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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8章

    阮溪想著, 大概也有她和阮潔沒有打小報告亂摻和的原因,沒有人盯著葉秋雯搞破壞搞事情, 葉秋雯沒有任何壓力就慢慢徹底放松了, 完全墜入愛河了。

    阮長富遠在千里外管不到她,馮秀英管不到點子上,等于一直是在縱容她, 再沒有其他人從中阻撓使絆子, 她自然就放松警惕不再小心,專心享受愛情的甜蜜了。

    阮溪沒時間多去關注她, 暑假剩下的十來天也都沒出門, 每天都和阮潔悶在家里學習。累的時候會在星期天的晚上去廣場上看場電影, 這是她們生活里唯一的娛樂內容。

    每次看電影也都會遇到許灼和陳衛東, 他們要么給阮溪阮潔占了位置, 要么就是給她們搬了凳子, 并沒有因為被拒絕就疏遠她們。不多提那檔子事,自然就是普通朋友。

    ***

    立秋之后天氣也沒有變得涼爽,開學之后是一場來勢兇猛的秋老虎, 天氣又酷熱了一段時間。秋蟬每日都在林子里叫喚, “知了”“知了”聲音格外齊整。

    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學校再一次開學, 阮長富沒有回來, 于是阮紅軍又把書包扔到天上歡呼了半天——他的五年級,注定是最快樂且自由的五年級!

    然而太自由就會失去控制, 尤其是阮紅軍這種好斗的男孩子。

    自從阮長富去外地以后, 他就沒少打架惹事, 但一直都是小打小鬧。

    然后新學期開學剛半個月的時候,他又跟人打架了。

    這次被人群毆打了一腦門的包, 打不過只好哭著指著人家說:“你們都給我等著,明天放學誰都不許走,我去找許灼來揍死你們!”

    人家奚落他:“哭包!去找啊!你以為我們怕你啊!許灼認識你嗎?”

    ***

    傍晚晚飯時分,家里所有人都盯著阮紅軍腦門上的包看。

    馮秀英伸手上去要碰,“你這是怎么搞的呀?誰把你打成這樣了?”

    阮紅軍直接把她的手擋開,沒讓她碰到,“和你沒關系,不關你的事。”

    他有事向來都不跟馮秀英說,因為說了也沒什么用,馮秀英只會婆婆媽媽的礙事。

    馮秀英無所謂阮紅軍對她什么態度,仍是關心道:“什么叫和我沒關系,你要是出點什么事,你爸回來我怎么跟他交代?吃完飯跟我去衛生室洗一下。”

    阮紅軍直接道:“我不去!”

    去衛生室貼個紗布在腦門上,多丟人啊,他才不貼!

    馮秀英又嘮叨他幾句,他直接把筷子拍下來道:“你太吵了!我不吃了!”

    說完立馬起身,直接踢開凳子走人了。

    ***

    飯后坐在房間里的書桌邊,阮秋月搖著頭嘆氣說:“我們這個媽呀,是真的沒用。腦子里都是漿糊,服不了人也管不住人,難怪被葉秋雯牽著鼻子走。要是爸在家,早就抽阮紅軍了。”

    阮溪翻開習題說:“是你媽,不是我們媽。”

    阮秋月看向阮溪,“你真打算這輩子都不叫她媽呀?”

    阮溪笑,“爸我都不會叫,你覺得我會叫媽?”

    阮溪話音剛落,阮秋月還沒再說話,房門上突然響起敲門聲。

    阮溪沒有起身去開門,只轉頭看向門板道:“門沒鎖。”

    圓形門把手嘎達轉動一下,門板打開后,阮紅軍從門縫里伸頭進來。

    阮溪和他對視片刻,沒有出聲說話。

    他自己推門進來,反手關上門,然后便貼在門邊的墻上站著,像個受傷的小狗一樣看著阮溪,明顯是有事來找她,而且是要求她的。

    阮溪沒說話,阮秋月看著他問:“你干嘛啊?”

    阮紅軍抿抿嘴唇,半天才開口說話:“大姐,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下許灼?我今天是被好幾個人打了,不然也不會被打成這樣……”

    阮溪懂了,他想要找許灼幫他報仇去。

    阮秋月又說:“要是爸在家早把你抽死了,你還敢叫大姐去找許灼?我看你就是欠教訓,被人多打幾次就好了,被打怕了以后就不敢惹事了。”

    阮紅軍看向阮秋月就說:“老六你閉嘴別說話!”

