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鬢斑白，戴著厚厚眼鏡的老人聞言走了過來。
那黝黑的皮膚以及額頭上深深的皺紋是歲月留給他的痕跡，好在這位老人年紀雖大，依舊精神矍鑠。
許昂注意到，這位的手很是粗糙，有幾個地方還有明顯的繭子。
看得出來，這不是坐在辦公室品著茶拿著報紙的人，而是經常在戶外奔走，頂著烈日的一線工作者。
李燕鴻為許昂介紹：“王靈，王教授，是位地質專家。我們費了好大勁才把王教授請來的，也多虧王教授不然我們未必能這么快發現這里的玄機。”
他這么說，但王靈并沒有順著他的話來抬高自己。
只聽王靈說道：“李總客氣，就別往我頭子臉上了。這位就是許昂吧，你好，我叫王靈，是我找到的李總。你也不要奇怪，我毛遂自薦主動請纓，是為了我那不成氣的學生。要不是我沒把他教好，也不至于讓他做出那種事來。”
許昂先是不解，還是李燕鴻在他耳邊耳語幾句方才解開了他的疑惑。
原來這位王靈王教授口中所說的學生就是那個為了入土澳國籍而把許昂在土澳的那座農場地下有鐵礦礦脈消息泄露出去的人。
雖然從實際上來說，許昂并沒有遭受損失，那條鐵礦脈他隨時可以用簽到得到的道具轉移走，但那只有他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
所有人都以為許昂損失慘重，被那個向往國外，一心想要入外籍的家伙給坑了。一輩子教書育人的王靈萬萬沒想到，自己臨到老了竟出了這么一個不成氣的學生，他一直心懷愧疚。好容易聽到消息，說是許昂投資的一家名為度娘的公司需要地質方面的專家為他們辦事，王靈第一時間就找上了門去。
華夏古語有云：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學生沒做好事，王靈這個當老師很有覺悟的把責任扛了起來。
像他這樣的學者在這個時代還能偶爾看到幾個，再過個一二十年就成瀕危物種了。
心里面在感慨，許昂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他也沒說是別人錯誤不關你這個老師的事之類的話，更沒有堅持要給錢。
這倒不是說許昂要省專家的勞務費，而是他明白如王靈這樣的人，你若是在這件事身上提錢，不是在尊重他，而是在侮辱他。
人王靈就是奔著責任來的，求的是自己內心的心安，你給錢算怎么回事。
真要尊重人家，那就讓他充分發揮他的能力。
只有讓王靈覺得自己在這次的勘探中出了大力，才能彌補他內心的負罪感。
“王教授，這次有勞你了。”
許昂招呼著眾人坐下，這棟三層別墅式的歐式小木樓一樓里別的不多，空間和座椅板凳到是不缺。
待眾人在屋內緩過氣來，室內的暖風驅散了大家身上的寒冷后，許昂又問李燕鴻：“學長，我來之前就接到你的消息，說是有了重大發現。”
對于李燕鴻的發現，許昂心中是滿滿的期待。
他簽到到現在出的藏寶圖可從沒讓人失望過，不是油田就是地窖里的黃金，槍支和彈藥。
從之前的事例來看，簽到得到的藏寶圖就沒讓人失望過。
許昂想著這一次最好也不要例外。
“確實是一個重大發現。”提到在這里的發現，李燕鴻的面色嚴肅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喜悅，“以我們目前探測到的信息，這里很可能存在一條水量充沛的地下暗河。雖說最后的結果還沒出來，可結果十之八九不會差。”
說著，李燕鴻又看向王靈：“還得多虧王教授，不是他經驗豐富，我們真尋不出來。”
李燕鴻一而再的夸贊王靈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這位專家的確有真本事，他是破解迷局的關鍵人物。
“地下暗河！”
許昂心中一動。
清海這個地方地廣人稀，明明有那么大的面積農業卻始終不上不下，原因不就是水資源稀少么。
