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站在一旁記錄他的病況的希飏,顏沛終究沒忍住,開口問:“希陽,你真不怕死?”

  一開口,殺意突然籠罩而來。

  希飏微微頓了一下,但很快恢復正常,甚至還笑了笑對,不答反問:“怎么,現在改變主意,想殺我了?”

  她掃了一眼顏沛那仿佛淬了毒的眸光,心想:這才是真正的顏沛。

  都說她跟他很像,實際上在本質真的有天淵之別。

  她再怎么發瘋,根子也還是正的。

  可顏沛不是!

  他甚至算不上亦正亦邪,就純邪。

  “你是不是篤定我不會殺你?”顏沛此時的狀態,就與平時的嬉笑不同。

  仿佛先前希飏認識的那個顏沛不存在似的!

  但希飏卻似乎毫不在意,道:“你想不想殺我,是你的事。你能不能殺得了我,是我的事。”

  言辭之間,張狂又自信。

  顏沛笑了。

  但他眼底,卻是一片冰冷,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怕死?”

  希飏神奇地理解了他的意思——她能仰仗的,就是可以對他下毒,而他根本不怕死,會做什么事,很難保證!

  可她還是絲毫不為所動,淡然說道:“你這種人,怎么會怕死呢?倘若有你一定想做的事,即便是死八百次,你也要做的。”

  偏執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病嬌。

  病嬌不是一種好東西,真正的病嬌都相當可怕。

  他們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會珍惜別人?

  顏沛又問:“既然你知道,為什么不怕?”

  希飏的回答很簡單:“因為怕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反而會制造問題。”

  她坦然道:“如果你想殺我,無論我是否害怕,你都會動手。不是嗎?”

  輕飄飄的問題,又扔回了顏沛臉上。

  顏沛瞇起眼睛。

  可以說,這個人雖然長得非常好看,但他不笑的時候,是很恐怖的。

  令人毛骨悚然、后脊發涼的那種。

  跟宗政禹不一樣。

  宗政禹即便是高冷,依然好看,宛如天神降臨似的。

  可顏沛這種,只有“陰暗爬行”才足夠形容。

  希飏沒說話了,顏沛也沒有。

  沉默的氣氛,壓抑的氣壓,幾乎能令人窒息。

  跟著一旁伺候的采青等人,感覺被勒住脖子似的。

  然而希飏似乎毫無所感,記錄完了顏沛的病況后,便坐在一旁等待拔針。

  顏沛則是仰頭盯著房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拔針的時間到了,希飏過來給他把金針都取下來,他一邊放下襯褲的褲腿,一邊慢條斯理地說了句:“希陽,跟本座去外面看看。”

  是肯定句。

  他是在告知她:你必須得去!

  而他說的“外面”,指的是離開帝京!

  希飏聽明白了,卻又好像不懂似的,道:“顏沛,希望你能搞清楚狀況。”

  她悠然說道:“你覺得我與你是同類,那么我就問你,你不怕死,你覺得我會怕?”

  但她還是知道,病嬌是很危險的。

  所以,她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又說了一句:“顏沛,撕破臉很容易。但若是想要縫補起來,就會很難看,希望你認真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話說完畢,她邁步出去,頭也不回。

  回到丹霞苑,采青才感覺到自己呼吸正常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臉色。

  “想問什么就問。”希飏低頭收拾醫箱,清點著里面的藥物。

  采青便直接問了:“顏樓主太危險了,若是真把他的腿治好后,只怕會更可怕。”

  希飏頭也沒抬,一心兩用地反問:“你是覺得,我應該不給他治腿,趕緊讓他滾蛋?”

  采青不是很明白,只道:“小姐是官家女,馬上就要成王妃了。”

  言外之意,跟江湖人往來終究不妥。

  希飏笑了笑,道:“那你覺得,我不跟他往來,他就能放過我?”

  顏沛那種人,一旦他認定了某些事情,那偏執不是人力能夠阻止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病嬌要發瘋。

  采青還是疑惑:“那若是一早小姐便跟他不往來呢?”

  希飏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問:“你是不是以為,當初他不殺我,之后我便遠離他,就沒事了?”

  采青想了想,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姐是說,即便你不理會他,他還是會找你的?”

  “不然,他為什么不殺我?”希飏了然地道:“他不殺我,是因為他覺得我有趣。他這種人,自己的生命都不怎么看重,但找到一件自己認為很有趣的玩具,卻非常困難。”

  簡而言之,顏沛接了單子卻不殺她,其實是覺得她好玩。

  而當初為了讓他不殺自己,她創造出來的價值,便是讓顏沛認為自己有趣。

  顏沛果然燃起了對她的興趣,自然會糾纏不休,要么她殺了他,要么等到他膩了為止。

  但如今,她馬上要成婚了,對象還是他的死對頭。

  倘若他什么都不做,才不合常理。

  而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她必須面對的。

  采青理解了一半,還有疑問:“可從一開始他就知曉小姐是要嫁給攝政王的,為何現在才發難?”

  希飏解釋道:“也許,一個概念對他來說并不直觀。直到住在丞相府內,親眼看到了宗政禹來下聘,他才有真切的感受。”

  采青還是覺得這件事很難搞:“小姐,那接下來你要怎么辦?萬一他真的做什么?”

  一個瘋子會做什么,很難說。

  顏沛不怕死,但希飏命貴,總不能拿命去陪吧?

  希飏沉默了。

  面對顏沛的時候,她雖然是游刃有余、淡定自若。

  但實際上到了現在,她還沒有想出一個完美的辦法。

  倒是以誠提了個很實際的想法:“主子擅長用藥。”

  意思是,用藥把顏沛控制住!

  不管是毒殺他,還是讓他失去行動能力,都是可行的。

  可希飏卻不這么樂觀:“他手底下養著的人,可都是殺手。若殺了他,就跟捅了馬蜂窩似的;若只是讓他失去行動力,他手下又盡是可用之人。”

  “那怎么辦?”采青問。

  也是方才顏沛暴露出來的殺意,讓她實在是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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