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罡誕!”
“愿意死后——”
“回歸故里,身化凈土,魂入九天,不入輪回不入夢,世世代代守護九重天——”
陳默的聲音剛落下,鐵蛋的莊嚴的聲音傳來。
“我——螢映雪!”
……
“我——李青蘭!”
……
“我——林翰!”
……
“愿意死后——”
“回歸故里,身化凈土,魂入九天,不入輪回不入夢,世世代代守護九重天——”
……
一道道莊嚴的誓言,從每一個人的身上傳來,莊嚴而堅定。
如同他們,當初加入巡游隊伍的時候的宣誓。
夜鷹身同感受,也許下了誓言。
塵凡只覺得內心無比的壓抑,他有股憤怒、有股情緒無法發泄,拳頭被捏的青筋暴鼓,指甲都要滲入掌心。
“我——塵凡!!”
“縱然身死,亦要化輪墓,永世鎮壓永夜!!”
就在塵凡要宣誓的時候,一股滔天的恨意占據了全身,肆意的殺伐要吞沒了他的理智,身上的不祥之氣彌漫開來。
恨意濤濤,延綿不絕,他的聲音陰森而可怕。
他兩眼猩紅,殺意要透光而出。
眾人駭然,以最快的速度退開。
這一刻的塵凡太嚇人了。
“隊長!!”
陳默沒有躲避,手掌按住了塵凡的肩膀猛然喝道,想要喚醒塵凡。
然而,當他對上塵凡的雙眸的時候,感覺自己墜入了冰窟。
“隊長!!”
……
無名小隊,全部涌上來。
“我神——”
夜鷹朝著塵凡的肩上飛撲,卻被鐵蛋攔住了。
攔住了夜鷹之后,鐵蛋一把將塵凡抱住了。
“兄弟,我在——”
“沒事的!”
……
抱住塵凡的瞬間,鐵蛋輕拍著塵凡的后背,輕聲的安撫著:“沒事,我們還有萌萌——”
他不知道塵凡突然怎么了,不知道塵凡怎么突然黑化了,那么嚇人。
他只知道,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兄弟出事。
那怕他死!
嗡——
總長,神秘一號飛遁過來的身影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因為,此刻的塵凡,氣息已經平緩了下來。
“謝了,兄弟!”
那嚇人的氣息散去,那種不祥也沉寂了下來。
塵凡的兩眼恢復了清明,卻隱約透著一種茫然。
“我沒事——”
看到眾人擔憂的眼神,塵凡緩緩道。
“嚇死我了——”
“沒事就好。”
陳默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他臉色蒼白,仿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此生,從未有如此遭遇。
被塵凡注視的那一瞬間,他兩眼生疼,隨時炸裂。
那個時候,他感覺自己完全沒有了力量。
“失態了……”
“對不住大家了。”
塵凡帶著歉意說道。
失態?
好像不是。
是失控了!
差點徹底失控的那種。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那一刻,某種執念吞噬了他的理智。
“是大號要上線嗎?”
塵凡深深的懷疑著。
輪墓!?
化身輪墓?
他從未有過這個概念!
而且,他剛才明明是想要跟著眾人一起宣誓的。
“小凡,不要有壓力。”
“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
“我們是一體,是一家人,有事大家一起扛。”
……
總長來到了塵凡的身邊,輕輕的抱住他,柔聲安慰道。
“是啊——”
“這么多年了,我們都是這么來的。”
“而且,我們是長輩,天真的塌了,我們先頂著。”
……
屠夫從背后輕輕的拍著塵凡的肩膀。
內心卻在顫動。
他不知道塵凡為什么被觸動得那么厲害。
但是,那種被足以冰凍世界的恨意,太嚇人。
塵凡到底經歷了什么,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不知道,也很疑惑。
“嗯,謝謝大家——”
塵凡再次道謝著。
“嗡——”
就在這時候,凈土的世界又是微微一顫,神秘的力量再次涌來。
凈土世界的天空,又呈現出了一片虛空。
另一道虛影出現在了虛空。
慘!
何等的慘烈!
半邊的身體沒有了,鮮血在噴灑。
他白發蒼蒼,半截染血。
僅剩的半邊身體,也呈現出他生前的岣嶁的神態。
雖老邁,半邊身,可是單手持斷刃的他,依舊散發著不可擋的戰意。
他太殘破了。
執念也僅能具現出半邊身,更無法維持多久。
僅那么一瞬,就消散了。
被定格在所有人腦海的畫面,老人抬起手掌,似乎觸摸到了這個天地,眼里帶著欣慰和滿足,他想說什么,卻再也說不出。
“啊——”
“我要殺!!”
“我要殺向永夜——”
……
看不得這些畫面,林翰哭著咆哮,沖出了凈土。
“唉——”
總長深嘆一口氣,追了出去,攔在了林翰的身前,一把將他抱住。
“孩子——”
總長真的詞窮,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因為,他的心也在絞痛。
“總長,我要戰斗!”