正因為水資源遠不如巴蜀，清海的農業才遲遲發展不起來。在經濟也就只能靠著礦鐵等自然資源獲得進項，維持自身的職能運轉。
在這樣的地方若是能尋出一條地下暗河，只要開發得當，對其經濟的發展，產業的幫助效果不可謂不顯著。
聽到這個消息，許昂很高興。
但他不得不承認的是，一條地下暗河，哪怕它水量充沛，對一個省份的農業幫助也有極限。更別說許昂的年度簽到任務是增加百萬畝可耕種的土地，那點量怎么夠。
對我的年度簽到任務有幫助，可幫助又不是太大。
雖說心里是這么想，許昂依舊是笑容滿面。根植于華夏人靈魂的天性讓他見不得土地拋荒，尤其是大片大片的土地，看到這樣的土地他會生出絕大多數華夏人都會生出的想法：總想種點什么。
“很好，這次收獲不小。”
許昂開心笑著，李燕鴻等人見了也露出笑容。
在這荒涼的地方工作了那么多天，他們的成果得到了認可，大家的心中都十分高興。
見許昂滿意，李燕鴻知道自己的功夫沒有白下。
他拋下北平的公司事務跑到萬里之外的清海來，又在少有人煙的荒涼戈壁中待了這么多天，為的不就是讓許昂這位金主爸爸滿意？
只有許昂滿意了，他老李的位置才能夠做得穩。
否則的話，度娘這么一家發展勢頭迅猛的公司，其總裁的職位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就算他李燕鴻是創始人，也未必待得住。
在米國留學的時候，李燕鴻可是見多了國外公司里創始人被資本掃地出門的事。
那位在許昂的幫助下于果子公司上演王者歸來的史蒂夫，沒有許昂的支持他能做得到？
為了事業，抱大腿嘛，不寒磣。
王靈咳嗽兩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后，他說道：“具體的數據還需要更深入的觀測，目前我們知道的信息還不夠，我們還需要更多。李總，我建議天亮之后你領著許總他親自去看一看，這樣也好有個直觀而清晰的概念。另外就是，我們這里還需要設備。”
科學是嚴謹的，最后的結果沒有出來，無論可能性有多大，概率有多高，都是做不得準。
王靈這樣的老一輩學者做事相當的嚴格，不會容許有可能，或許，應該是之類的詞出現在自己的最終報告中。
他這么一說李燕鴻沖許昂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這位王教授什么都好，唯獨不夠靈活這一點讓他很頭疼。
但凡你沒那么死板，但凡你圓滑一些，以你王靈在界內的名氣也不會只是一個教授。
大家氣氛好好的，你偏要說煞風景的話，真讓人不知道說你什么好。
李燕鴻有些擔心王靈把氣氛弄尷尬會惹得許昂不高興，可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余的。
許昂并未有絲毫不滿，反而很是贊成的說：“確實，數據不夠多很容易讓結果變得片面，而片面往往意味著偏差與不可靠。在這件事上我們不到最后不要輕易下結論，可以先等設備運來再行動。”
王靈驚訝道：“聽你的意思，你已經訂購了設備？”
“你不是對學長說過需要的設備么，他告訴了我，我來之前順便就買了。為了這些設備我來清海之前還去了趟十一區，小鬼仔的一些小玩意兒確實有獨到之處。國內想要追趕并超越，還有一段路要走。”
“有設備了，那感情好。”
王靈一聽許昂說帶了自己需要的設備過來，立刻雙眼放光。看他要往屋外走，許昂連忙叫住他：“王教授別著急，那些設備還得白天才能到。再怎么說也是精密儀器，受不得太多顛簸，運輸程序上麻煩很多。”
越是精密的東西越容易壞，反而那些傻大粗笨用得更久，也更耐造。
要保護精密儀器運輸途中不會損壞需要做的功夫可不少，這一來二去的會耽擱不少時間。許昂估計等它們從機場運來，怎么也得三四個小時后。
也虧得許昂有架大白鯨，它是真能裝，不然哪那么方便。
“還得等到白天啊。”
王靈臉現失望之色。
“幾個小時而已，這你都等不了，沒看出來你老還是個急性子。”
