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包廂就只開了一場電影的時間。
但是在《情書》放完后栗梔又選了另一部電影。
顧景琛索性直接包夜了。
情侶影院雖然只是一個小房間,但是床鋪什么的挺齊全,困了可以直接睡。
栗梔依偎在顧景琛懷里,很認真地看著電影。
顧景琛沒什么興趣,有點心不在焉地陪著她看,手指無意識地玩弄著她的發尾,一圈一圈地纏繞在自己的手指上。
過了會兒,栗梔漸漸困倦,眼皮開始打架。
顧景琛想起還有事沒跟她講,便低了頭,聲音放的很輕,溫柔地問:“封白他們說一起吃個飯聚聚,想去嗎?”
栗梔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根本沒反應過來的他隨口答道:“好呀。”
過了片刻,本來就要閉上眼睛的栗梔突然睜開眸子,目光慌亂失措,語氣不安地喊他:“二哥……”
顧景琛失笑,“反應過來了?”
栗梔抬手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我說的,封白和凌謙看出來了。”他居然在向她解釋事情。
栗梔有點驚訝。
顧景琛很不喜歡向別人解釋什么的。
他懶得說,也不在乎別人怎么想。
但是,現在。
他竟然在很好脾氣很耐心地告訴她緣由。
栗梔心里很感動,但又有些心酸。
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向來不屑對任何人解釋一分半點。
卻愿意低下頭來,一字一句地告訴她原因。
栗梔連忙說:“沒事的,告訴他們也沒關系的。”
顧景琛的眉梢輕抬,問她:“告訴我家人和公司的人也沒關系?”
栗梔很沒底氣地輕輕咬了咬嘴唇。
不是不想,只是……
他們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她不夠好,根本配不上他。
栗梔輕輕垂下眼簾,長睫顫動。
她想重新拾起小提琴了。
其實一直都想。
在那天看到琴行里那兩個高中生時,身體里的那股沖動幾乎要達到頂點。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遲早要回到屬于小提琴的那個世界的。
只是早晚而已。
既然這樣。
那就該盡量克服掉阻礙,早日做回還在被大家等待的那個Gladys。
顧景琛見她一直不講話,安撫地低頭在她前額處親了親,輕聲呢喃:“逗你的,還當真了?”
栗梔答非所問,忽然望著他說:“二哥,等天亮了,你陪我去琴行選一把小提琴吧?”
顧景琛神情稍怔,很意外地盯著她看。
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做這個決定。
栗梔咬了咬嘴巴,輕軟道:“我的小提琴壞掉了,一直沒買新的。”
“我想……”
“不要急,不是非得明天就買下來,這種東西得慢慢挑選,”顧景琛對栗梔溫聲說:“選一把最適合你的。”
栗梔聽話地點頭,“嗯。”
又道:“你陪我選。”
像是撒嬌央求。
顧景琛笑,尾音微微拖長:“好。”
他靠近栗梔,用鼻尖去輕蹭她的,把她蹭的在他懷里輕輕咯咯笑。
鬧著鬧著,唇瓣就貼在了一起。
顧景琛熟練地吻著她,把栗梔弄的頭暈目眩,倒進床里。
他的雙手撐在床上,俯身在她上方,深色的眼眸中風起云涌,蠶食著他的理智。
顧景琛覆過去,吻得越來越重。
栗梔本來被瞌睡蟲包圍著,這會兒也無比清醒起來。
她縮在他的懷抱里,小聲地囁嚅著喊他:“二哥。”
“二哥。”
“二哥。”
每一聲都那么溫軟清甜,撩人心弦。
拉扯著他僅剩不多的理智。
最后顧景琛什么都沒做。
不是沒有需要用的措施物件。
私人影院,還是情侶包間。
該準備的東西店家都準備的很齊全。
是顧景琛不想。
怕嚇到她。
而且這里,對他來說,真的不是最好的地方。
顧景琛就這么摟著栗梔,兩個人倒在床上,相擁。
栗梔沒多久就躲在他的懷里睡熟。
顧景琛則一夜沒合眼,守了她整整一晚。
清晨栗梔醒過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陰天,氣溫也降低很多。
顧景琛怕她剛剛睡醒就出去會著涼感冒,讓她穿上自己半夜從車上拿下來的黑色休閑外套。
栗梔套上他的衣服,自己穿的襯衫裙差不多幾乎要被蓋住。
活脫脫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她被他牽著手走出去。
上了車,顧景琛送她回家。
到了樓下,栗梔下車之前。
她突然又回臉,傾身湊過來,在他的側臉上吧唧了一小下,然后像只小兔子,倉皇逃下車。
跑進了樓里。
還穿著他的外套。
顧景琛心情很好,開車回家高高興興地睡了個回籠覺。
栗梔回到家后站在穿衣鏡前左瞧右看穿著顧景琛外套的自己,越看越覺得,還挺好看的。
戚玥從房間里出來,一眼就看到敞著門的另一間臥室中,栗梔正在鏡子前扭來扭去,打量著自己身上的男士外套。
戚玥見栗梔這個傻樣子,忍不住笑,走進去調侃她:“昨晚徹夜不歸,干什么去啦?”