    說完他又看著阮溪,“大姐,你就幫我這一次行不行?”

    阮溪看著他又沉默片刻,然后開口道:“我可以幫你這一次,但你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阮紅軍問:“什么條件?”

    阮溪道:“第一,以后都不準再打架惹事,更不能借許灼的名頭在學校混。第二,上學就好好學習,認真聽課做作業。第三,期中考試考到六十分。”

    “六十分?”

    阮紅軍眼睛瞪起來,“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阮溪低下頭繼續做題,“那你就自己去找許灼好了,我看沒有我的同意,他會不會幫你出頭。或者你就忍下這口氣,當龜孫子就好了。”

    阮紅軍貼在墻邊,看著窗邊被風吹動的窗簾,陷入了人生兩難境地。

    鬧鐘上的秒針一格一格地轉,時間在沉默中流逝。

    分針轉過一大格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說:“大姐,我答應你!”

    阮溪繼續寫字不抬頭,“行,等會我去跟許灼說一聲。”

    阮紅軍高興了,“謝謝大姐!”

    大半個小時以后,阮溪放下手里的筆,拉著阮潔下樓叫阮紅軍一起出門,出大門的時候跟阮紅軍說:“我們先去一趟小賣部,你去找到許灼,把他叫到廣場上。”

    阮紅軍應完聲便飛奔而去。

    阮溪和阮潔則先去小賣部買了一包煙。

    裝著煙到廣場上,許灼和阮紅軍還沒有過來,她們便坐著放松休息了一會。

    阮潔問阮溪:“你要讓許灼去打一幫小學生啊?”

    阮溪笑出來說:“高中生打小學生,許灼好意思嗎?讓他去嚇一嚇就好了,叫他們以后不敢再欺負紅軍就行。最好是這小子說話算話,以后都別再惹是生非了。”

    阮潔也笑,“我看他貼著墻考慮了挺久的。”

    阮溪:“那說明他是經過了激烈的思想斗爭,很慎重地下了決定的。”

    ……

    兩人坐著說一會話阮紅軍就把許灼和陳衛東找來了。

    看到阮紅軍帶著他們走近,阮溪和阮潔從臺階上站起來。等他們走到面前,阮溪看著許灼笑著說:“實在有點不好意思,想找你們幫個小忙。”

    阮紅軍那嘴巴是忍不住不說的,許灼和陳衛東早知道事情原委了。

    許灼說:“看你客氣的。”

    “客氣是必須的。”

    阮溪從口袋里掏出煙,直接送到許灼面前。

    許灼看一眼不接,只道:“多大點事,趕緊拿去退了,以后別亂買東西。”

    他知道她家的情況,也知道她在家里的處境,錢對于她來說不是可以揮霍的東西。

    阮溪看著他:“你要是不要的話,我也不好意思找你幫忙。”

    許灼與她對視片刻,仍是沒有伸手接。

    阮紅軍倒是懂事得很,立馬接下煙塞進許灼的褲兜里。

    許灼:“……”

    再掏出來推來推去又怪磨嘰的,于是他便就收下了。

    阮溪跟他說:“都是小孩,你別去真打他們,嚇一嚇就行了。”

    許灼笑,“放心吧,我也不打小孩。”

    這事兩句話就說定了,阮溪和阮潔不打算在外面多逗留,說好便準備回去了。

    許灼和陳衛東也不討嫌多留她們在外面,只輕拍一下阮紅軍的背說:“走,小孩,帶你去小賣部買吃的去,想吃什么隨便買。”

    阮紅軍眼睛刷地一亮,“真噠?”

    他倒不是稀罕小賣部里的東西,而是稀罕許灼和陳衛東兩個人。

    能跟他倆去小賣部買東西,我草!真是太有面子了!

    阮溪都沒來得及開口叫阮紅軍,他就跟著許灼和陳衛東一起走了,屁顛顛的。

    阮溪看著這兩大帶一小:“……”

    ***

    阮溪知道許灼是個有分寸的人,所以也沒多擔心這個事情。

    她和阮潔回到家就把心思給收了,第二天上學也沒多想這個事,上了一天學,到晚上回來聽阮紅軍嘚啵,她才知道事情的大致經過。

    阮紅軍開心得大門牙都要齜掉了,吃完飯跑到阮溪房里一邊比劃一邊說:“大姐,你不知道我今天在學校多有面子,簡直威風死了!打我的那幾個都被許灼他們給嚇尿了,哈哈哈……看他們以后還敢招惹我!”