這些天與王靈混得熟了，李燕鴻調侃了他一句。
老教授被他這么一調侃也沒生氣，自顧自的尋了張椅子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既然要白天設備才到，他也就不揮霍精力。
人生七十古來稀，王靈畢竟年紀大了，比不了許昂這樣的小年輕。
“老啰，不再是當初熬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洗把臉依舊精神奕奕的小伙子啰。”
王靈有感而發。
歲月不饒人，時間是最殘酷的事物，同時也是最公共的東西。
沒有任何人能逃得過時光的摧殘，也沒有任何人能不受它的影響，所有的精神小伙終將有垂垂老矣的那一天。
當然，等不及中途就下車的也不少。
看王靈沒有多說話的意思，李燕鴻就示意其他人來講解。其實要不是他并非專業人士，無法講得太細，很多知識點都抓不住著重點，李燕鴻會自己上。
難得有在金主爸爸面前表現的機會，抓不住和不去抓是兩碼事。
誰來給自己介紹情況許昂并不在意，只要能讓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明白事情的進展，了解具體的情況就行。
在花了一個小時來聽講解之后，許昂對這件事有了清晰的勾畫。
他走到窗邊，指著小木樓旁一個由十幾座帳篷構成的營地問道：“營地后的那座石山就是入口？”
“是的。”李燕鴻答道，“根據我們勘探的結果，地下暗河的入口就在這座山內。”
“它看起來也沒有特別之處。”
借助著微弱的月亮，以及營地中的燈光，許昂觀察著那座有近百米高的石山。
說它是山確實有點夸張，頂多就是一座丘陵。只不過這座丘陵上光禿禿的一片，沒有土壤覆蓋的他有如中年程序員的腦袋——就一禿頂。
整座石山上寸草不生，如同一塊體型夸張的大石頭，光禿禿的一片。那石山表面又經歷了無數年的風吹雨打，變得坑坑洼洼，皺紋遍布，比之八九十歲的麻子臉還要不討人喜歡。
若是只從表面來看，沒人會想到這座石山下會有地下暗河。
水源這種的存在于人們的印象中可都與潮濕，青苔，郁郁蔥蔥的植被聯系在一起的。
只有干涸無水之處才會寸草不生的樣子。
很明顯，營地背后的那座石山就非常符合后者的形象，也難怪這么多年了它下面的地下暗河都沒被人發現。
“到了白天的時候我親自看看。”
說著，許昂又對李燕鴻道：“學長辛苦了，你先休息，等天亮了我們再敘。”
“好的。”
李燕鴻倒也不矯情，沒硬撐著說自己沒事，一口就應承下來。
白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現在不休息好，到時候哪來的精神做事？
要是睡眠不足導致自己的評價被減分，那才劃不來。
事有輕重緩急，李燕鴻分得清輕重，他不急于表現。
反正許昂都到這地方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有的是他表現的機會，太過急切反而會壞事。
“學長和王教授你們就在這小樓里睡吧，我帶了兩棟小木樓來，房間完全足夠。”
叮囑一句之后，許昂去了另一棟小木樓。
那里是他和他家人休息的所在。
打開大門，一股明顯有別于室外寒冷的暖風撲面而來，吹得人好不舒服。許昂人還沒有走進去，一個小小的身子就嘻嘻哈哈的撲了過來。
這個小身子的主人不是曉曉又會是誰？
白天的時候這個小妹妹在飛機上睡著了，等到下了飛機她也沒醒，又被抱到了車上繼續睡。
這一睡就睡了大半天，現在可好，夜深了，人靜了，小妹妹醒了了，她們精神抖擻的又行了。
奈何方淑英他們這些大人旅途疲勞了一整天，此刻已經沒精力折騰。大人們兩眼皮都在打架，很想去睡覺，也只有許昂能陪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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