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的花瓣搖晃著,掉落下來的花瓣化作淡黃色光點,融入地面的泥土中。
沈清夢的手扣在少年光滑的膝蓋骨上,語氣意味不明:“乖寶,你怎么高了不少?”
少年對身高的執著他是知道的。之前兩人坐著在一起時就有察覺。
但當時并沒有在意,如今相互溫存,尤其是這兩條筆挺修長的雙腿攀附上來。
沈清夢這才明白,高也有高的好處。
謝星河原本無力耷拉著的腦袋在聽到這話抬起頭來,惡狠狠瞪著他:“胡說,我原本就這么高。”
沈清夢俯身在他身邊,沙啞的聲音里充滿戲謔。“是,我記錯了。原本就這么高。是我還不夠了解……”
“……”
盛開的淺黃色向日葵花在陽光照耀下變成耀眼的金黃色,依稀可見那花朵上互相依偎的人影。
白皙的手指蜷縮著,似是想要急切的抓住什么做支撐。指甲卻因此扣陷,抓碎身下向日葵的金黃色花朵。
依舊是那種逃脫不掉的軟綿無力感。哭泣無助的嗓音終是忍不住爆發出來。“走開啊。”
“是你求我留下的。”
“不要你了。”
“太晚了。”
少年總歸要意識到,他敞開大門放進來的,是不知饜足的惡鬼
不將大門里的一切據為己有,惡鬼是不會甘心出去的。
“謝星河,喊我的名字。”
“喊我的名字就放過你。”
沈清夢俯身在他身邊低語,語氣不容拒絕,如同他此時的態度一樣蠻橫無理。
謝星河感覺自己快要被湮滅,腦海里似乎有什么畫面瘋狂閃爍,卻又虛無的無法抓住。
“沈清夢!”略微氣惱急促的語氣,帶著擺脫不掉的哭泣軟糯。
沈清夢喟嘆出聲。“乖,繼續,我喜歡聽你叫我名字。”
這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過分。
謝星河腦子里閃過過往的畫面,他快要哭了。
“師尊。你放開我。”
他怎么能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恢復記憶。
察覺到懷里的人清醒過后,沈清夢更是肆無忌憚,安撫似的撫摸著他發絲,說出的話卻沒有半點安撫作用。“乖,這是神識,最多神識耗盡讓你睡幾天,沒事的。”
“……”
“你太過分了。”謝星河惡狠狠的咬上他肩膀。
……
“漬——被趕出來了。”
沈清夢略微懊惱的發出一絲氣音。
其實若非他自愿,以謝星河的那點本事,根本無法趕走他。
他從床上坐起身,看著仍舊睡著的少年。
晨熹的光正逐漸升起,照在少年泛著紅暈的臉蛋上。
識海中的時間和外界并不相同,有的人在識海里經歷過生老病死,外面也不過才過了一刻鐘。
在謝星河識海里待了一整晚,檢查過謝星河識海并沒有什么問題,沈清夢混亂心情放松下來。
接下來兩天,謝星河仍舊沉睡著,沈清夢進入他的神識探查,里面空茫茫的,什么都不存在。
看來那天玩的太過,是還處在恢復階段。
沈清夢把謝星河抱在懷里,垂眸欣賞著他此時睡著時的安靜容顏。
眼底紫光流轉,頭部突然傳來尖銳的疼痛,那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若不是那痛感強烈到令他心悸,沈清夢或許不會留意。
沈清夢拿出一面鏡子,撫摸上自己左眼眼廓,一雙異瞳給這張俊美溫和的臉龐增添一抹邪性。
記憶悠遠,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師父在他成年那天,給他講過的一個故事。
師父說:曾經有位年紀輕輕就建立門派的修士曾追殺修真界一個殘忍嗜殺的魔頭,在追殺過程中,從魔頭手里救走一個嬰兒。
修士本以為這嬰兒是那魔頭綁架來的,他救的及時,沒有讓嬰兒受害。
卻不想,這嬰兒有一雙混血才有的異瞳。并且身上還有那魔頭的氣息。
這不是普通的嬰兒,很可能與那魔頭有著密切關系。
但稚子無辜,何況他現在也不能確定,這孩子和那魔頭是什么關系,他就帶著孩子,一邊養著孩子,一邊尋找魔頭下落。
后來,過了一年,修士又見到魔頭時,魔頭正好屠戮一個村莊,魔頭身上的殺戮氣息也更濃重,這魔頭已經被殺戮侵蝕理智。
修士拼著重傷殺掉魔頭,或許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魔頭的眼神恢復清明,看見旁邊結界里被保護很好的孩子。
魔頭先是感謝這位修士沒有殺掉他的孩子。向他訴說自己的生平。