栗梔抬起胳膊,因為衣袖太長,他的兩只手還藏在他的外套里。
就這么隔著布料捂住了臉頰。
一瞬間,她的鼻息間就被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縈繞住。
栗梔歪頭瞅著戚玥,眨巴眨巴眼,如實告知:“去看電影啦!”
戚玥不信:“看了一夜?”
栗梔輕言細語地回:“放了一夜的電影,不過后來我睡著啦。”
戚玥:“他呢?”
“應該是沒睡吧……”
栗梔也不清楚顧景琛到底睡沒睡,她睡著的時候他還沒睡,她醒來的時候,他就是醒著的。
戚玥嘖嘖搖頭,揶揄調笑:“都成年人了,還這么純情?夜不歸宿居然什么都沒發生,顧總行不行啊?”
被戚玥一說,栗梔回想到昨晚他們倆滾在情侶包間的床上親的難舍難分的場景……
臉瞬間就紅透,像一顆隨時可以采擷的新鮮荔枝。
戚玥看到她突然這么嬌羞,又笑,忍不住逗栗梔:“看來……也不是什么都沒發生嘛。”
栗梔被調侃地窘迫死了,她瞪著眼佯裝生氣,嗔怪戚玥:“七月!”
只不過聲音太過嬌軟,一點兇巴巴的氣勢都沒有。
戚玥哈哈笑,摸了栗梔的腦袋一下,然后說:“我出門啦,今天約了莊醒。”
“好。”栗梔點點頭。
等戚玥離開,家里只剩栗梔一個人,她又在穿衣鏡前欣賞了一下穿著他衣服的自己,浮滿紅暈的臉上露出格外開心的笑。
因為不會有其他任何人看到,栗梔有點放飛自己。
她咬了咬嘴巴,慢慢地抬起胳膊,擋在鼻前,嗅了下他衣服上的味道。
香的。
然后就跟上了癮似的,又抓扯住沒有拉上拉鏈的衣服胸前的左右兩邊,抬高一點,把整張臉埋進了他的外套中。
屬于他的氣味濃郁。
淡淡的清冽的香味。
栗梔往后退、往后退,直到腳后跟碰到床尾。
然后整個人直直地向后倒去。
她的臉還遮在他的外套里。
就這么捂著,在床里翻滾了幾下身體。
像極了吸完粉后的亢奮享受狀態。
又仿佛吸了貓薄荷后行為失控的貓兒。
飄飄欲仙,醉生夢死。
片晌,她才慢慢地一點一點露出小腦袋。
栗梔滿臉通紅地松開抓扯著衣服的雙手,躺平在床上,眨著眼望著天花板上漂亮的吊燈,滿腦子都是自己剛才做的事情。
越想越覺得……太羞恥了。
栗梔抬手,用雙掌捂住整張臉頰。
她有點難堪地想,自己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居然……居然……傻乎乎地跟個小狗一樣去嗅他衣服上的味道。
栗梔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像個傻瓜,感覺沒臉見人的她瞬間扯過被子把自己藏了進去。
緩解了好一會兒,她才一點點冷靜下來。
從被子里探出頭,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
就在她抱緊身上穿著的這件衣服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本地的陌生號碼。
栗梔疑問地接起來,“喂?”
