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殺神用布條纏繞著長槍,眼神變得犀利,“一年前,我再次找到虎妖。”
船篷里變得安靜。
秦洛和小團子都看著他。
吳殺神輕嘆一聲,“可惜,我苦修十載,本想找虎妖報仇,卻找到虎妖的尸骨,聽說它被淮南城的秋落葉斬殺。”
“你想感謝秋落葉?”
“沒想過,我只想到淮南城和他一較高下!想知道我和虎妖到底誰厲害!”
“道爺準備去什么地方?”
“去大夏王都。”
提起王都,吳殺神有些興奮,“我以前看到過大夏王都,那城墻比山還高,如同神話故事里的龐然大物,可惜進城審查很嚴,我這種身份根本沒資格進城。”
“王都不一定有外面好。”
“你說的對。”
秦洛離開船篷,他站在船頭,欣賞著江上的風景,星光倒映在江面,明月掛在山間,清風拂面,說不出的愜意。
吳殺神看著秦洛離開船篷,身體沒有搖晃,他跟著來到船頭,濃眉微挑,“道爺,你身手穩健,應該練過功夫吧?”
秦洛搖頭,“我沒有練過功夫,以前在龍虎觀的時候,住在山上,經常到山腳的河里打水,所以身手穩健。”
“道爺,要不要我教你兩招?”
“求之不得。”
秦洛沒有拒絕。
吳殺神抬起右腳對著前方連踢三腳,響起啪啪啪的聲音,“第一腳踢襠部,第二腳踩肋骨,第三腳踢咽喉。”
小團子歪著腦袋琢磨。
“這招數挺狠的。”
“道爺,你看起來就沒有行走江湖的經驗,千萬不能對敵人心慈手軟。”
“也對。”
秦洛覺得有道理。
姚青山坐在船尾搖櫓,他感覺今晚順風順水,都不需要操作,于是鉆進船篷來到船頭,端著一盆魚干,熱情道:“這是我自己曬的魚干,你們嘗嘗。”
“多謝船家。”
“多謝姚老。”
秦洛和吳殺神拿起魚干,小團子歪著腦袋,啾咪啾咪的叫喚,“我也要!”
“別鬧。”
秦洛輕聲道。
小團子不敢再大聲叫喚。
吳殺神看到小團子變得乖巧,“這小家伙很聰明啊,它叫什么?”
“小團子。”
秦洛笑著回答,他嘗了嘗魚干,味道很不錯,隨后把手里的魚干撕成小塊,一點點喂給小團子,后者吃的津津有味。
吳殺神回到船篷里,他從包袱里取出三張堅硬的大餅,“船家,道爺,出門在外沒啥好吃的,只有些干糧,別嫌棄。”
“有吃的就不錯了。”
“謝謝吳兄。”
秦洛和姚青山笑著接過面餅。
秦洛咬了口面餅,味道一般,多嚼一嚼還是有香甜味,就是太干。
他捏下一點喂小團子。
小團子嘗了一口后直搖頭。
秦洛沒有浪費,他大口吃著面餅,吳殺神笑著問道:“道爺,你是餓壞了吧,我最多能吃半張面餅。”
“沒有,沒吃過,覺得味道不錯。”秦洛將手中的面餅吃完。
吳殺神吃下半張面餅就吃不下,他將半張面餅放進包袱里,然后取下腰間的酒囊喝了一大口酒,“道爺,你喝不喝酒?”
“我不喝。”
秦洛微笑著搖頭。
“船家,來一口?”
“不了,我怕喝酒誤事。”
姚青山笑呵呵的擺手,他鉆過船篷,來到船尾,注意著船的方向,不敢大意,萬一撞在山上可就麻煩了。
……
深夜。
天心月明。
一葉孤舟在江上漂流。
秦洛盤坐在船頭冥想,船篷里傳來沉悶的呼嚕聲,像是牛叫,吵得小團子不能好好休息,它只能用翅膀捂著耳朵。
姚青山坐在船尾,一臉輕松,他在船上半輩子,見過各種各樣的船客,聽慣呼嚕聲,平時有順風有逆風,今晚一直是順風,以前一天一夜最多走百里,現在半晚上過去已經走了兩百里。
“今天是個好日子!”
話音剛落,撞擊聲響起,姚青山連忙起身,他注意到前方的江面上漂浮著木板,這些是船只破碎后留下的。
姚青山神情大驚,刺骨的陰風襲來,他立刻降下船帆,小船停在江中間。
秦洛睜開眼。
他感覺到有妖物在靠近。
船篷里的呼嚕聲戛然而止,吳殺神猛地睜開眼,他握著刀劍來到船頭,瞇著眼看向遠方,沉聲道:“有殺氣!”
