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錢無常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篤定地說道:“別的事情都有得商量,單單這件事絕對不行!這不只是飯碗的問題,而是事關錢莊聲譽,如果傳了出去,誰敢把錢存進慶豐錢莊?老板知道了,我一家老小都沒活路了。”
看他說得聲淚俱下的樣子,秋無霜也沒有逼迫于他,而是沖龍少青說道:“把他放了吧。”
“哼。”龍少青用手拍了拍那伙計臉蛋,道:“下次嘴巴放干凈點,做人不要太囂張,不是每一次都這么好運的。”
說完,將他扔在地上。
那伙計知道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連忙磕了幾個頭,躲進人群當中了。
“錢掌柜,可有方便說話之處?”秋無霜淡淡地說道。
錢無常知她有話要說,忙點頭道:“有的,請上樓一敘。李二狗,沏壺好茶上來。”
說完,側身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秋無霜也沒有客氣,大步流星地,走上樓去。
龍少青和錢無常跟在后面。
三人來到了三樓的一間會客室中,里面陳設古樸典雅,連墻上的畫作,都是前朝大師王喜明之佳作。
待茶送上來后,龍少青命那人下去,自己則將門帶上,守在門前,不讓任何人靠近。
喝了一口茶后,把玩著茶蓋,秋無霜開口了:“你可知,金龍御令?”
“雖未親眼見過,也略有耳聞,”錢無常放下茶杯,陪笑著說道:“據說是開國太祖留下的一塊令牌,見之如天子親臨,當年,上將霍無敵,曾獲此令牌,替太祖統兵百萬,南破楚,蜀兩國,北滅草原蠻國,逐余部于太陰之北,使龍國再無草原蠻族之患,奠定不世之威名,成為開國三十六將之首。最后,他的親衛軍,也是你們鐵血衛的前身。”
“知道就好,”秋無霜起身淡然的掏出一塊金牌,正面寫著金龍御令,反面寫著,如朕親臨!
錢無常一看,嚇得一抖嗦,忙跪倒在地,行朝拜大禮:“草民參見吾皇,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秋無霜字正腔圓的替天子說著。
“謝陛下。”錢無常這才顫抖著起身,想不到,當朝天子,竟把金龍御令傳下,可想而知,對秋無霜的信任。
秋無霜收起金令,淡然一笑:“現在,可拿出賬本,給我一觀否?”
“可以,當然可以,不知將軍,欲查閱哪一年份賬本?我這就去拿來。”錢無常畢恭畢敬的應著,老實異常,不老實不行啊,持金令者,有先斬后奏之權,自己死了也是白死。
“把近五年的賬本,先拿來這里,不夠再說,去吧。龍少青,進來。”秋無霜那豐滿而充滿韻味的嘴唇,露出一抹笑意。
錢無常?敬而退,而龍少青則推門而入,道:
“請將軍吩咐。”
“咱南衙在云州可有查賬的人才?”秋無霜淡淡地問道。
“有,云州介之龍,郝爽,萬曉,都是精于此事者。”龍少青答道。
聞言,秋無霜愁眉舒展開來,道:“快喚他們過來,此事正需他們。”
“可是,他們都出外公干,一時半會,恐難回來。”龍少青為難地說道。
“什么?這么巧?”秋無霜扶額頭痛起來......
沒過多久,錢無常抱著一大摞賬本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個伙計,一人都是一大摞,放下后,很快就把屋子占了一大半......
“這么多?”秋無霜無語了。
錢無常則回道:“哦,這些只是一年份的,后面的,會陸續去搬來。”
秋無霜更無語了......
但說出去的話,要收回來,身為上將軍的威嚴何在?身為天子代言人的威信何在?
她只得硬著頭皮,看著賬本漸漸壘得山一樣高.......
她與龍少青相視一眼,無語淚兩行了。
秋無霜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開干吧,先從去年的查起吧。這案子也是去年下半旬開始的。我們一人一半。”
“好的。”龍少青將劍放下,找出去年的賬本,一分為二,開始翻閱起來了。
靜室無音,只余沙沙的翻書聲,還有那六腳銅獸焚香爐的裊裊青煙......
時至中午,錢無常送來了,豐盛的飯菜,可是秋無霜,看著那些色,香,味俱的飯菜,興致缺缺,全無食欲。
龍少青勸道:“多少吃點吧,這可能是場長久戰爭,沒有體力怎么行?”
秋無霜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賬本,拿起了碗筷,隨意地夾了一些菜,吃了起來。
“也不是全無收獲,甘唐縣縣令,王使之,一個小小縣令,光去年,就入帳十萬兩白銀,而我記得他的考核評價是,為官清廉,安一方百姓。你說可笑不?”
龍少青倒放得很開,大口喝著酒,大口吃著肉。
秋無霜眉頭皺得更緊了,道:“發下去,做事。”
“我已經摘下了,定不能饒了那老小子。”龍少龍又夾了一個獅子頭,一口咬下,汁水直冒。
他的話,并沒有給秋無霜帶來多少安慰,她又嘆了一口氣,道:“可惜,這次并不是查這些雜碎小魚。快點吃吧,吃完干活。”
龍少青點點頭,抓緊吃了起來。
就在此時,門又開了,錢無常進來稟道:“外面有一賀州來的捕頭,點名要見秋將軍,說是有要事稟告。”
“現在哪有時間理會他,斥退便是。”龍少青大咧咧道。
“且慢,”秋無霜喊住正欲退出的錢無常,思索一陣后,道:“去請他進來。”
“是!”錢無常一躬身,便退了下去。
龍少青不解問道:“為何理會此等九流之人。”
“反正查賬,一頭霧水,說不定來人真有急事,能解你我疑惑呢?”秋無霜笑道,她也只是看了一上午的賬本,頭腦有些發脹,想找點事,分散一下壓力罷了。
她也不是真的相信,隨便一個人,能解她疑惑。
不過,對來人產生了好奇,倒是真的。
沒多久,錢無常便領著一個身穿捕快服飾的聞和,進來了。
看著來人風塵仆仆的樣子,想是一路趕路而來,便笑道:“聽說你有要事,急著見我,不知所為何事啊?”
聞和先是深施了一禮,道:“小人乃賀州桑縣捕頭聞和,此來是受風云山莊所托,將昨天發生一樁滅門案,交于秋將軍手上。”
“風云山莊?”聞聽此四字,秋無霜便來興趣:“快呈上一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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