對方沉默了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梔梔,是我,爸爸。”
栗梔的眉心瞬間皺緊。
剛剛縈繞著她的歡愉也霎時被驅散得一干二凈。
她繃直了身體,躺在床上,眨了眨茫然的眼睛,沒再說什么,就掛斷了電話。
栗梔突然變得有些煩躁。
她剛翻了個身,第二通電話又打進來。
栗梔抿緊嘴唇,最終決定做個了斷,然后就拉黑。
于是接起來,聲音雖然依舊有天然的細軟,但是語氣并不客氣,問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栗源被栗梔問的囁嚅了下,然后才好聲好氣地對栗梔說:“沒什么,爸爸就是想你了,來看看你,你看你有沒有時間……”
“沒有。”栗梔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問:“還有事嗎?”
栗源沉沉而無力地了口氣,“梔梔,你要生爸爸的氣到什么時候?爸爸知道當年執意送你走……”
栗梔面無表情地聽著他的話,隨后就話語冷靜地打斷:“我沒有生氣。當年是很生氣,氣你自私自利,氣你薄情寡義,更氣你把我姥姥活活氣死。”
“可是過了這么多年,我沒那么多精力去怨你恨你,也不想浪費我的生命和時間在不重要的人身上。”她頓了頓,補充:“但這并不代表我原諒了你。”
栗梔說:“爸爸,這應該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爸了。”
她怔然地盯著天花板,一字一句地對栗源講:“從現在開始,我跟你不再是父女,如果你老后需要我養老,那我就按照法律上的規定,每月給你足夠的贍養費,除此之外,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關系。”
栗梔的眸子一眨不眨,定定地盯著一處地方不肯挪眼。
“聽清楚了嗎?”她輕聲問:“還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對面默然。
栗梔把通話掐斷。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她抬手抹掉,在心里一遍遍告訴自己不準哭。
可還是管控不住。
栗梔抓過被子蹭了蹭眼睛,又吸了下鼻子。
其實這些年,栗梔有很多次都會回想起母親在世時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
也有很多次,在快要崩潰絕望的時候,心里防線脆弱不堪的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期望著栗源能夠給她打通電話,像原來那樣關心疼愛她。
哪怕他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她還是不爭氣地在心里對他期待過很多次。
她甚至在初到國外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都無法接受那么寵溺她的父親怎么會變得這么冷漠無情,視她為空氣,丟掉國外就不管不顧。
后來。
后來啊,栗梔發覺,這大概就是現實和生活。
她只不過是被人從安寧的象牙塔中扔了出來而已。
栗梔在床上抱著被子,就這樣穿著殘留著顧景琛氣味的衣服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是正午。
手機正在響。
睡眼惺忪神志也不清醒的栗梔摸過手機,接起來。
顧景琛低沉性感的嗓音透過聽筒鉆進了她的耳朵。
“吃午飯了嗎?”
栗梔的思維還停留在夢境中。
她答非所問地啞聲輕喃:“明天。”
顧景琛沒聽明白:“什么?”
栗梔的目光茫然空洞,眸子里荒涼一片。
“明天,”她呢喃:“是我姥姥的忌日。”
她夢到姥姥了。
“我夢到她了。”栗梔的聲音開始變得輕細,仿佛快要哭。
顧景琛極盡溫柔地對她說:“明天我陪你去看她。”
“但是現在,你該吃飯了。”
“開門。”
栗梔的心跳一滯,表情怔忡了須臾。
直到聽到門鈴確實在響。
她立刻就從床上滾下來,光著腳一路朝門口奔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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