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此時站滿了人。
六十余位大圣。
數百小圣。
以及成千上萬的神通境。
他們一眼便瞧見，躺在黑色石碑上陷入沉睡，緩緩向前飄動的楚休。
：“攔下他~”
：“必須將石碑搶過來。”
妖族有大圣吼道。
然而。
他才剛開口。
還沒什么動作。
河面，升騰起皚皚白霧。
所有人都陷入自身記憶中。
呆立原地一動不動。
齊夢蝶眼前一花。
再次睜眼。
已經來到一間破廟之中。
她身影虛幻，柳眉輕蹙。
扭頭四顧。
：‘這是什么地方。’
：“咦，有人。”
五道人影映入眼簾。
其中一個，她非常熟悉，正是他的逆徒本尊。
只是現在的他，沒有當初的意氣風發。
有的只有落魄。
滿臉青紫，渾身是血...
他趴在一個老人身上，另外三人對他們拳打腳踢。
楚休嘴中吐著血，眼淚止不住的流，不斷哀求著。
：“不要打了，我給你們錢，你們不要打他了，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他太老了....”
：“他太老了，扛不住要死人的...你們打我，你們打我就行了。”
：“呵呵...這老小子多管閑事，兄弟們給我用力的打，打死算我的。”
：“我就喜歡這小子求饒的樣子。”
：“哈哈哈....”
鞋拔子臉中年人獰笑。
聞言，另外兩人，下手更加兇狠。
齊夢蝶上前阻止，卻發現什么都做不了，其他人也看不見她。
：“這是什么？難道是逆徒的記憶？”
：“我為什么會，看到他的記憶....”
嘗試阻止無果后，她皺著眉，立在一邊，思考起來。
玉手下意識，輕輕撫摸小腹。
「注」：她看到的記憶，不是楚休本人現在正在經歷的具象，而是楚休以前的記憶....不要混淆了。
：“哈哈哈...給我狠狠的打。”
鞋拔子臉笑得愈發猖狂。
楚休咳著血，雙眼迷離，聲音越來越微弱，“徐老，徐老，你再堅持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
他暈厥過去。
三人也打累了。
鞋拔子臉彎腰，從楚休懷中，找出十幾枚銅板。
在手上顛了顛：“呸，窮鬼，才十幾枚銅板。”
：“老家伙更窮，一個銅板都沒有。”
：“兄弟們走了。”
三人有說有笑的離開。
齊夢蝶默默看著，心中不免難受。
很難想象，那個攪起天下風云，意氣風發，睥睨同代修士的青年，曾經如此落魄凄涼。
日落日升。
楚休悠悠醒來。
嘶....
：“好疼...”
他倒吸一口涼氣，艱難的從地上立起身子。
發現徐老頭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神色微變，爬過去，伸手探老者的鼻息。
手輕輕一顫。
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徐老....”
來到這世上后，唯一對他好的人，就這樣死在眼前。
他或許早就將這位老者，當作自己的爺爺。
這樣的結果，他接受不了。
伏在老者尸體上失聲痛哭。
最終哭暈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齊夢蝶，輕輕嘆息。
又一天過去。
渾身是傷的楚休，背著老者的尸體，一瘸一拐，爬上一處小山埋葬。
他矗立在墳包前良久。
天快黑的時候。
才轉身離去。
他沒有回當初那小城鎮。
他離開了那里。
杵著竹竿，面朝夕陽，一瘸一拐前進。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只能漫無目的前進。
渴了就在水洼里找水喝。
餓了就找野果，實在找不著，只能吃樹皮樹葉。
他也嘗試過打獵，可是，這個世界就連兔子都比他強，根本打不過....
齊夢蝶默默跟在他身邊。
見證著他的經歷。
又好氣，又好笑，又憐惜。
在她看來，這時的楚休，實在太純善了。
他很容易相信別人，也喜歡做好事，幫助一些人。
然而換來的總是欺騙與傷害。
不知過去多久。
或許是一年、
或許兩年半。
齊夢蝶跟著楚休來到，東洲一個名為洗劍山莊的地方。
山莊已經化為一片廢墟。
黑煙升騰。
從零星建筑殘骸，不難看出曾經的輝煌。
楚休在廢墟中遇到一個紅衣小姑娘。
從他們的對話中。
齊夢蝶知道，這個小姑娘名為柳紅衣。
洗劍山莊的大小姐。
因為偷偷出去玩，才從滅門之禍中逃過一劫....
齊夢蝶認真打量眼前這個，看上去只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她便是先天劍體柳紅衣。
為了給逆徒報仇，暗殺大圣長老，反出紅塵劍宗。
此女，她雖未見過，但久聞其名。
柳紅衣在逆徒心中的地位絕對不一般。
小姑娘長著一張精致的瓜子臉。
唇紅齒白，眉目如畫。
哪怕此時年幼，也不難看出，長大后是一個大美人。
他們將洗劍山莊的尸體埋葬。
：“你為我埋葬家人，以后你做我家人好不好？”
：“好，以后我們就是家人了。”
血染的夕陽下，兩人立在山丘無數墳包前，立下誓言。
兩人一同上路。
柳紅衣年齡雖然比楚休小，但見識比他多。
有她的引路，沒有再漫無目前行。
他們來到一個比較大的城市。
安頓下來。
找到了一份在酒樓幫工的活計，暫時告別了朝不保夕的日子。
時間一點點過去。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有一日。
酒店老板林老頭兒子的仇家找上門。
他們都是修士。
林老頭雖然會一點武功，但依舊不是對手。
被活活打死。
五馬分尸。
腦袋被竹竿頂著游街....
楚休與柳紅衣親眼見到這一幕。
他們沒能力阻止，只有袖手旁觀。
林老頭對他們很好。
如今身死。
他們決定為他收尸。
卻被那群修士抓住。
要用他們當探路石去探索一處險地....
楚休哀求他們，放了柳紅衣。
換來的卻是一頓毒打。
在修士眼里，凡人都是螻蟻。
若不是，他還有用處，恐怕會被當場格殺。
看著他絕望的眼神。
齊夢蝶一顆心仿佛被揪住，眼眶發紅。
經歷他種種記憶具現。
她逐漸理解如今的楚休。
他的瘋狂，不折手段，唯利是圖。
他的謹慎，惡毒....
都被逼的....
：“他曾經也是一個好人。”
：“卻活生生的被逼成瘋子。”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針對他。”
：“哪怕一丁點幸福，都要殘忍奪走。”
記憶畫面，定格。
楚休渾身是傷，滿臉猙獰，發誓要變強，不讓任何人欺負他們。
轟隆——
畫面破碎。
忘川河畔，所有陷入自身，記憶中的修士。
此刻全部蘇醒。
由茫然變得清醒后。
猛然看向河流中的楚休。
：“別讓楚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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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更大概在十一點多。
不想水，畢竟馬上要打架了。
以后補個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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