    阮溪對小學生被嚇得尿褲子并不感興趣,直接把自己寫了三個條件的紙拿起來給阮紅軍看,笑著對他說:“別忘了答應我的條件,不然我找許灼揍你,讓你尿褲子。”

    阮紅軍:“……”

    片刻他腦袋一耷,接下阮溪手里的紙,悲傷扁嘴——六十分,嗚……

    ***

    阮紅軍倒是說話算話,許灼幫他報了被打之仇以后,他從第二天開始,上學書包里開始裝課本了。雖然上課還是會走神,但好歹也能聽那么十來分鐘了。

    晚上放學回來他在房間里寫作業。

    葉帆跟見了鬼一樣,還去摸他的頭,小聲問他:“你中邪了?”

    阮紅軍直接打開他的手,“沒中邪,我學習呢,就是他媽的,我都不會做……”

    葉帆直接拿書在床上坐下來靠著枕頭,“就你小學這五年時間,書包里幾乎沒裝過課本,你要是會做才有鬼了,乘法口訣會背了嗎?”

    阮紅軍眼睛瞪起,“你也別太瞧不起人!乘法口訣我當然會!”

    葉帆看他一會,直起身來,“來,哪里不會,三哥我免費教教你。”

    阮紅軍把作業題拿給他,抿住嘴唇,“我都不會。”

    葉帆:“……”

    你可真理直氣壯。

    ***

    十一月,秋風換景。

    街邊的梧桐和銀杏被季節染色,風一吹便落滿地金黃。

    小學五年級的教室里,阮紅軍捏筆答題,第一次沒有在考場上睡覺。

    答完題考完試,他耐心等了一天的考試成績。

    這也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關心自己的考試成績。

    以前他覺得,傻帽才會費勁學習,才會在意那沒有用的破分數。

    拿到打了分的試卷以后,他半天沒有說話。

    ***

    阮溪自己也要考試,每次考試她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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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她都是當成自我摸底,并讓阮潔利用每一場考試鍛煉臨場發揮,因為她基本沒有經歷過什么考試,心理素質需要鍛煉。

    阮潔上學期因為是剛上學,每次考試都緊張,緊張起來后腦子發蒙,也就考個四十五分。而鍛煉了一個學期下來,現在已經能冷靜答題考到九十多分。

    阮溪一直覺得阮潔的智商沒有問題,雖不是那種很聰明的,但只要踏實肯努力,學習成績不會差。這一次的考試成績,自然也證實了阮潔的水平。

    看著阮潔考的分數,阮溪覺得她明年應對高考應該問題不大。

    恢復高考的第一年,雖然報名的人有很多,但其實真正有知識儲備的人并不多。這些人中競爭力強一點是老三屆,也就是六六、六七、六八三屆初高中畢業生。

    因為那時候大革命還沒有開始,他們是完整地上完了學的。但他們畢業早,距離高考恢復已有十年,十年不碰課本,高考恢復后只不過復習一個月而已。

    剩下那些在十年期間上初中上高中的,那基本都是在混日子,學校不注重知識教學,學生里也沒什么人學習,這些人里能考上大學的更少。

    基礎都沒有的這些,復習一個月根本沒用,只能是去當炮灰。

    而且阮溪知道,第一年的高考試卷很簡單,對于她和阮潔這種沒日沒夜學習的來說,只要不是考試的時候發揮失常或者缺考,上個大學是完全沒問題的。

    最讓阮溪放心的一點是,阮潔自己很愿意學習。大概因為實在也沒別的事可以做出存在感來,而她在學習中找到了成就感,所以就越發入迷了。

    因為今天阮潔這次考試考得好,放學的時候阮溪便帶她去小賣部,買了幾塊奶糖獎勵給她。然后她買的時候想到阮紅軍,便有備無患多買了幾塊裝身上。

    阮潔收到了獎勵開心得不行,跟阮溪說:“下次我要考一百分!”

    裝著奶糖回到家,阮溪和阮潔還沒進門,便被阮紅軍給攔在了大門上。

    阮紅軍又開始出洋相了,偷了阮長富的舊軍裝出來穿,頭上戴著解放帽,腳上踩著懶漢鞋,單手撐門單腳著地,另一只腿搭在落地的腿上,腳尖著地。

    渾身上下就兩個字——耍酷!