魔頭原是魔界護法之一,因為愛慕一位女修,背叛魔界來到修真界,那個女修士卻背叛他,在生下孩子不久后悔逃走。
他也因此氣急攻心,魔族功法本就容易滋生心魔,他修煉魔功恰好在關鍵階段、走火入魔,犯下殺孽,后來一發不可收拾。
他知自己作惡多端,死有余辜,但看在他不是存心殺人的份上,請這位好心修士幫忙照顧無辜的孩子。
修士也并不想要殺掉孩子,養了一年的孩子,已經有感情。
而且,這孩子是個千年難遇的奇才,是天生的雙生天靈根。這意味著,他不管是修魔還是修仙,將來都必定大有作為。
后來,這位修士封印孩子體內魔氣,讓他專注修煉靈力,等到孩子體內的靈力越發強大,就算是不壓制,體內的魔力也翻不出浪花來。
孩子變得和普通修士沒有任何不同。修士也徹底放心這個孩子,讓他幫忙管理自己建立不久的門派,就閉關去沖破修煉已久的桎梏。
外人打聽這孩子身份,修士也就說是他歷練時遇見的天靈根奇才,從一對凡人父母手中抱養到身邊,從小接受教導。
……
“師尊。”
少年呼換的聲音拉回沈清夢悠遠思緒。
謝星河清醒過來,視線逐漸清晰,他伸手撫摸上沈清夢的面頰,語氣疑惑:“師尊,你的眼睛——”
那雙異瞳瞬間轉變成黑眸,沈清夢扣住他撫摸過來的手,道:“沒事。”
若是沒事,為什么要遮遮掩掩?
謝星河是不怎么聰明,但對情緒的感知卻很敏感。
“師尊,你不要瞞我,我也會擔心師尊你的。”
“真的會擔心我。”沈清夢看著他,漆黑的眼眸情緒冗雜莫測。
謝星河睡了許久,手腳都酸軟的沒有力氣,扶著沈清夢才勉強坐起來。理所應當道:“我自然會擔心師尊啊。”
沈清夢聲音清冷,說:“那就先向我坦白你的秘密。我再告訴你我的事。”
“我的秘密。”謝星河眼神閃爍,似有所顧慮。
但想到識海中發生的事,師尊肯定已經起疑,還是不要增添心結和誤會。
他斟酌用詞,言簡道:“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在原本那個世界本該去轉世投胎的,但我不想年紀輕輕就這么死了。是統哥帶著我的靈魂,讓我來到這個世界,帶著前世的記憶轉生到一個幾歲孩子身上。”
謝星河小貓似的眼瞳不安看著他:“師尊,我原來那個世界和現在這個修真界有很多不同,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異類。”
有句話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統哥也說人心莫測,不讓他輕易說出外來世界的存在。
沈清沒有回答,而是把他禁錮在懷中,盯著他眼睛問道:“你說你是外來世界的人,那你還會離開嗎?”
謝星河乖巧的搖頭:“我原來那個世界的身體已經死了,回不去的。而且那個世界,我是個孤兒,也沒什么要好的朋友。沒什么可值得我回去的。”
沈清夢眼底這才蕩漾起一絲絲的笑意。抱著他道:“下次見到統哥,我要謝謝他把你帶到我身邊。”
提到統哥,謝星河再次想起在識海里的事,臉頰頓時羞紅。
之前沈清夢提過神識交流的事,謝星河之所以沒有同意,不是因為不會用神識。
而是統哥說:我們有契約,我就在你的識海里面待著,雖然我可以偽裝成識海的一部分不被沈清夢發現,但我卻可以看到你識海里的一切。你若不在乎有系統站在你身旁旁觀,我也不在乎。
謝星河正是因為這番話,才一直不敢讓沈清夢進他的識海。之前沈清夢在識海內做的一切,是不是被統哥看見了?
那他這輩子怕是不敢在統哥面前抬起頭。
謝星河小心翼翼的問:[統哥,你之前有在忙嗎?]
[統哥?]
難道是生氣了不想理他,或者是不好意思觀看,把他給完全屏蔽掉還沒有重新連接。
謝星河想了想,覺得后者可能性較大。
統哥典型的嘴硬心軟,肯定不會沒節操偷看的。
謝星河追問沈清夢:“師尊,我坦白了,現在該你向我說你的秘密了。”
沈清夢撤掉自己眼睛的法術遮擋,露出那雙異色雙瞳:“如你所見,我是修士和魔族的混血。會不會覺得害怕。”
謝星河捧著他臉頰,親吻在那紫色眼眸的眼尾。“不會,師尊這樣也很好看。”
沈清夢幾乎用審視的眼光盯著他,確認他眼中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這才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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