    “應該……不會吧?”七長老遲疑著開口了,“潛夜派與我們世代交好,怎么可能忽然倒戈?流影派那老家伙,平時膽子小,處事也老是一驚一乍的,這會兒陡經喪徒之痛,別是聽到什么捕風捉影的傳言,就當成了現實吧?”

    “……在利益面前,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塵道長沉默良久,忽然靜靜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如果以前告訴你,將來天遙會變成現在這樣,你會相信么?”

    這一句話,成功封住了所有人的口。

    “了塵,你的意思是,那常夜白……”逸塵道長皺眉。這同樣也是所有長老最不想看到的一種可能。

    了塵道長搖了搖頭:“為防萬一,我還是現在傳訊給常夜白,先聽聽她對這件事有什么說法。大家是多年的同道,我不想冤枉任何一個人,但同樣,也不可以對一個潛藏的敵人視而不見。”

    傳訊很快就接通了。

    “常夜白掌門啊,”了塵道長就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發生一般,依然是用熟稔的口氣打著哈哈,“聽說最近碎星派的阮石長老往你們潛夜派跑得很勤?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啊?”

    玉簡的那一頭,常夜白發出了一聲冷笑。

    “了塵道兄忽然傳訊,恐怕敘舊是假,質問我才是真吧?你在擔心什么,怕我會倒戈焚天派么?

    哼,那我就告訴你,沒錯,阮石長老現在確實是我們潛夜派的常客。但是,無關黨派,他只是跟我門下的一名女弟子交情匪淺,這孩子倒也懂禮,每次來找她,都會順道也過來問候我一下。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總不見得把他趕出去吧?難道我和一個碎星派長老來往多些,就能代表我叛變投敵?”

    常夜白的聲音中,充斥著一種濃重的火藥味。但當時眾位長老也并未多想,不論她是由于被人冤枉的真切憤怒,還是精于掩飾,她此時這份抵觸情緒都是合情合理的。因此了塵道長又和她打過幾句哈哈,一再聲明絕不會不信任她,常夜白才沒好氣的切斷了傳訊。

    “她在說謊。”通訊剛一結束,一直保持沉默的大長老就下了斷言。

    “那個阮石屢次拜訪潛夜派若是實情,真正的目的就絕對不會像她說的那么簡單。不過這常夜白的反應也很奇怪,說出如此明顯的謊言,好像就一點都不在乎我們會起疑……”

    “無論如何,對潛夜派,暫時先多加幾分警惕吧!”

    ***

    夕陽西下。碎星派后山,此時正佇立著兩個人影。

    “阮石師兄,給你。”唐寧欣喜滋滋的捧上玉簡邀功。

    阮石接了過來,迅速的瀏覽著玉簡中的訊息,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你做得很好。”

    秋若蕊那個賤人,果然是準備向玄天派通風報信,還好自己見機得早,一眼就看出她不安分。不過,也的確是多虧了潛夜派還有這么聽話的狗,只要自己一句話,不問是非情由,馬上就可以乖乖的去做。這種追求者如果再多幾個,似乎也不是壞事。

    唐寧欣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是應該的啊!以后如果再有什么事的話,你就盡管找我好了!那……嗯……今天晚上,我們可不可以一起去吃飯?”

    阮石頭都沒抬:“我趕時間,下次吧。”反正已經拿到了秋若蕊的傳音玉簡,她暫時就沒有利用價值了,阮石連表面的和善都已經不屑再裝。

    “唔……”唐寧欣有些失望的交叉著雙手,視線低垂,“那下次大概是……多久?”

    她沒有得到回答,對面緊跟著傳來的卻是“咔擦”一聲,唐寧欣驚訝的抬起頭,只見那塊玉簡在阮石手中已經斷成了兩截。

    “這……也不用這樣吧……”唐寧欣雖是早有準備,此時卻也還是吃了一驚。明明只要清除記錄,或者在大戰之前妥善保管就好了啊!這樣她要怎么向秋若蕊交待?

    阮石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似乎在鄙視她的大驚小怪:“不然怎樣?等著這段錄音被玄天派的人聽到,然后有所防范?”

    “可是……這里面應該有很多通訊名單吧,現在就都沒有了啊……”唐寧欣將心比心,如果現在被毀掉的是自己的玉簡,她一定會崩潰的!

    “通訊名單,和橫掃六門的大計相比,哪一個重要?愚蠢!”阮石的語氣絲毫不留情面。隨后也不再跟她多廢話,掉頭就走。

    唐寧欣注視了他的背影很久,才默默的蹲下身,撿起地上的兩截玉簡。

    “為什么我這個人做事,好像永遠做什么都是錯呢?不惜傷害了同門的好姐妹,卻還是沒能讓阮石師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