姚青山頭皮發麻,原以為這一趟很順利,沒想到會碰到妖怪,“造孽啊!”
江上有濃霧飄來,伸手不見五指,原本平靜的江面響起浪花翻滾的聲音,有妖物繞著小船游動,發出嘶嘶的笑聲。
濃霧里,姚青山看不見秦洛和吳殺神的身影,他雙腿打顫,嘴里嘟囔著,“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
這是一位老道士教他的。
“道爺退后!”
“別影響我斬妖!”
吳殺神讓秦洛往后稍稍。
秦洛只能笑著往后退兩步,不由佩服吳殺神的膽魄,不愧是跟虎妖博殺過的男人,面對妖物時沒有絲毫的緊張。
吳殺神拿起酒囊喝了一口酒,緊接著拔出刀劍,右手握刀,左手握劍,嘴里的酒吐在刀劍上,刀劍碰撞出火花,緊接著兩柄武器燃起熊熊火光,周圍被照亮。
江面有黑影游動,吳殺神怒目圓睜,“畜生,有本事出來跟爺爺過兩招!”
一道黑影騰出水面,那是比水桶還粗的黑蛇,它張開血盆大口撲向吳殺神。
吳殺神握緊刀柄,火紅的長刀劈在黑蛇的頭上,只見血光飛濺,吳殺神被強橫的力量撞退,好在秦洛伸手接住他。
黑蛇被火焰長刀擊退,它直起身子,有兩層樓高,黑蛇的頭上在流血,它嘶聲怒吼,江面泛起陣陣漣漪。
姚青山被嚇得當場昏厥。
吳殺神站穩身體。
“吳兄,你怎么樣?”
“我沒事,這畜生交給我!”
吳殺神再次站到船頭,他用刀指著黑蛇,再次挑釁道:“你這沒用的畜牲!”
黑蛇的眼眸里帶著怒意,水面突然掀起浪花,一條巨大的蛇尾甩過來,若是打在船上,能輕松擊穿這艘木船,但黑蛇攻擊的是吳殺神,顯然已經被激怒。
吳殺神高高騰起,躲過蛇尾的攻擊,看到他在空中沒有借力的地方,黑蛇張開血盆大口撲過去。
就在黑蛇靠近的瞬間,吳殺神袖子里飛出大量粉塵,黑蛇遇到粉塵時一股熱浪出現,它身體扭曲,眼睛被灼燒。
吳殺神找準機會,一刀劈在黑蛇的頭頂,堅硬的黑鱗被斬斷,緊接著一劍刺中黑蛇的眼睛,黑蛇甩頭將吳殺神甩出去。
吳殺神被甩進云霧繚繞的江水里。
秦洛看著暴怒的黑蛇,他手捏劍指揮出,江上的清風化為一柄利刃斬出。
黑蛇裂開!
江面被血水染紅。
濃霧散去,皎潔的月光灑在江面上,吳殺神咬著刀柄,拿著劍游回船邊,他看著秦洛站在船頭,道袍飄飄,還以為是仙人下凡,若真是仙人那還用坐船。
吳殺神爬上船,他躺在船頭,喘著粗氣,“道爺,那黑蛇是不是逃了?”
“應該是死了。”
“哈哈哈。”
吳殺神哈哈大笑。
“這家伙遠沒有虎妖強!”
秦洛來到船尾把姚青山抱到船篷里,怕他著涼,還把道袍脫下給他蓋上。
吳殺神在船頭擰衣服,他看向船篷里的秦洛,“道爺,我厲害不?”
“厲害。”
秦洛豎起大拇指。
多數百姓看到妖怪就會嚇到腿軟,吳殺神看到妖怪卻興奮異常,還能提起刀劍砍傷黑蛇,非常不容易。
秦洛揚起船帆,小船順風而行。
吳殺神回到船篷,他看著窩在秦洛肩頭睡覺的小團子,“這小家伙真淡定。”
秦洛看著熟睡的小團子,然后輕笑道:“吳兄,你剛剛丟的是石灰吧?”
吳殺神摸了摸腦袋,然后握著拳頭咳嗽,露出尷尬的笑容,“咳咳,行走江湖嘛,隨身帶包石灰防身,很正常的。”
“吳兄真是老江湖!”
“一點小聰明!”
吳殺神謙虛的搖頭。
“我看吳兄睡眠不好,你可以調整自己的呼吸,睡覺的時候什么也不要想,聽自己的呼吸就好,累了就困。”
“道爺,出門在外,不敢睡太死。”
“你不相信我?”
“我信。”
吳殺神靠著船篷閉上眼睛,他什么也不想,聽著自己的呼吸,腦海里依舊會閃過一些畫面,他刻意不去想,很快入睡。
秦洛閉上眼睛,他聽到江水的聲音,似乎在呼喚他,那聲音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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