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姐。”
寧煙朝寧詩雨遞交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從來都是我坑別人的份,你什么時候看見我吃虧過?”
“那就好。”
寧詩雨摸了摸寧煙的腦袋,臉色看上去稍稍放心了些,“反正以后有機會,我肯定是要和柯文清一刀兩斷的。姐姐就是怕萬一到時候你和柯景一切順利,我這些決定會影響到……”
“姐。”
寧煙快步拉主寧詩雨的手。
她已經預料到寧詩雨接下來要說什么,無非是怕自己如果到時候真的和柯文清撕破臉,會順帶著連累她。
寧詩雨就是這樣,她永遠都在為別人考慮。從前寧家還在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被柯文清囚鳥一樣囚在籠子里,對她也還是這樣。
寧煙有的時候面對寧詩雨時都覺得愧疚,一方面是因為原主的自私,另一方面則是來自她這么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
“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考慮太多。”
寧煙很認真的看著她,說下了心中想了很久,卻一直找不到合適機會與場合的話,“凡事多為自己想一點,想做什么就去做,我都會堅定站在你這邊的。”
寧詩雨眼眶頓時就紅了,反握住寧煙的手,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復。
她一直以來呵護在自己羽翼之下的妹妹似乎長大了。
兩人從電玩城出來之后已然到了午飯時間。
寧詩雨帶著寧煙直奔火鍋店。
在柯家的時候,柯文清口味偏淡,對這種重鹽重辣的食物一向是避之不及,餐桌上不是清蒸就是水煮,即使擺盤擺的再好看,寧詩雨也幾乎要清心寡欲。
兩人酣暢淋漓的吃了頓特辣火鍋,把平時在柯家不允許吃的食材挨個點了個遍。
以至于出去的時候寧煙都有些撐。
兩人手挽著手圍著商場樓層慢慢轉,寧煙湊到寧詩雨身邊嗅了嗅,忽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姐,你說我們回去帶一身火鍋味兒被柯文清聞到了怎么辦?”
寧詩雨顯然是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不過她并不在意,“聞到就聞到嘍,他自己一天到晚吃的那么無欲無求,連帶著我也遭殃,出來開個小灶怎么啦?”
“我巴不得他聞到呢,討厭死這種味道才好,順帶把我也討厭了,早點厭煩我放我走,也省得我每天想著怎么脫離柯家。”
寧煙哭笑不得。
寧詩雨這腦回路還蠻清奇的,這是要反客為主,折磨柯文清了。
“哎,我們去逛逛衣服。”
寧詩雨目光一轉,瞥見一家品牌服裝店,當下就拉著寧煙往店里走。
寧煙看了一眼店名,臉上有點懵,“咱們逛男裝干什么?”
“當然是買衣服啊。”
寧詩雨一臉坦然。
兩人剛進去就被導購熱情的打了招呼,耐心且仔細的介紹著店里的暢銷款。
兩人一邊應和一邊閑聊。
注意到寧煙欲言又止的目光,寧詩雨便猜到她肯定又是誤會了。
“別多想,這衣服可是買給別人的,那狗東西我管他穿什么?”
寧煙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誰?”
“季云初啊。”
寧詩雨表情坦坦蕩蕩,拿起一件襯衫舉起來看了兩眼,暗自點了點頭。
寧煙愣在原地。
季云初是誰?
當時寧家還沒破產的時候,當數和季家關系最好。
兩家又是鄰居,寧家姐妹二人幾乎是和季云初一起長大的,關系十分密切。
季云初一直都喜歡寧詩雨,但奈何寧詩雨感情遲鈍,一直未發覺對方的感情,只把他當哥哥和朋友。
但這落在喜歡季云初的原主眼中,就成了寧詩雨故意吊著季云初,時間越久,誤會越深,以導致后來原主自己作死去勾引柯文清。
在寧家剛破產的時候,季云初明里暗里幫了她們兩個人不少,但寧父留下來的債務實在是太多,季云初有心也無力。
后來寧詩雨被人抓走抵債,季云初聽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趕到了地下賣場,卻被人打得半死不活。
再后來寧煙就聽說他出了車禍。
寧煙隱隱約約記得,她剛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晚上就是修羅場。
柯文清還因為寧詩雨偷偷摸摸去醫院看季云初生了好大的氣,從那天開始就不讓她單獨出門了。
想到這兒,寧煙隱隱有些擔憂。
“你買衣服給季云初,柯文清要是知道了怎么辦?”
