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迷之前，姜寧聽見了各種手術器械碰撞的聲音。
還有醫生和助理的交談。
“這個孩子位置不好。”
“糟糕，產婦大出血。”
“醫生，孩子沒有氣息。”
“處理干凈。”
……
所有的聲音就好似魔咒一樣出現在姜寧的耳邊，姜寧就算是昏迷，眼角的眼淚也不斷的掉下來。
怎么都止不住了。
再后來發生的事情，就沒人知道了。
一直到手術結束，姜寧都沒睜眼。
“確定沒氣息了？”醫生走過來，查看孩子的情況。
“確定，兩個孩子都一樣，太輕了，就算有氣息也活不了太久。”護士說的直接。
“處理干凈。”醫生說的直接。
護士點點頭，手術室內也逐漸安靜下來。
護士把兩個孩子包在塑料袋里面，直接就帶了出去。
外面一個穿著白色醫生衣服的人，低調的站著，護士朝著醫生的方向匆匆走了過去。
“在這里。”護士快速交代，“抓緊時間處理，孩子情況不好，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醫生點頭，而后就悄無聲息的離開。
一切都好似沒發生過。
……
姜寧醒來的時候，她看向周圍的環境，立刻就想起來之前發生了什么。
她快速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原本高高隆起的肚子現在已經癟了下來。
肚子里的孩子不見了。
甚至姜寧顧不得自己現在才剛手術完沒多久，著急的就要沖下去。
可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疼，讓姜寧寸步難行。
也幾乎是姜寧要碰觸到床邊的時候，她踉蹌了一下，整個人就摔了下去。
護士聽見聲音，快速的沖了進來：“顧太太，您才手術完，不可以這樣。”
剖腹產再小也是一個手術，加上姜寧的身體情況，護士自然是緊張。
“我的孩子在哪里，他們在哪里？”姜寧抓著護士的手，就這么看著護士。
護士有些為難，但是還是努力的把姜寧給扶到了床上。
而后護士才嘆口氣：“您節哀順變。早產加上孩子天生體弱，所以沒有留下來。”
大抵是在醫院見多了生死，所以護士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就顯得格外的冷靜。
在這樣的情況下，姜寧依舊這么盯著護士。
“就算是死了，我也要看見孩子。”姜寧一字一句說的明白。
護士搖搖頭：“按照規定，這種沒足月的孩子，出事后，我們會第一時間處理，所以現在已經送到火化場集中處理了。”
不僅僅是醫院，就算是豐城也是這樣的傳統。
未曾足月出生的孩子，不太吉利，是不可能和正常孩子一樣。
就算是死亡，也是悄然無聲的處理掉。
“我要看見他們，我要見他們。”姜寧歇斯底里的沖著護士怒吼。
因為這樣的情緒躁動，很快，護士就看見姜寧的傷口開始滲血了。
護士有些著急：“您的傷口再出血，這樣的話您會重新回到手術室的，我帶您回到床上，我馬上叫醫生。”
但是姜寧完全沒把護士的話放在心上，她還在掙扎，朝著門口的位置一點點的爬了過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醫生也已經從外面匆匆跑了進來。
“快，把病人抬上去。”醫生冷靜命令。
醫生的聲音讓姜寧再熟悉不過，之前電話里面她清楚的聽見，就是這個人和顧言深勾結，要處理掉自己的孩子。
“不要碰我！”姜寧怒吼一聲。
醫生顯然也被姜寧嚇了一跳，沒想到姜寧的情緒這么激動。
“顧太太……”醫生為難的叫著姜寧。
姜寧的傷口已經崩裂了，但是姜寧不在意，她就這么看著醫生，每一個字都說的清楚：“我要見顧言深。”
醫生倒是冷靜：“顧醫生在手術，一時半會不能出來。”
顧展銘的情況危急，大家都知道顧展銘大概是撐不住了。
說是手術，不如說是搶救。
顧言深在里面，無非就是延遲顧展銘的死亡時間。
“我要見他。”姜寧依舊沒任何妥協。
她要第一時間見到顧言深，質問這人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對待自己。
這對雙胞胎是無辜，顧言深不要，她不會勉強，為什么要這樣狠心的剝奪孩子出生的權利。
最起碼這也是自己拼盡全力護下來的孩子。
現在她卻最終一無所有，所以她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為什么、
姜寧不甘心。
在這樣的情況下，醫生面面相覷，卻不知道要如何做。
同意姜寧的要求，顧言深肯定會不痛快，但是若是拒絕姜寧的要求，醫生怕自己根本無法控制姜寧的情緒。
在這樣的情況下，醫生看向了護士，護士配合默契的點點頭，很快就朝著病房外面走去。
姜寧沒注意到，在原地站著。
她在指控顧言深：“所以我的孩子，是不是你們把他們殺了！”
“你先冷靜。”醫生還在勸著。
他一步步的朝著姜寧的方向走去，姜寧的話他們無法反駁。
確確實實他們是幫兇，不然得話，姜寧的孩子不至于一點點活路沒有。
在這樣的情況下，醫生已經走到了姜寧的面前。
“是顧言深讓你們處理掉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姜寧怒斥。
醫生意外了一下，只是在表面，他依舊很鎮定。
“您不要誤會。”醫生在勸著。
而忽然外面傳來腳步聲，更顯得急促，也是沖著搶救室的方向而去。
就這驚鴻一瞥，姜寧也看見了，是律師，是顧氏集團的律師。
這下，姜寧連遲疑都沒有，直接就朝著外面沖了出去。
就算傷口不斷的再出血，但是姜寧也完全沒放在心上。
那是一種給予求證的心理，想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正確的。
這些律師是來處理顧展銘的遺囑。
之前姜寧所聽見的一切，都如同驚濤駭浪不斷的出現在姜寧的耳邊。
姜寧的情緒被逼到了極致，幾乎是要崩潰了。
越是如此，越是想強求的知道這里的真相。
“顧太太——”醫生也驚愕了一下，想也不想的，他追了出去。
“快，準備輪椅。”醫生冷靜命令一旁的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