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教室。
寬敞的教室能容納至少五百人，是整個數學院上公開課，或召開集體大會的地方。
宋河和謝科夫早早到了，等了半天，教室里總共來了四十多個學生，稀稀拉拉的。
“數院很寒酸啊！”宋河左顧右盼，“生物學院人多勢眾，打起架來碾壓數院！”
“鉆研數學的聰明人畢竟是少數！”謝科夫傲然。
終于，一胖一瘦兩個老頭出現，蔡院長和汪泰初教授。
汪泰初一進教室，馬上往最前排座位上一癱，一副“老子懶得動”的架勢。
蔡院長走上講臺，將u盤插入電腦，教室最前方的液晶大屏亮起，經典的草地藍天桌面。
“先確認一下，在座同學都是報名了月城計劃的吧？”蔡院長打開話筒。
“是！”同學們齊聲喊，臉色興奮。
“先給大家看一個新鮮玩意兒，太空擦窗蟲！”
蔡院長從兜里掏出一個小東西，啪地一聲拍在黑板上。
全場同學身體前傾，許多人摸出眼鏡戴上。
一只手掌長的金屬機器蟲，身體細長條，亮閃閃的銀白色，乍一看像機械手表的精鋼表帶。
它扁平地吸在黑板上，身體結構如脊柱般分成一截一截，猶如吃鐵長大的毛毛蟲，精致高級。
“太空擦窗蟲，顧名思義是負責在外太空擦窗戶的！它可以爬在光滑表面，反復清潔玻璃和飛船外殼！避免太空浮塵和飛船泄漏物糊滿飛船表面！”
蔡院長說著，掏出粉筆在黑板上猛畫幾道。
太空擦窗蟲立刻蠕動，像毛毛蟲一樣弓起背部，不斷前進，所過之處白色粉筆痕跡被舔的一干二凈。
只不過它動作十分笨拙，擦完一道粉筆痕跡后，在原地僵持許久，才掉頭去擦另一道粉筆痕跡，有種智障生物的觀感。
移動也很緩慢，一身的金屬骨節明顯不協調，好幾次險些從黑板上掉下來，僵住不動幾秒后才調整好平衡。
宋河心中評價：腦子不好使，運動能力爛，只有顏值挺科幻。
“大家看到了，太空擦窗蟲目前工作能力低下，不是硬件的問題，是軟件的問題，它的運行程序并非常規的編程語言，而是月城計劃新開發的一套工具，仿腦編程！”
蔡院長在u盤文件里找了找，點開一個軟件。
軟件名“仿腦編程”，進入之后，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界面，右邊則有一列工具欄。
教室里一片騷動，學生們隱約猜到了，任務大概是給太空擦窗蟲編程，提高擦窗蟲的工作效率。
但編程這種事，干嘛找數院的學生來做？為何不找計算機院？
宋河擰緊眉頭，他對編程一竅不通，c語言都沒學過。
蔡院長點擊鼠標，黑暗的界面上出現一個小白點。
再點鼠標，又是一個小白點出現，兩個白點在一條直線上，間距相等。
蔡院長敲一下空格，閃亮的白線瞬間貫穿兩個白點！
“大家看好，這是1維編程，由點形成連線！”
蔡院長移動鼠標，迅速點出第二道直線，和第一條直線恰好平行，再敲空格，兩條直線之間出現雪白的平面！
“這是2維編程，形成一個平面！”
蔡院長故技重施，調整角度，在虛空中用6個平面畫出一個長方體。
“3維編程，形成一個幾何體！”
最后，蔡院長切換視圖，在幾何體內部添加點、線、面。
“4維編程，你可以在幾何體內部疊加！”
教室里寂靜下來，數院的學生們若有所思。
全是最小兒科的知識，但蔡院長操作時，所有同學都留意到四周無盡的黑暗虛空，貌似有無窮無盡的組合可以畫出來。
就像廚師看到一堆食材，腦海里會自動聯想菜譜。數學院的學生們看到幾何繪制，腦海中也紛紛浮現無數幾何圖形。
“看上去像一個多維畫圖軟件對吧？知道為什么叫它仿腦編程嗎？”蔡院長露出笑容，“給大家看看一份模板，來自于完成仿腦編程的程序。”
大屏幕畫面切換，全場同學發出一陣嘩然！
無盡的黑暗中，密密麻麻的白點浮現，無數白線互相連接，形成令人眼花繚亂的千百個幾何體。亮黃色的數據流在其中通過，華麗地來回擴散，煞是壯觀！
白色區域繁復壯觀，看上去猶如一顆大腦！
每一個白點都是一個腦細胞！
亮黃色的數據流反復沖刷白點，猶如思想在腦細胞中不斷傳遞！
教室里的集體同學集體傻眼，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蔡院長微微一笑，拉動視角，深入到“大腦”中。
成千上萬的白點腦細胞正孜孜不倦地工作，忙碌地傳遞數據流，猶如厚密的云層中閃電竄動，有一種朦朧而龐大的美感！
“仿腦編程由我國一位腦科學天才開發，由于保密制度，我們暫時無法得知這位天才的名字。”蔡院長解說，“目前仿腦編程剛開始嘗試運用，但已經出現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
“它的可能性幾乎是無窮無盡的，性能主要取決于數學結構！”
“有不同功能的腦細胞點，可以誕生無數種數據傳播通道，需要運用龐大的數學知識來構建程序。”
“基本思想是數形結合，你們學到的幾乎所有數學知識，都可以用于仿腦編程，提升性能！”
宋河震撼了，這玩意看上去真他媽高級！
一切數學知識都能用于提升性能！
謝科夫也傻眼了，不停地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這是屬于數學家的編程手段！數學之神可以用它創造極限！
“同學們的工作是，使用仿腦編程，嘗試提高太空擦窗蟲的性能！”
“綜合性能每提高1%，月城計劃會提供一千元獎金，上不封頂！”
“誰能將太空擦窗蟲的性能拉高10%以上，可以在國內頂級數學期刊發表論文！”
“同時，你們的工作成果將記入月城計劃的水平評估，助力同學們通過初審！”
蔡院長一番宣布，階梯教室頓時氣氛焦灼！
同學們呼吸急促，一聽到“月城計劃”便個個眼冒厲光，像嗅到血腥味的狼！
宋河和謝科夫動作一致，伸長脖子緊盯屏幕上運行的程序，嘗試初步理解編程規則。真正的強者不會等待，只會抓緊一切時間爭分奪秒工作！
教室大門轟然打開，一位禿頭老師抱著大紙箱進來。
紙箱掀開，禿頭老師從里面拿出小紙盒，挨個下發給在座的學生們。
宋河和謝科夫先后領到紙盒，拆開看，里面赫然是一只太空擦窗蟲，冰涼的金屬身軀，頭頂有數據線接口，大概是用來下載程序和充電用的。
盒子最深處還有一只小u盤。
“u盤里是仿腦編程的軟件，插在電腦上就能用！編程完畢之后，用數據線下載到擦窗蟲體內即可！”
“盡量不要弄壞！這小小的一只值上萬塊錢！”蔡院長說。
一些正在把玩擦窗蟲的學生瞬間臉白，恭恭敬敬將擦窗蟲放下。
“我最后再重復一遍，你所學的全部數學知識，都可以用于仿腦編程！”蔡院長用手敲敲太陽穴，“好好想！那些數學公式，怎么用幾何的方式表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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