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交頭接耳的議事廳里,剎那間靜可聞針。
所有人都懷疑這自己聽錯了。
“她說什么?和離書?是我想的那個和離書嗎?”
“什么意思?她不再是軍侯府的小夫人了?”
“那咱們軍侯府是不是群龍無首了?”
“那咱們……以后是不是就自己當家作主了?”
“……”
開始的時候,人們還討論著和離書的事情。
說到后來,竟然開始爭論起軍侯府那些財產的歸屬問題。
“以前有老太太在,雖然她不是軍侯府名正言順的主子,可好歹也是主人,如今她已經拿到了和離書,那就是被軍侯府掃地出門的棄婦,就和軍侯府沒有半點關系了。”
“就是這個話,不管莊子鋪子還是土地田產,就全是我們自己做主了?”
“……”
眾人越說越激動,紛紛叫嚷著慶祝這個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錦絡站在顧颯身后,瞧瞧上前兩步:“這些人是瘋了嗎?怎么什么都敢想?”
顧颯側身,壓低聲音:“我和離了,小侯爺一腳進了棺材,金趙氏和金畫眉都死了,老侯爺永不回朝……現如今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自嗨起來了。”
錦絡還是難以置信的眼神:“他們腦子里都想著什么呢?就不等看看和離書上的內容?”
“因為在他們的心里,從沒有真正的對我尊重過,”顧颯冷笑低語:“之前聽話,不過是臣服于我雷厲風行的手段,如今我和離了,就不是他們的主母了,也就不必害怕我的手段了。”
錦絡忍不住罵道:“呸,一群什么東西,怪不得和金趙氏一個鼻孔出氣呢,一丘之貉的畜生!”
“……”
“好了,你們說什么胡話呢?就算小夫人和離了,軍侯府的財產也是君家的,和咱們有什么關系?”人群中,終于有人清醒發言。
這個男人三十多歲,長衫昆巾,文質彬彬的,有點君子的孤傲。
他義正言辭道:“我們都只是軍侯府的門客,做好分內之事就好,怎么能生出歹心,覬覦別人的財務……”
“我說是誰在這里放酸詞,原來是姜秀才,怎么,你那個學堂沒有油水給你撈,你就眼紅我們,在這里大放厥詞?”
“趙掌柜……”
趙掌柜沖著地上啐了口濃痰:“你住口,你一個酸秀才拿的是君家的供奉,又不是君家的大管家,這里哪輪到你說話!”
有人看不下去了:“趙掌柜,話不是這么說的,姜秀才只是供奉不錯,但他說的在理,咱們說到底也是個供奉,并不高人一等。”
一些還有良知的人立即站出來幫腔,一起搶白趙掌柜他們。
“你叫什么名字?”顧颯突然問道。
姜秀才一怔,意識到是在問自己,連忙正衣冠,恭敬道:“不才姜起,是學堂的先生。”
“讀書人,想必是認字的,那就麻煩你幫我把和離書讀一讀,好讓識字的和不識字的,都豎起耳朵好好的聽一聽。”
顧颯示意錦絡將和離書交給姜起,笑吟吟的負手而立。
“諸位,好好的聽,有驚喜呢!”
姜起恭敬的接過和離書。
“君氏族人君夙折,自證在此立書一封,與顧氏族女颯和離休婚,恐后無憑,自愿立此文約為照證。”
“和離后,君家名下所有財產都歸顧颯所有,以示補償,包括東直門的匯恒藥堂,四通錢莊,八可客酒樓……”
姜起的語音一頓,下意識看了一下后面幾頁,眼神明顯震顫住了。
天吶!
有錢人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嗎?
光是寫店鋪莊子田地的名稱,就足足些了兩張半。
就連這座軍侯府,除了花藥居,其他所有的園舍地契都歸顧颯所有。
還沒等姜起念完,那些起了貪念的人就破防繃不住了。
“不可能!這份和離書一定是假的!”
“這不是等于是將小侯爺掃地出門,她獨吞一切了嗎?”
“陰謀,圖財害命的陰謀,怪不得自從她來了以后,軍侯府生出那么多事。”
“……”
他們一邊叫嚷著,一邊沖向姜起,想要搶奪他的手里的和離書。
“放肆!”錦絡忍不住罵了聲,要沖上去,卻被顧颯攔住了。
她淺眸好玩的看著姜起,瞳底多了些玩味。
姜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