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大的圣威彌漫在時間長河之中。
老者袖袍微微鼓起，就是一袖揮出。
牧塵本來就飄渺不定的身體仿佛被罡風灌骨，剎那間就要消散。
但片刻后。
無盡的時空之力在此地匯聚，牧塵身影重新浮現。
老者面無表情。
斗轉星移。
四周的時空破碎。
他們出現在寂靜的河流畔，出現在鄉野田間，出現在三千世界的每一處地方，
最后，他們來到了一處高山之巔。
滿天繁星，大月同至。
牧塵的神色變得開始認真起來。
認真道。
“若是您再這樣執意阻攔，擾亂道路，我便要開始讓您讓路了。”
哪怕是面對一位在時間長河內擁有圣人戰力的存在，但如今的牧塵卻早已沒了曾經的忌憚。
境界，終究只是境界。
對于如今的牧塵而言，心境早已超越了境界的重要性。
放眼如今，光論戰力，還能有誰會是自己的對手。
哪怕是圣人，也一樣。
隨著牧塵的心念微動，身后，十三種法則之力，顏色不一，各色光華齊齊綻放，整座天地都仿佛要徹底崩塌。
“糊涂。”
老者冷厲呵斥道：
“若是世人都曾像你一般，那么人人追本溯源，任意更改過往，六合八荒都要大亂。”
“并且你以為，你更改過的命運，就能比現在要好？”
“圣人們當年都默認不行的事情，你現在就可以了？”
“今昔你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勞，圣人都心知肚明，命運二字，豈能如此更改！”
“牧塵！你一生修行道法，信奉自然，你應該清楚你什么都做不了。”
牧塵沉默了會，抬頭看天，發絲拂過眼角，如人翻書，風吹書頁頁頁過，眼神中蘊含著無盡的滄桑。
當一個先行者面臨難題，一個決策，一個選擇，就連他都不知道是否會成功。
但最無奈的便是他即使知道很難，或者說幾乎是必然失敗的局面，但卻仍然要去嘗試。
他的臉色充滿著堅毅，道。
“什么都做不了？我聽不懂。”
“讓道！”
聞言，老者眼神中漸漸浮現出一絲憐憫。
“如果是道祖不再讓您回來呢。”
牧塵靜靜看著他，“什么意思?”
老人輕聲道：
“當年道祖在打斷洪荒墜入混沌前來到此地，他說找到了一位道友，會去為萬物眾生尋找新生的希望。”
“但是他還跟我說過一句話，若是有一天，那位逆行光陰長河的道友沒有找到破局之法，只能重新來到這里，便叫我轉告給你一句話。”
“不要回來。”
牧塵抿起嘴，默然無言。
“洪荒眾生已經做好了自己的選擇，圣人們將整座洪荒墜入混沌，融入那不可知的混沌所在，就是不希望那些魔神影響未來的人間。”
“所有的一切因果，善惡，恩怨，其實都已經從那一代隔絕。”
“不需要任何人再去沾染因果，也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老人輕聲道：“圣人們早在當年便已經有了打算，不需要你來這里做些什么，放下無畏的責任感，過去的已成歷史，放下吧，回去。”
牧塵默然無語。
“好的。”
最終，牧塵說道，身影消失不見。
老人先是沉默，隨后瞪大眼睛，憤怒道。
“你在往哪走！”
牧塵身影出現在他身后的道路上，笑容燦爛，微笑道。
“就讓我再去試一次，最后一次。”
話音落下。
老者抬起右掌，無盡的偉力匯聚，朝著虛空按下。
牧塵單手掐印，化為萬千分身，四散而逃，涌入了身后的道路之上。
“這家伙....”
老者面色無奈，但卻不知為何沒有再繼續出手，微微搖頭，輕聲嘆息。
....
時間長河仍然漫長。
只是很明顯的，那些道路上的岔路口少了許多。
在越接近源頭的地方，岔路口就會越少，這意味著離洪荒開天時越來越近。
又花了無數年。
牧塵突然停下了腳步，靜靜看著腳下。
河流被打斷了。
就像是有一截被憑空攔截，墜入混沌之中。
牧塵凝視了會。
眼神中充滿著傷感。
那里，還存在著他的故人，好友，至今仍然還在。
然，混沌之中，無邊無際。
哪怕是他，也相當于大海撈針，根本尋不到任何蹤跡。
更何況，現在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牧塵收回目光。
繼續前行。
又過了無數歲月。
眼前，一抹璀璨的光華浮現，那是時間長河的源頭。
就像是一座小水潭，源遠流長，時間長河從此而發跡。
牧塵久違的道心開始澎湃，有些緊張，有些期待，他緩緩抬起腳步，整個身子融入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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