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小說網 > 雀登枝 > 第一九八章 繾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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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九八章 繾婘

    夜已經深了,待屋子里的人都散去后,傅百善卸了白日的妝容盤腿坐在床榻上,細細翻檢曾姑姑臨走前悄悄送進來的東西。

    這是一只尺高的黑漆素面楠木銅包角長方形官箱,扯開面葉扭頭吊牌后,里面是一些地契房契,還有幾張日升昌開出的兌付立等可取的大面額銀票。最里頭還有一只小匣子,大紅絲絨緞面上紅藍寶石、青金石、金剛石、綠松瑪瑙,林林總總的怕不有上百顆,品相有好有壞就這樣胡亂堆放在一起。

    傅百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大概是裴青的全副身家,就這樣大大咧咧地托付曾姑姑送過來,也不怕人見了笑話!

    正在自得其樂時,雕了如意云蝠紋的窗子被人小心地敲了兩下,過了一會又敲擊了兩下。傅百善一下子就知曉那是何人,不由忍了笑意,故意挨了會工夫才去撥開插栓。剛剛掀開一條小縫,窗子就被大力拉開,一個矯健的身影立刻翻了進來。燈火閃映處,正是今日定親宴上的主角裴青。

    不知為什么,傅百善便感到一陣綿綿羞意,退了一步側著頭拿手把玩匣子里那些細碎的珠石。

    裴青也是第一次在半夜里摸上女子的閨房里干這偷香竊玉的勾當,心里難免有些惴惴。卻在抬起頭的一霎那,一眼就望見背對著自己的女郎一對耳尖殷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心里立時又熱又燙,一時無師自通地從后面將女郎纖細的腰身一把抱住。

    正是夏末,又是即將就寢的時候,傅百善身上只穿了一件水紅色的寢衣,顏色菲薄綺麗,隱約看得到里面柔軟的身形,讓人看了不免起了遐思。裴青在她頸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聞著淡淡的女兒馨香,嗓子便有些暗啞,“珍哥……”

    他今日一早就跟著魏指揮使和曾姑姑過來,忙前忙后半天卻連佳人的一片衣角都沒有看到,心里就不免有些氣悶。想起在船上時兩人偶爾還可以拉拉手說說話,運氣好了還可以偷一點香解解饞。

    沒成想一上岸后,傅氏夫妻便像監牢頭子一樣,把珍哥看顧得緊緊的,走到哪里都帶著。一連一個多月四十多天,可把他想壞了。裴青將女郎半抱在懷里,擠進了松軟的軟塌上,溫存問道:“好珍哥,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

    傅百善以為那日在船上的親密就已經是極限,沒想到這人如今膽子越發大了,想要怒斥他幾句,就看見男人一雙平日里冷肅持重的細長雙眼,此時卻蘊蘊藉藉滿含溫情,這罵人的字語到了嘴邊就蹦不出來了。

    裴青本來只想跟小未婚妻說幾句貼心的話,誰知見了女郎便把持不住了。這也難怪,珍哥是他心心念念了好幾年的人兒。這幾年若非這樣那樣的事情,兩人早已成親,說不得連孩兒都有了,哪里至于像現在這樣說個話都要偷偷摸摸的。

    鴨青色的帳幔里慢慢地就開始熱氣蒸騰,裴青額頭上汗珠子都要下來了,一手撐在床榻上,一手在傅百善耳后微微凹陷處躑躅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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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傅百善終究面皮薄,扯了一件半舊家常綢衫披在外面,聞言撲哧一聲低聲笑道:“那豈不是你與同僚外出喝個花酒都拿不出銀子來?”

    裴青一挑眉毛道:“我就說老婆管得嚴實,想來也無人這般無趣沒眼色!”

    傅百善瞟了他一眼似真似假地怨道:“休要壞我的名聲,如今青州城里已經有人說我行事霸道了。再傳出一個我妒忌容不下人的名聲,可不是讓我沒臉見外人了?”

    裴青愛煞她這骨子言語里偶爾耍花槍的酸性兒,陪了小意溫柔道:“從來我心里只有一個,你何苦拿話來逼我。那年我不該為了兄弟義氣,攬了那樣一攤子爛事在身上,我又哪里料得到方知節的婆娘轉眼間就把我賴上了?對了,在船上時我也沒空細問,聽說這個女人是曾閔秀的妹子,你們從前還是相識的?”

    說起曾淮秀昔年在銀樓里一番唱作念打,那些層出不窮的耍賴手段,活生生地讓自己和裴青因誤會而分開,傅百善也忍不住有些頭疼。

    曾閔秀和曾淮秀兩姐妹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都能把自身的優勢條件利用得淋漓盡致,讓一個又一個的男人折服在她們膝下,并且為她們所用!曾閔秀的狠辣,曾淮秀的心機,這兩姐妹就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裴青一看她意味莫名的神情,就舉了雙手投降道:“這個女人我算是怕了,魏指揮使把他們娘仨送到直隸去了,還派了專人照看他們,說好歹給方家留個后,也不枉我們和方知節同僚一場!”

    說到這里裴青頗有些鬧心,“聽說這女人在那邊還鬧了好幾次,口口聲聲地說要見我,罵我是負心郎。天地良心我從未挨過她身子,每回過去屋里屋外都是魏指揮使親自派下的探子。要不是為了給地底下的方知節留幾分面子,給那兩個雙生孩兒存份念想,我真想好生當面唾罵她幾句。敢情我不戳穿她的那些詭計,她倒是在我面前裝起貞潔烈女來了!”

    傅百善悶頭笑了一下,終究給情郎指了條明路,“一別經年想不到她成了這副模樣,不過若是真有人能轄制住她,只怕非魏指揮使的夫人曾姑姑莫屬。當年曾氏兩姐妹親手所寫的賣身契都在曾姑姑的手里捏著,且還做了一件十分對不住曾姑姑的事情呢!”

    裴青自然連連追問,傅百善就把昔年的舊事重提了一遍。說到兩女如何將李姓舉子殺死,怎樣卷了曾姑姑的私財一逃了之。裴青聽得連連咋舌,算起來曾閔秀手里都不知掛了幾條人命了,而曾準秀私底下也絕沒有臺面上那般無辜柔弱!

    兩人并頭躺在床榻上細細商量著諸般事宜,很晚之后裴青才悄無聲息地離去。

    第二天早上,烏梅進來收拾被褥時疑惑道:“昨晚上我睡得死沉,卻總感到耳朵邊有悉悉索索地聲音,別是有耗子進來了吧?姑娘屋子里都是才置辦好的嫁妝,可不能讓耗子糟踐了。等會我跟寬叔說一聲,讓他帶點耗子藥進來收拾一下!”

    她絮絮叨叨地忙碌著,就沒有注意到傅百善臉上一時赤紅得如同擦了上好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