    阮溪和阮潔站在門口,無語地看他一陣。

    然后他也沒說話,另一只手忽從身后拿出來。

    他手里握著幾張披紅試卷,得意地看著阮溪說:“我!全都及格了!”

    聽到這話,阮溪眸子一亮,“是嗎?”

    說著她伸手過去接他手里的試卷,拿過來看一看,果然全部都及格了,雖然每一門都是卡著及格線,最多也就多出來兩分。

    阮溪看完笑起來,直接從口袋里掏出奶糖,往阮紅軍面前一送,“我就知道你能行,給你買的,算是這次的獎勵。下次考得好,還有更好的獎勵。”

    阮紅軍看到吃的眼亮,直接伸手接過去。

    這時候葉秋雯和阮秋陽回來,阮秋陽暗暗白阮溪阮潔和阮紅軍一眼,直接從她們身邊過去進屋。阮紅軍偷偷伸腳過去,差點把阮秋陽絆個狗啃泥。

    阮秋陽趔趄一下站穩,回頭就罵他:“阮紅軍你要死啊!我看你又皮癢欠揍了,偷穿爸爸的衣服,看爸爸回來我不告訴他抽你!”

    阮紅軍沖她做鬼臉,“好像我怕你似的。”

    眼見著兩人又要打起來,葉秋雯一把把阮秋陽拉走了。

    阮溪沒管葉秋雯和阮秋陽,把試卷還給阮紅軍,還是跟他說:“再接再厲。”

    說完話三人一起進屋,各回各的房間,等著晚飯好了吃飯。

    阮紅軍自己并不覺得考試成績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相反還影響他混世大魔王的臉面,所以他除了跟阮溪阮潔顯擺了一下,沒有再跟別人說。

    當然了,因為也只有阮溪在意。

    ***

    阮長富外派已有五個月,家里其他人都很開心,都希望他再在外面多呆幾個月,唯有馮秀英盼著他早一點回來。因為他不在,家里什么都她管,實在吃力。

    尤其阮紅軍和阮溪帶著阮潔阮秋月根本不服她管,把她當空氣,還把她說的話當放屁,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就感覺很憋屈很難受。

    這樣又盼了半個月,阮長富總算如她所愿回來了。

    阮長富是下午三四點鐘到的家,吉普車停在家門口。馮秀英接了他進門,然后立馬去副食店買了魚肉回來,晚上在家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為他接風洗塵。

    本來阮紅軍今天還很高興的,但到家看到阮長富,他瞬間又蔫吧了。

    阮長富看到他就瞪著眼,“怎么?不歡迎老子回來?”

    這么長時間沒看到他,看到他不興奮就算了,還喪眉耷眼的,找抽呢!

    阮紅軍聽這話連忙齜牙揚眉笑起來,笑得那叫一個難看,對阮長富說:“我高興著呢,都快想死您了,每天我都問我媽,爸爸怎么還不回來啊!”

    阮長富哼一聲白他一眼,“你當我傻是吧?”

    阮紅軍立馬不笑了,嘀咕道:“您可真難伺候,不高興不行,高興了也不行。”

    阮長富沒再多揪著他,等到吃飯的時候一家人都坐下來,他直接一句話問家里所有孩子:“我這幾個月不在,你們在家都有沒有惹媽媽生氣?”

    阮秋陽開口就道:“阮紅軍和人打架把頭打破了。”

    阮紅軍立馬出聲解釋:“那都過去很長時間了,我這兩個月可老實了。”

    阮長富不相信,“你說說你這兩個月有多老實。”

    阮紅軍道:“不信你問三哥,我每天晚上回來都寫作業,之前期中考試,我每門都及格了。”

    阮長富越發不敢相信了,“真的假的?”

    葉帆在旁邊點頭道:“真的,我教了他不少。”

    為了證明自己這兩個月真的表現好沒惹事,阮紅軍立馬起身回屋,回來的時候手里捏著幾張試卷,往阮長富面前一拍道:“你看看,這是鐵打的證據!”

    阮長富半信半疑拿起試卷來看,看完卷面和分數,他笑起來道:“不錯啊,你小子怎么突然開竅了?這次表現確實不錯,應該表揚。”

    阮紅軍得意地坐下來,沖阮秋陽又做了個鬼臉。

    阮秋陽嗤一聲道:“有什么用。”

    阮長富聽到這話不高興,看向她說:“至少能說明你五弟確實把時間和心思花在別的事上,沒有出去鬼混惹事,你說說你期中考考了幾分?”

