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煙,你今天真美。”
劉風笑著說道。
回應他的,是無聲的點頭。
司儀收錢辦事,硬是將臺上,有些冷淡的氣氛,烘托得若無其事。
好不容易,終于將這冗長而尷尬的流程走完。
“下面,有請這對新人交換戒指!”
“預示著他們的余生,長相廝守,永不分離。”
話音剛落,場下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嘖嘖”聲。
顯然,有不少人對這一段嗤之以鼻。
參加個婚禮,簡直要比喂了奧利給還難受。
看著侍女端上的托盤中,靜靜盛放的兩枚戒指,閃爍著璀璨的七彩光芒。
一時間,將蘇云煙的思緒,帶到了從前。
多年前,嫁給陳北的時候,自己還是剛剛創業,什么都不懂的青澀女孩。
陳北則是那個同樣懵懂,卻義無反顧,全力在背后支持自己的大男孩。
那時的兩人更像是一無所有的結合,從高中開始的愛情長跑,終于熬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
剛剛進入社會的陳北,偷偷瞞著蘇云煙攢錢,卻也只夠買下一個勉強鑲鉆的戒指。
即便如此,當陳北親手為她戴上的一刻,那種全身心沉浸的幸福,蘇云煙至今記憶猶新。
就像是恍然一夢,撬動了過去的記憶。
讓已經麻木的她,又想起了陳北過去的溫柔。
是啊,這么長時間,自己為何就淡忘了呢。
那是最清澈,最無邪的自我,被現在的她,當做了傻子,覺得那個一窮二白的男人,無法給自己更好的未來。
現在想想,難道這輩子最快樂的那段時間,不正是陳北給予的嗎?
每晚不論在外奔走得有多晚,回到市井,兩人同居的那個小房間,永遠有一盞為她亮著的燈。
疲憊的身軀,總能在那熱氣騰騰的宵夜中,得到些許的慰藉。
他記得自己的所有喜好,愛吃的東西,想要的禮物......
每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都有未知的小驚喜,在等著自己。
在創業最曲折的那段日子,他甚至額外打了兩份工。
要不是巧合打到了陳北駕駛的快車,自己甚至不知道他偷偷兼職著滴滴。
每每在自己心生絕望,耗盡資金,走投無路得快要崩潰放棄時。
還是陳北一次又一次,拿出不知何時,用何種方法攢下的錢款,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放棄......
這樣的事,太多太多了。
而正當自己的事業蒸蒸日上時,這一切,卻因為蘇云雪的一場事故,戛然而止。
那個為了掏心掏肺的男人,在自己甚至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自己的家人纏上,過分地哀求他,替蘇云雪頂罪,鋃鐺入獄六年。
當她終于意識到這一切時,陳北已然戴上了銀手銬,坦然奔赴那座與世隔絕的監獄。
當時,興許一切還有轉機,如果自己站出來大義滅親,興許陳北的罪名,不過是冒名頂替,不出三個月就能出來。
但親妹妹的下跪乞求,生母的不斷洗腦,讓她迷惘了。
那種源于血緣的自私,終究讓她一邊愧疚,一邊選擇了沉默。
當時的她,甚至暗自發了毒誓,要用一輩子去償還對陳北的虧欠。
............
......
思緒上蕩起一圈漣漪,蘇云煙的眸光略微有些濕潤。
再度看向眼前的戒指時,她才赫然“驚醒”。
自己,已經要重新嫁人了啊。
真是諷刺,那個許下的毒誓,如今看來,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而自己,不論如何逃避,不論柳芳和蘇云雪如何替自己開脫——
其實蘇云煙的心里都是明白的。
什么身不由己,物是人非。
都是小丑一般的借口。
六年的時間,自己變了,變得麻木而自私,成為了一個不守信用,自以為是的騙子。
她想得到的快樂,如今絲毫體會不到了。
那個許下的毒誓兜兜轉轉,最后用“恰當”的方式,反噬了自己。
被親生母親,親妹妹當做求取富貴的傀儡,肆意驅使,毫無底線地背刺。
前夫正享受著走出陰霾的新生活,自己卻要嫁給一個不愛的人。
活該啊蘇云煙,你就是活該,不是嗎?
蘇云煙突然笑得有些凄慘,自嘲道。
“請新娘,先為新郎戴上戒指。”
司儀提醒道。
看著劉風伸出的手,蘇云煙猶如人命一般,緩緩拿起了托盤上的男士戒指。
纖細修長的手指,顫顫著,朝著劉風探去......
今天,自己是非要嫁給他不可嗎?
蘇云煙的腦海里,又幻想起昨晚,在別墅陽臺,見到的“黑袍”。
如果陳北的離開,已經無法挽回的話。
現在的自己,寧可放棄一切,跟那個再度讓自己凍結的心融化的男人,去到天涯海角!
昨天晚上,那個男人答應了自己的“求救”。
但直到現在,仍然沒有現身的端倪。
莫非,那是的承諾,不過是一句無可厚非的空話?
讓自己徹底絕望的嫁給劉風,就是上天對自己最后的懲罰么?
“蘇女士?”
司儀輕聲提醒。
“你還在等什么?”
蘇云煙的目光,最后掃了一眼整個婚禮現場。
時間不等人。
終于,徹底死心的她,一只手抬起了劉風的手。
另一只握著戒指的手,就要將戒指,戴在劉風的無名指上——
“等一等。”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聲音,生生打斷了這一切的進行!
蘇云煙的嬌軀,輕輕一顫!
等了這么久的奇跡,真的要發生了嗎!
“蘇云煙,你暫時還不能嫁給他。”
那聲音沉沉,回響在婚禮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