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想朕死......”
這恨意滔天的一拳,瞬間讓鬧哄哄的大殿變得肅靜下來!
所有人都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偽帝,又看向小桌子上的秦魏先!
此時。
秦魏先頭頂的官帽被元氣攪為碎片,一絲不茍的白發披散,雪白的刀眉皺起,嘴角溢血,仿佛一瞬間蒼老起來!
在他身前,蘇如手掌輕叩,握住李承定的拳頭!
李承定這含怒一擊竟讓困住他十六年之久的洞天瓶頸出現一道裂縫。
拳頭落下時。
李承定已然是一尊洞天境宗師!
“殿下...”
秦魏先緩緩擦去嘴角的鮮血,起身看著雙目猩紅的李承定,滿目失望。
“我大唐雄兵何止百萬、疆土遼闊無垠、轄十八州七十二郡...
李承安不過握住了區區三十萬兵馬和南境半隅就讓你驚慌失措方寸大亂,如何當得起一國之主?
當年陛下將你送入老朽帳下。
老朽視你如子,教你兵法、教你放眼天下、教你流水不爭先,在于滔滔不絕...
沒想到...
竟教出一個無君無師的忤逆來!”
秦魏先一臉怒其不爭、哀其不幸,佝僂的身體更是微微顫抖著…
“老匹夫,你少惺惺作態!”
李承定臉色陰狠地看著秦魏先,嘶聲道:“你如果真用心教朕,朕會成今日這模樣?
你如果真的視朕如子、又怎么會讓秦霸天叛逃?
你明知道李承安那賤種奪了南境后朕再沒有殺死他的機會,卻還是讓秦霸天領著三十萬大軍投靠!
秦魏先,你是想朕死啊!”
......
“秦魏先,你是想朕死啊!”
隨著李承定聲嘶力竭喊出這段話,兩儀殿內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屏氣斂息,安靜看著這一幕!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帝師秦魏先在小桌子上坐了五百多年,即便是武德帝也要向他行以師禮,他是臣子、也是師父!
可是今天。
他差一點被偽帝李承定拳殺于大殿之上!
雖然他也是洞天境修行者,但他已經老了,氣血枯朽、肉身腐敗,如果不是蘇如出手,他哪怕不死,也要身受重傷!
偽帝這一拳。
徹底砸碎了他和秦魏先最后的一點情義!
朝臣們不敢想象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以秦魏先的脾氣。
恐怕不會再讓偽帝坐在那把龍椅上耀武揚威,哪怕是做泥塑菩薩都不行!
他有這個資格。
他是帝師,是親手教出一尊大宗師的帝師。
他門生故舊遍布大唐四野。
鎮西、鎮東、鎮南、三尊洞天境鎮國元帥全是他門下弟子,包括輔國大將軍和朝堂上五十幾位武將,都和他有錯綜復雜的關系....
哪怕是左相蘇如和右相馮敬之,在他面前,都只是弟弟!
他現在正目光幽冷看著偽帝,眼底的情緒隨著李承定的喝問散去。
再無半點溫情。
如同一頭暮年雄獅,冷眼看著向他齜牙的豺狼......
“秦公!”
就在秦魏先蒼老聲音即將吐出時,蘇如忽然回頭,居高臨下道:“他是陛下選的監國...”
秦魏先抬頭看著蘇如。
這個身高八尺的酸儒,五百年前一言喝破西域佛法的秀才,什么時候和李承定站在了一起?
“老秦,不要沖動!”
坐在小桌子上打盹兒的馮敬之也忽然插足進來,雙眸微闔:“我們始終是臣子、大勢未定,你又何必著急?”
一個蘇如秦魏先不在意,可再加上一個馮敬之...
秦魏先目光掃過朝堂。
除了跟隨他的老部將,其余人都眼神躲閃,不敢與之對視。
沉默許久后,
他緩緩向殿外走去,蒼老的聲音傳來:“殿下,好自為之......”
李承定看著他的背影,目光中閃過一絲掙扎。
忽又盡數化作了狠戾。
這朝堂上,他不信任何人!
即便是一手提拔的諸無常,當三十萬大軍葬送后,也不可信了...
......
“知安,你猜錯了,秦魏先原本是偽帝的人...”
青樓鹿閣。
莊墨挽袖剝筍,漫不經心道:“你是沒看見在兩儀殿時他那一臉錯付的表情,這么多年來,我還沒看見過他那失魂落魄的神態!
可惜偽帝是個扶不上墻的,不辨忠奸,竟差點將他一拳砸死!”
陳知安將莊墨手里的春筍接過來放在竹籃里,嘲諷道:“我們看一個人,不能看他說些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些什么!
秦魏先何等人物,執掌天下兵馬。
門生舊故遍布大唐,怎么可能看不出這次出征的內幕?
無非就是順水推舟罷了。
別看他現在一副死了兒子的鬼樣,保不齊在家里怎么笑呢...”
莊墨眉頭皺起:“你是說...他故意把親兒子送到李承安那里兩頭下注?
那可是他親兒子啊,就不怕李承安真給他咔擦了?”
“秦霸天...真的是他兒子嗎?”
陳知安嘴角勾起:“我一直在看,咱們那三位閣老到底誰才是武德最信任、或者說最忠誠于武德的人!
如今看來,帝師秦魏先必占一個席位…”
“怎么說?”
莊墨不解問道。
陳知安斜了莊墨一眼:“秦魏先出身幽州世家,家里良田何止萬頃。
可這次他轉手就把世家們給賣了,甚至替我們遮掩,任由我們將三十萬大軍送入青州。
如果不是武德授意,打死我都不信他會樂意讓李承安稱帝!”
“你給我繞糊涂了!”
莊墨迷茫道:“武德不是要殺李承安嗎?怎么會讓秦魏先出手相助,李承安身后站著的,不一直是你們陳留侯府?
武德想要刀你們陳留侯府基本都已經算公開的秘密了,怎么會做這種資敵的蠢事?”
“你不知道?”
陳知安嘴角微抽,認真地看著莊墨。
見他一臉茫然不似作偽。
心想難怪這廝連諸無常、龐士元、李玄策這幾個詭才是他師弟的事兒都不知道。
大概是蘇相嫌棄他太愚蠢。
輕咳一聲,他笑道:“老莊啊,你昨日不是說又有新作?
咱們還是談點風花雪月吧,朝堂上那些陰謀詭計太俗,配不上你的位格!
正好最近樓里又有個新人評上了胭脂榜,還缺點文韻傍身...”
“拿去!”
莊墨不以為然地拋出一篇詩作,忍不住惋惜埋怨起來:“你小子無緣無故非要封筆,老夫堂堂文壇巨儒,到他娘的成了你青樓的御用詞人了...”
陳知安咧嘴一笑。
撿起詩作收入袖中,又讓候在一旁的李清兒把剝好的嫩筍送去廚房,一老一少以詩篇下酒,真就討論起風花雪月來!
兩人從上午喝到傍晚。
莊墨興致大發,又丟下兩首詞,拎著一籃子春筍搖搖晃晃回了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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