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靕提出來的要求過分嗎，在場的體育部門大小領導都很清楚，一點不過分。
人家根本不指著競技體育這條路吃飯，是正兒八經的億萬富豪，著名企業家。
說句良心話，現在是體育部門需要項玥的加入，而不是項玥需要體育部門的幫助。
可堂堂官方衙門，總不能一點面子都沒有，隨便你進來說個什么就是什么。
副局長張澤瑞抓著項靕話里邊的一個小漏洞：“項先生，你的這些要求的確沒有特別框外，可有些事情咱們省局也做不了主啊。
就說器械和服裝這部分吧，省局并沒有固定的贊助商，要么上級分派，要么就是自行招標，這部分必須是國家隊和總局才能決定的。”
項靕當然知道這個，他剛才說的是全盤整體條件，有些并不專門針對省內部分。
可他又不認識更上邊的體育部門，現在也沒到接觸的時候，就只能省局代為傳達。
張澤瑞是什么意思，他心里看得分明，問題你不想被動得有資本才說得著啊。
這種事不可能有半點松口的：“張局長，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還請大家多擔待。
項玥是我女兒，她的具體情況我比誰都清楚。如果你們對她入國家隊沒有一定的把握，也用不著這么興師動眾了吧。
話也不用你們說，拋開其他因素只談成績，項玥達到入國家隊的水平完全沒困難，甚至說輕而易舉都不過分。
既然她遲早有一天走那條路，有些事情提前準備也就很正常了吧。再說項玥有什么樣的成績，都不會少了陽州的筆墨。
我個人不了解具體情況，也不知道該怎么交涉，所以這件事只能是省局來代勞。相對于這么一點付出，收獲還是足夠大的。
當然了，國家隊也可以不接受，畢竟個人意志不能高于集體。如果這點上無法達成統一認識，這件事我看也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還是那句話，條件提出來就不接受討價還價。為國爭光不應該成為生意，但為國爭光必須有底線。
這個底線與國家無關，但人性的底線卻無法預料和判斷。同項目選手之間的傾軋、算計，某些領導、教練、隊員見色起意的騷擾等等，都防不勝防。
算計和騷擾還可以通過安排保鏢杜絕，但設備和服裝就不是保鏢能阻止的了，必須依靠嚴格的合同、約定進行限制。
大層面上的某些小利益，項靕不是多了解，也不愿意去評論。同樣也不愿意被牽扯，更不希望被裹挾。
甭管有多少人臭不要臉地拿錢辦事，給那些對華不友好的品牌洗地，都掩蓋不了惡劣本質散發出來的腐臭。
什么合同是早簽的，什么逼不得已，什么在暗處為華夏出了不少力等等狗屁說辭，誰說的誰才最不信。
這方面項靕態度極為堅決，如果連這個都無法達成一致，那就不能叫為國爭光了，那是為某些人牟利。
項靕在還是一個普通企業職工的時候，都看不起那些為了錢大鬧賽場，卻不肯為民族大義少賺幾兩銀子，甘當縮頭龜的敗類。
如今綁定了系統的他，錢多到可以說花不完，影響力也越來越大。又怎么可能同意，讓閨女做自己最厭惡的事呢。
他可是連國外資本都能拒絕，為了爭一口氣可以不賺洋鬼子錢的性格，讓自己的閨女給那些垃圾品牌站臺，還不如直接捅他兩刀好受。
哪怕說到他最不在意的功利、虛榮方面，當爹的口口聲聲和外國資本抗衡，閨女卻穿著對華不友好的品牌拋頭露面，這一家人到底是精分還是雙面。
閨女有為國爭光的理想，絕對是一件好事。可為國爭光也不只有田徑運動吧，能一個人參賽的項目多著呢。
不談賽車這種賽事密集的類型，參賽相對靈活的網球、高爾夫，每年只有少量比賽的馬術、帆船等等，玩好了一樣為國爭光。
項靕愿意答應、支持閨女參加田徑項目，其中的一大原因就是華夏在女子田徑，尤其短跑這類項目上存在明顯短板。
