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灰塵之中。
牧塵拍了拍雙手，從滿是瓦礫的廢墟中走了出來。
放眼望去，再無任何存活生靈。
無論是文武百官，凡間俗子，帝王將相，皆是已經轉入輪回。
牧塵平靜的掃視了一眼。
哦。
還有被他保護起來的驢，此刻正躲在街角瑟瑟發抖。
事實上。
無論是在洪荒，還是在人間他向來都不是濫殺之人。
不但那心性良善的好人，就算是心懷惡念的家伙他都很少下死手。
而他今日這樣做了，歸根結底便是如他自己所說的。
準備改變這個世界。
從尋蠶鎮到京城這足足大半年的時光，他基本已經看遍了整個人間百態。
簡單點來說....已經無法解決。
從京城到四周的凡夫俗子，皆已經被鋪天蓋地的妖氣和戾氣所布滿。
若是說人心如清澈湖面。
那么這座大陸百分之九十的生靈內心都滿是污穢雜草，邪念叢生。
取而代之的結果便是。
哪怕還有百分之十的生靈生而向善，但是在這種環境下也遲早會被周圍的環境和其余人給同化。
曾經的善人會逐漸變成惡人。
原本的惡人會越來越惡，然后將這種價值觀傳遞給其余人。
這座人間基本已經是死局。
所以牧塵來到這里，用了最簡單的方法。
殺。
從京城這座源頭開始殺。
準備殺到人間重新恢復清明。
“又是一項下副本的大工程啊。”
牧塵心想道。
隨后看向皇城正中心那座已經摧毀的瞭望臺，不屑道。
“躲著就有用了？”
話音落下。
原本漆黑一片的廢墟地里，一片巨大的陰影緩緩浮現在半空。
如同流動的水，沒有任何形狀和面孔，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只是此刻的他顯然驚的不輕，陰影不停的流動。
“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為何能擁有如此偉神通！”
“不可能，不可能，這個世界不可能出現你這樣的存在！”
牧塵看了他一眼。
頗有些驚訝。
看不透他的真身。
并且自己的一劍之下，眼前這個家伙竟然還能活蹦亂跳的問著問題，實在是古怪的事情。
仿佛是看穿了牧塵的想法，那陰影頗有些得意的開口道。
“沒用的，無論你是何方存在，哪怕有超天之能，都無法徹底毀滅我！”
“只要我還有一絲氣息殘留世間，便會越來越強大！”
牧塵挑了挑眉。
又是兩道劍氣丟了過去。
轟隆隆。
大地又是兩道巨震。
然而那道漆黑如水流動的陰影除了變小一點，并沒有毀滅的跡象。
“哈哈哈，我說了沒用的，世界不滅，我便永生在此！”那陰影越加得意。
聽著這話。
牧塵沉默了會。
隨后開始以一種圣人心態，俯視這個世界。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明悟神色。
笑著道。
“原來是這個東西。”
“你才是東西，老子就是這個世界的本源！這個世界因我而成！”陰影受到刺激，開始咆哮，
世界本源。
形成此方小世界的根本存在。
相傳每一個小世界皆有本源，組成了這個世界的根基。
只是這個世界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隨著人間和修道者的戾氣越來越重，原本純凈的本源之氣也漸漸被污染，所以形成了如今的模樣。
牧塵摸了摸下巴，直接無視了對方。
跟一團不是人不是妖，就是戾氣和怨念組成的鬼東西有啥好談的。
緊接著。
牧塵眼神中浮現出一絲金黃之氣。
右手五指指尖皆有不同顏色的光點出現。
金木水火土。
五行相生，便為世界。
五行相克，即可毀滅。
他決定用五行之力直接滅世，這樣世界本源自然隨之消散，之后再生一個小世界便可。
就跟當年通天準備讓洪荒重鑄地水風火一般。
隨著牧塵的氣息越來越強。
整個天地仿佛開始哀鳴起來，不停顫抖。
那團陰影似乎也感受到了毀滅的味道，黑霧浮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嗓音驚恐。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毀滅億萬生靈，會直接被天道毀滅的！快住手！”
牧塵神色莊嚴，毫無波瀾。
吾為人祖，人族所踏之地，吾自掌天地秩序。
區區功德算的了什么。
若是上蒼要怨，來便是。
下一刻，牧塵微微抬起了手。
正準備動手。
突然。
耳邊有無數的呢喃聲出現。
仿佛是整個人間的生靈在低語，祈求。
他莫名看見了一些畫面。
那名帶著女子私奔的讀書人入了山賊賊窩，非但沒有被殺，反而還安穩過了數月，等到懷孕后才重回家鄉。
原來那山賊頭領當年也是一名讀書人。
同樣準備與心愛之人私奔，卻沒有等到愛人，等來的卻是官兵追捕，最終無可奈何才上山落草為寇。
臨走時，那名已經是滿臉滄桑胡茬的山賊首領，看著山腳那對情侶緩緩遠去，眼神中滿是淚水。
緊接著又看到了那名毒殺江南小鎮所有村民的修士。
大雪寒冬，一個渾身凍瘡爛肉的小乞丐趴在街頭，快餓死時被一名青樓女子贈了三個包子。
后來。
那女子被一名惡事做盡邪修擄走，搞大了肚子后丟回家門。
追不到真兇的百姓只能將怒火放在女子身上，最終被滿鎮百姓活生生剝腹挖子，母子二人尸體一同暴曬城頭數日。
迎接兩人尸體的，剛好是一個剛剛修道有成回到鎮子里面的年輕人。
還有很多畫面。
牧塵平靜看著這些。
這是這座世界尚存的意念。
它感受到了毀滅，希望通過這些讓牧塵改變自己的念頭。
牧塵沒有被這些改變，但是在短暫的沉思后卻還是緩緩放下了手。
神性讓他毀掉，重鑄世界。
人性則提醒他應該有其他的方法來解決。
一念之間，牧塵便在人性和神性之間進行了最后的抉擇。
是的
既然人間還尚存一絲善念，那他便不能毀了這些善念。
這也是自己的成圣之道。
下一刻。
氣息消失。
牧塵收回了手，看著那在眼前嚇得不輕的世界陰影，手掌一揮，結成一座五行結界，直接將整座京城和世界本源給徹底封印。
“罷了，只能用比較笨的法子了。”
“那再讓你多活幾年。”
牧塵丟下這句話，離開了京城。
三日后。
這里的異樣逐漸傳到了這個世界所有的修道圣地之中。
圣地紛紛派人前來打探，隨后看著那座無盡廢墟，瞬間嚇得道心崩潰，仿佛有絕世兇獸出沒。
十數日后。
圣地根據前去之人留下的線索和情報，開始有了自己的推測。
應該是有一名修為莫測的恐怖存在跟皇帝結仇，于是一人前來，殺了數十萬凡人，殺了皇帝和百官，甚至還斬殺了圣地派來助陣的高人。
一人滅城。
無論仙人凡人，那人仿佛都一視同仁，沒有絲毫憐憫之心。
殘暴。
恐怖
喪盡天良。
或許是由于這件事情太過于駭人聽聞，一時間，所有圣地人人自危，隨后聚在一起進行了大會。
以劍冢，龍湖山，昊天宗等幾個圣地為首的掌教最終決定....舉全圣地之力追殺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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