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守歲,大家在703耍鬧很久才慢慢離開。
走之前,幾個大男人把碗筷洗凈放好,客廳復原才離開。
等林茵洗完澡躺床,時間已經很晚了,李女士要值班,一點不到就回房休息,這會兒早就睡熟了。
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有點睡不著,好像忘了一些事。
外面隱隱約約還有說話聊天聲,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閉上眼。
次日一早,隔壁傳來動靜,李女士的聲音不遠不近地響起。
林茵胡亂應了一聲,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糊間,林茵感覺窗簾晃了晃。
“汪汪。”
“汪汪。”
兩小只急促地狂叫不停,不斷在刨門,試圖撞開臥室門。
林茵揉著眼,透過朦朧晨曦的光線,看到不停搖晃的簾子。
“嗚,汪汪。”
身體晃動,兩小只的聲音愈加焦躁凄厲,“汪汪——”
眼前的墻面快速晃動,神經一痛。
不好,是地震!
下一秒,耳邊響起陳澤焦急失措的呼喚聲,“林茵,地震了!”
林茵猛地從床上跳起來,揮手收起臥室里的所有東西,光腳開門。
手剛擰開門,一陣天旋地轉,林茵臉色驚變。
來不及反應,一人兩狗被甩到地上,滾了一圈。
“唔。”肩膀被狠狠撞在墻上,一陣刺痛深入骨髓。
林茵摔懵了,兩小只砸在她身上,驚慌慘叫著。
“快下樓,地震了。”
“跑啊,是地震。”
與此同時,外面到處都響起驚喊聲。
陳澤給妹妹系好頭殼,嚴肅叮囑道:“什么都不要管,一直往下跑。”
陳蕓眼里閃過擔心,有些焦急道:“那你和茵茵姐......”
“我們不會有事,趕緊下去。”
拽著妹妹的手往樓梯跑,看到陳蕓消失的背影,他快速跑到703房。
“咻”的一聲,客廳所有東西朝林茵的方向砸來,本能揮手將所有東西收進空間。
顧不得太多,抓起兩小只,忍著劇痛半爬半跑地撲向門口。
剛開門,一雙手臂緊緊環抱住林茵纖細的腰肢。
來不及開口,樓體轟隆作響,整棟樓向左傾斜,樓道間烏泱泱全是人。
“砰”的一聲巨響,林茵被陳澤護住頭,倒下的墻體擦過陳澤的背部,帶著勁風刮過她頸脖處。
崩坍聲震耳欲聾,震得林茵耳膜生疼,她只感覺一股熱浪襲來,緊跟著便暈了過去。
陳蕓緊緊抱著急救包,頭上帶著頭盔,無視身后的求救斷裂聲,悶著頭往前直跑。
陳蕓前腳跨出公寓樓,后腳公寓樓徹底垮塌,她被身后的巨大沖擊震飛。
一切來得那樣突然而迅疾。
陳蕓腦袋昏昏沉沉,卻不敢睡過去,強睜開眼,灰蒙蒙的天空,以及漫天飛揚的塵土。
陳蕓渾身是血,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別人的,奮力掙扎,往前爬了幾步,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周遭一片混亂,慘叫哭聲不絕于耳,身后的公寓樓已經是一片廢墟。
“救命啊。”
“救命,我的兒啊。”
“哇哇,爸爸媽媽,你們在哪。”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劇烈的晃動,陳蕓腦子有點混,看東西看啥不清,一雙暴露在外的手臂上傷口混著沙石,她死死抱著背包,往更空曠的地方跑。
震動小了,但不代表就完全安全,她需要找個空曠的地方休息。
“啊。”
陳蕓被抱著小孩的中年女人撞到摔在地上,手背被人狠狠踩上一腳,中年女人絲毫沒有顧忌被猜到的陳蕓,抱著孩子不斷哭喊到救命。
渾身酸軟無力,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她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她還要找哥哥,茵茵姐,還有劉叔他們......
**
“滴答,滴答。”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林茵耳畔,掀起沉重的眼皮,腦袋昏昏漲脹。
林茵努力睜開雙眼,眼前閃過一片模糊紫霧,但她能感覺到自己被人護在身下。
林茵張嘴想要說話,嗓子干啞,竟說不出話來。
她雙手抵在陳澤胸膛,推了推,紋絲不動。
林茵往旁邊挪了挪,借助微弱的光線,看清兩人的環境,狹小密閉空間,兩人剛好卡在門前下面,兩人稍微移動,上方的墻體隨時會有落在的可能。
“唔,嗚。”
嗚咽聲在密閉的空間中十分刺耳,手邊傳來觸動,她垂頭瞇眼看見蜷縮在身邊的兩只,渾身臟兮兮的,但被保護得很好,沒有受傷。
兩小只爬到她面前,舔舔她臉上的污漬。
林茵半邊身子還被壓在陳澤身下,唯一能動的只有右手,從空間拿出一杯水,奮力揚起頭喝了一小口。
“救,救命。”
“有人嗎救救我女兒......”
林茵警鈴大響,握著水杯的手緊了下,慢慢移動她僅能動的肩脖,往微弱的發聲處看去。
在他們的左邊隔了不少碎石,最里面有兩個,是一對母女,母親將小女兒緊緊護在身下,身上被壓著和陳澤同一塊墻體。
她能看到她們,她們卻不能看見她。
閉上眼,緩了半晌,眼睛逐漸清明,側過頭去看陳澤,他趴伏在她身旁,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滿身鮮血。
林茵想她身上的血可能都是他的。
“陳澤,陳澤,醒醒,醒醒呀。”林茵喉嚨刺痛。
旁邊母親又傳來聲音,“是,是有人嗎?有人活著嗎?”
“救救我們,救救我女兒。”
母親干啞帶著無助的哭喊聲刺入林茵的耳里。
她仰頭望著頭頂,心底的無力感充滿全身。
不知道李女士有沒有事,還有靈玲他們......
林茵沙啞道:“少說點話,節省下力氣。”
哭喊不停的母親在確定自己聽到聲音后,扭著頭去看,又急又擔心,“是,還有人活著?你怎么樣?”
“有沒有事?”
林茵喃喃道:“被壓著能沒事么。”
“也是。”母親低頭看著自己的昏迷的女兒,舔舔唇,“請問,你手邊有水,能,能給我點嗎?”
說完,那母親便沒再吱聲,用自己的血抹在女兒嘴上。
林茵再次定睛看著陳澤慘白的臉,決定把人帶進空間。
昏迷前陳澤擔心驚慌的臉浮現在眼前,她來不及去思考陳澤為什么要冒著生命危險來找她,也沒時間去想后面的事。
再耽擱下去,人怕是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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