寧詩雨沖她微微一笑,“他不會知道的。”
說著,她便招呼一旁的導購小姐,把手里的襯衣遞了過去,“就要這件了,麻煩包起來。”
“好的,請跟我來。”
導購拿著衣服帶兩人去結賬。
寧煙跟在后面,覺得奇怪,“為什么?”
“我今天睡的早上迷迷糊糊聽見他打電話了,好像是柯氏內部出了點問題,他這會兒應該正焦頭爛額呢,怎么可能會知道我在干什么?”
寧詩雨轉手付了錢,拎著袋子和寧煙并排出去。
寧煙心里隱隱約約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柯家這個點出事,應該跟之前金沙被查有關。
很有可能警察在金沙查到了點不同尋常的東西,所以柯文清才會表現的那么焦急。
可他真的不會知道寧詩雨今天做了什么嗎?
一個能夠把柯家所有客房都裝上竊聽器的人,寧煙并不覺得他會對寧詩雨完全不管不顧。
“姐,要不然再等等吧,柯文清今天早上還挺生氣的,你這要是讓他知道了,回去之后指不定要怎么對付你呢。”
寧煙想到寧詩雨脖子上的密密麻麻一圈吻痕就后背發涼。
“沒事的,不用擔心。”寧詩雨沖她笑了笑,“云初他之前幫了我們那么多,上次從醫院回來得那么倉促,迄今為止已經足足有三個月了,我不去看他一眼我良心有愧。”
“別擔心,我就去送個東西,聊幾句用不了多長時間的,看完我們就回來。”
寧煙輕嘆了口氣。
她也算了解寧詩雨,只怕今天出來要去醫院看望季云初,也是她一早就想好的。
如果今天不去,她之后肯定又要想方設法再出來一次,今天有她陪在身邊的話,到時候就算解釋她也能幫忙說說話。
寧煙還是跟著寧詩雨一起去了醫院。
季云初當時車禍受傷還蠻嚴重的,如果不是救治算及時,只怕要斷一條腿。
兩人到的時候,護士正推著輪椅上的季云初在樓下花園里曬太陽。
看見兩人過來,尤其是寧詩雨,原本正對著太陽發呆的季云初猛然回神,眼睛一瞬間就亮了。
寧煙剛要踏出去的腳步一頓,故意慢了幾拍。
季云初喜歡寧詩雨,除了寧詩雨所有人都知道。
在原書中后期,季云初化身成為寧詩雨與柯文清兩人之間情感的最大阻礙,為男女主之間制造了一場“撕心裂肺”的虐戀情深。
雖然知道整個故事過程的寧煙覺得這書里所有人腦子都不太正常,但這會兒看見季云初,還是免不了下意識拿他和柯文清做了下對比。
脾氣溫和穩定,對寧詩雨十年如一日的好,人也謙虛有理。
光這三項,柯文清就完敗。
“你們怎么來了?”
季云初看見她們很是高興,憔悴的面容上綻放出淺淡的微笑,如同冬日里穿透云層的第一縷光。
“怎么不歡迎我們呀?”
寧詩雨走他身邊,很自然的接過護士手里的手把,把人推到陽光充足的湖邊。
季云初急忙解釋,“不是,我怎么會不歡迎你們。”
“就是……就是……”他囁嚅了兩下,臉上的笑意有些苦澀,“就是挺意外的。”
寧詩雨頓了頓,干巴巴笑了一聲,沒接話。
她自然知道季云初說的就是上次她在醫院的不告而別,她被柯文清帶走并不是什么秘密,整個k市,稍微有點背景的家族都知道了,當然季云初也不例外。
畢竟,他也算是親眼看見她被人帶走。
每每想起那天晚上的場景,季云初都痛恨自己沒用,眼睜睜看著寧詩雨被像商品一樣關進籠子放上展臺,供人挑選。
“云初哥你這腿怎么樣了?醫生說大概什么時候能好?”