    阮秋陽低下頭不說話了。

    阮紅軍又道:“爸你這問得就很講究,不是問十幾分,也不是問幾十分,而是問幾分。雖說分數確實沒什么用,不能吃不能喝的,但也能從側面說明一點事情,比如說智商的人蠢的人,她就只能考個幾分。”

    阮秋陽聽完這話氣得咬牙,沖阮紅軍道:“阮!紅!軍!你給我閉嘴!”

    阮紅軍嘚瑟,“有本事你打我啊!”

    “別鬧。”

    阮長富一句話,讓阮秋陽把嘴里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其他人沒什么事,說的話倒也不多。

    ***

    阮長富一路折騰回來很累了,吃完飯沒做別的事,很快就回屋睡覺去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他卻沒有補覺,而是很早就起來了,并且吃了早飯就要走。

    馮秀英問他:“怎么一回來就這么忙,今天還是星期天,不在家里休息一天嗎?”

    阮長富道:“有事要處理我能有什么辦法?”

    誰不想在家多休息休息,可也得有時間休息才行啊。

    阮長富沒跟她多說,收拾一番便走了。

    因為忙,中午也沒回來吃飯。

    吃完午飯以后,阮秋月在自己的房間小憩了一會。起來后她便去了阮溪阮潔的房間里,站在向陽的窗口曬著太陽做了一會伸展運動,拉伸筋骨。

    做著的時候,從窗戶里看到葉秋雯下樓走了。

    于是她回頭小聲說一句:“葉秋雯又單獨出去了。”

    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事,她出門一般會帶著阮秋陽一起。而她每次單獨自己一個人出門,都會仔細打扮一下,明顯就能看出來和平時不大一樣。

    阮潔說:“她膽子可真大,大伯都回來了。”

    阮溪看著書道:“阮長富走了五個半月,家里沒人管她,把她膽子養大了。今天阮長富不是也沒在家嘛,到單位加班去了,她當然要出去了。熱戀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阮秋月做完了伸展運動,回來到書桌邊坐下來。

    她翻開作業本說:“沒想到她會在這種事上這么奮不顧身,我不理解。”

    阮溪笑著道:“那是你還小,不懂愛情。”

    阮秋月哼一聲,“我長大了我也不會為一個男人這樣。”

    阮溪阮潔和阮秋月并不羨慕葉秋雯能擁有這樣熱烈燃燒的愛情,她們說幾句也就沒再說了,把心思收起來看書學習,用知識燃燒自己。

    房間里安靜下來,能聽到窗外淺淺的風聲。

    鬧鐘的指針在噠噠轉動。

    快到四點鐘的時候,阮溪阮潔和阮秋月放下筆合起書本,打算出去溜一圈放松一下。學習時間太長脖子疼腦子也累,需要出去透口氣休息一下。

    然三人剛到樓下準備出門,忽見阮紅軍風風火火從外面跑回來,不僅跌跌撞撞地跑,嘴里還一直嚷著:“媽媽媽……糟了糟了糟了……完了完了完了……”

    看著好像發生了什么比較嚴重的事情,阮溪阮潔和阮秋月有點疑惑,便就沒再出去,而是折回身跟在阮紅軍身后,和他一起去到廚房。

    馮秀英正在廚房包餃子,看到阮紅軍這樣,只問:“怎么了?”

    阮紅軍扶著門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我聽人說,大姐……不是……葉秋雯,葉秋雯被居委會的小腳老太太給抓到了……都打電話到學校和我爸單位了!”

    馮秀英聽到這話驀地一怔,手里包一半的餃子掉到面板上。

    這年代的居委會都是由老頭老太太組成的,權力空前的大,可以說什么都能管,比警察的權力范圍還廣。哪怕看到男女單獨走在路上,都能上去盤問兩句。

    這些老太太們每天沒別的事,就戴著紅袖章到處轉悠抓那些不干好事的。

    阮紅軍急道:“你發什么愣呀!你快去看看啊!”

    馮秀英反應過來了,連圍裙也來不及摘,連忙去推自行車出門。

    阮紅軍追在她自行車后面跑,“你知道在哪個居委會嗎?你帶著我呀!”

    阮溪阮潔和阮秋月跟到大門口,看著阮紅軍跳上馮秀英的車,半天回過頭來彼此對視一眼。

    眨眨眼,阮秋月猶疑著說:“不會是……被抓到了吧?”

    阮潔也眨著眼,“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啊……”

    阮溪:“看來真的是要顏面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