“我要去前線,我要戰斗……”
……
林翰繃不住了,在總長的懷里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一樣。
事實上,他也比孩子大不了幾歲。
“會的!”
“會的!”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不過,當下我們最主要的是變強。”
“不然去了,也只是拖了前輩們的后腿而已……”
總長安慰著。
……
“我先出去了——”
螢映雪也淚流滿面。
她受不了這畫面。
這才多久啊,就有兩位古神戰死了。
一個比一個慘。
“嗡——”
……
天地又是微微扭曲,還沒有消失的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個仙子的虛影。
她絕世容顏,她絕代風華,只是她那勝雪的戰袍之上,染滿了鮮血,眉心,心口,腹間,一個個血洞,還在淌血……
“抱歉啊——”
“驚擾到你們了——”
“我只要一點點時間,我只想多看一眼……”
看到凈土之中,淚流滿面的眾人,仙子滿含歉意的開口著。
那聲音,來自仙域又空靈,只是很虛弱。
“迎前輩回故里——”
眾人再次一跪,嚎啕聲,哽咽聲,再也止不住。
“……身化凈土,魂入九天,不入輪回不入夢……”
仙子消失了,誓言卻回蕩在九重天。
三個了!
短短時間,戰死了三人。
前線如此慘烈的廝殺。
可是他們為了庇護秦夏,竟然還抽調三位大帝,三支軍團殺了回來。
或許,這三位前輩,還是因為這個原因,因為他們而死的。
“老墨——”
“可以了。”
“起陣,屏蔽吧——”
總長折返,聲音顫抖。
“為什么要屏蔽?”
陳默問道。
“大帝交待的——”
“怕世人承受不了這絕望。”
墨老喃喃著。
“承受不了,可以離開九重天!!”
“沒有誰逼著他們。”
“諸神赴死,只為萬民。”
“他們或許不在意,但是,我們絕對不能寒了任何一位英魂!”
“我認為,他們打造的九重天,只能庇護愿意迎接他們回來的子民。”
屠夫接過了陳默的話,沉聲道。
“對——”
“對——同意!”
……
眾人激昂的表態著。
“好——”
“那我們就逆一下諸神的交待把——”
總長欣慰的點點頭。
絕望!?
本就在絕望之中誕生,豈能再回避。
……
“我去散散心——”
塵凡喃喃著,整個人如同失神一般的走出了凈土。
輕輕一躍,他來到了最高頂樓,抬頭默默的望著星空。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要是平時,塵凡肯定迫不及待的去睡覺了,好好的進入夢境。
可是現在,他沒有那個心思。
“不見了——”
“那神秘小球不見了。”
塵凡閉上了雙眸,再次認真的感應著那個被他具現成塵埃的神秘小球。
找不到,完全找不到。
不可能是丟失。
自己身上的東西,真的丟失了,塵凡肯定會知道的。
而且,就是剛才他失控之后,才消失的。
“所以,那執念,那恨意,是那小球帶來的?”
“所以,那小球之中,封印的是那可怕的恨意和執念?”
塵凡只能猜測。
“穆老夢境里的我,為什么要給我這可怕的東西?”
塵凡搖搖頭。
小球消失了,不見了。
意味著,唯一的線索消失了。
“夢境里我的。”
“是想讓我黑化嗎?”
“還是給我練大號?”
……
塵凡無法理解,只能猜測。
穆老告訴他,那個時代,那個世界,那個戰場,只有他一人在廝殺,他在等什么。
“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多久,陳默來到了塵凡的身邊,和他并肩坐下,一起看著星空很久,才開口問道。
“不知道——”
塵凡搖搖頭。
“你剛才看到了什么?”
塵凡問道。
“我也不知道——”
“或許什么都沒有看見。”
“或者說,我看到了恐懼。”
……
陳默搖搖頭,苦笑不已。
“總長安排有任務了。”
陳默說道。
“什么任務?”
塵凡驚訝的問道。
這個時候,應該沒有什么任務了吧。
“趁著諸神隱匿,閑余時間我們可以多收集一些歸墟世界,將它們煉入九重天之中。”
“同時,我們要著手應對變數的準備。”
陳默輕聲道。
“歸墟和變數嗎?”
塵凡喃喃著。
這,也是他的目標啊。
“一起吧——”
鐵蛋的聲音傳來,只見他扛著兩箱酒,一個肩膀一個。
他的身后,跟著無名小隊的成員,每個人都扛著兩件烈酒。
“今晚喝點吧?”
放下酒箱,鐵蛋坐到塵凡身邊。
他知道,塵凡不喝酒。
但是,今天的心情,大家都知道。
“拿酒喝點吧——”
沉吟一下,塵凡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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