察覺到空氣中的凝滯。
寧煙指了下季云初的腿,目光中帶著關切。
兩人紛紛回過神。
季云初笑了下,對她們無所謂的擺擺手。
“傷筋動骨100天,我這腿啊還早著呢。不過別擔心,就是要多養養,斷不了的。”
季云初怕寧詩雨擔心,又解釋道:“不過今天醫生已經通知我明天可以開始康復訓練了,等我出院,你們可得過來給我接風哦。”
“那是自然。”
寧詩雨一口答應。
幾個人又說了些家常話,誰都知道現在是什么樣的情況,可誰都不愿意主動戳破這層泡沫,寧愿蒙蔽自己,陷落在從前的回憶中。
直到時間差不多,寧詩雨準備回去之前,拿出了她在商店買的衣服。
季云初接到手里的時候,情緒差點兒沒能控制得住。
“詩雨……”
他從袋子里拿出那件青灰色襯衫,聲音有些發抖,目光中含著一絲期待,看向寧詩雨:“其實我一直……”
“云初。”
寧詩雨打斷了他的話。
看著季云初眼里根本掩蓋不住的情感,寧詩雨深吸一口氣,“我很謝謝你之前為我和寧家做的一切,有機會我一定會連本帶利還給你的。”
季云初頓了頓,“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說這樣的話?你不用還的,你跟我客氣什么?”
“要還的。”
寧詩雨語氣堅定,“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季家還要靠你支撐,沒有來給我幫忙不圖回報的道理。”
“再說了,這么多年下來,我早把你當成了家人,你是哥哥,我更不可能就這么白白占你便宜。”
季云初眼中的希冀黯淡下去,微微張了張口,“哥哥?”
“嗯。”
寧詩雨點頭。
她拿季云初當朋友,當家人,當哥哥,甚至是閨蜜都行,但唯獨不可能再有更深一步的發展。
一是源于自己本身的感情,二是做人基本的道德準則。
沒有心動就是沒有心動,她無法為了感動或者是愧疚就接受對方的愛。
也沒有辦法再一復一日逃避和睜眼裝瞎。
現在這個情況,她能做到的最好的選擇,就是拒絕。
季云初顯然聽懂了她的意思。
拿著衣服的手指漸漸攥緊,臉上笑容褪去,僵硬的扯了下唇角。
但他笑不出來,只能機械般把剛剛拿出來的衣服疊好,重新放回服裝袋里。
“我知道了。”
季云初點點頭,并未去看寧詩雨的表情,而是垂著眼,手指緊緊抓住服裝袋,輕聲開口:
“東西我收下了,時間不早,你們也回去吧。”
寧詩雨動了動唇,看季云初現在這副樣子,有點懷疑她剛剛話說的是不是有些重。
但一瞬間,她又清醒了。
重一些是應該的。
既然不喜歡,就不要再給對方留下任何有可能性的幻想。
不喜歡就要拒絕的干干凈凈,她的生活已經亂成一鍋粥了,絕對不能再拖累別人,把季云初也拉入這場無故的爭端中。
回去的路上,寧煙也看出來剛剛在醫院時兩人之間的端倪。
讓她有些意外的是,和原書不同,她所認識的寧詩雨一直都知道季云初的喜歡,并且剛剛還十分堅決果斷的拒絕了他。
她也并不像書里描述的那樣圣母戀愛腦。
寧詩雨清醒又獨立,從來都知道她自己想要什么,即使暫時被困于囚籠,也無時無刻不在找掙脫囚籠的方法。
她不是會被獵人誘餌所蠱惑心智的金絲雀,而是該張開翅膀,翱翔于天際的飛鳥。
“怎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感受到寧煙的注視,寧詩雨轉過頭,面上有些不解。
寧煙想了想,問:“姐,你說會不會有一天我們兩個因為某件事情而決裂?”
“怎么突然這么問?”
寧詩雨微微詫異。
寧煙搖搖她的手臂,“就是突然一下想到了,有些好奇。”
“未知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寧詩雨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想了想,又揶揄道:
“不過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那我們決裂的原因也絕對不會是因為男人。”
“在我心里,愛你和愛自己同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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