這塊短板不是因為華夏沒有人才，而是受各種制度和規則，以及普通人慣性思維的影響，導致真正的千里馬被埋沒了。
如果能有一個或者幾個表現優異的選手出現，在國際賽場上大放異彩，對于整個這一類項目都會起到很大的帶動作用。
遠的不說，華夏網球在早些年幾乎看不到成績。可自從有了李娜不斷斬陣奪旗，至少在女子網球這塊的水就被帶活了。
本來劉翔也可以在田徑項目上起到同等作用，奈何傷病的困擾無法抵抗，再加上團隊運作的失敗，白白浪費了這顆巨星。
就像夏天時候在游泳館，那位體工隊的王新民教練看好閨女，希望閨女能夠進游泳隊，還說如何如何的未來等等。
項靕當時沒有同意，一來是真的不希望閨女分心到其他路上，二來也是因為華夏的游泳怎么也在中等偏上的水平，成績很不錯了。
現在閨女自己表達出為國爭光的熱情，田徑項目也有提振的空間，所以項靕才會很爽快就答應下來。
而他提出的這些條件，只有不影響閨女學習這一條，還算帶著些為個人利益考慮的成分，其他可以說完全不存在私利。
另外成績方面也不是他吹牛，閨女作為嗑藥玩家，在接受專業培訓后，可爆發的潛能空間太大了。
國際田徑賽場上，目前為止最牛逼的女運動員非伊辛巴耶娃莫屬，長期將世界紀錄玩弄于股掌之間。
等到閨女上了賽場，那絕對是第二個伊辛巴耶娃，或者說還要超過伊辛巴耶娃，“田徑女皇”的桂冠注定是囊中之物。
面對一個這種級別的運動員，相關部門要是連一點小小的利益都不肯放手，那他們不是拿運動員謀利又是在做什么。
項靕說得很堅決，張澤瑞也聽出來了，他在這個問題上真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思，再繼續只能談崩。
那就只能是買個最基本的保險：“項先生的心情我很理解，也愿意代表省局全力支持，可再往上面去我真不敢打包票。
你看這樣行不行，如果上級組織談不攏，我們省局愿意拿出最大的誠意，邀請項玥同學作為陽州代表參加國內賽事。”
這就是還想保留一線希望啊，但項靕卻很反感這種不高不低：“項玥是土生土長的陽州孩子，為家鄉做一點貢獻當然沒問題。
但是涉及到其他方面，包括參加洲際和世界級比賽，甭管她將來成績多好，都不會再有商量的空間，而且伱們得保證她不被區別對待。
作為一個父親，我必須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我的女兒不一定非要當公主，但也絕不會做某些人謀求利益的工具。
她有為國爭光的心，我會盡全力支持。既然與集體合作無法實現愿望，那就說明WTA、FEI、IGF、ISF旗下的個人名義參賽項目更適合。”
張澤瑞是真的為陽州體育用心也好，還是為了給將來留下溝通的可能也罷，在項靕看來都是沒有意義的。
對于閨女來說，他的身份首先是父親，最大的責任是保護。欺負、傷害、針對要抵御和反擊，利用、羞辱這些同樣不接受。
面對半點不揉沙子的項靕，張澤瑞拿不出任何辦法。人家說這種話是站在實力的基礎上，自己連質疑的資格都沒有。
這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了：“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感謝項先生，能夠同意讓項玥同學參與競技項目。
相關要求我會認真跟上級部門陳述，也會盡全力爭取。如果最終結果不如人意，省局也愿意在其他方面大力配合。”
不可否認，一個優秀的運動員，是能夠為所屬地區的相關部門帶來很多好處的。
即便閨女投入田徑之外的項目，別管是馬術、帆船、高爾夫什么的，陽州體育部門都可以沾點光。
再夸張點說，相關的組織和高級部門在利益的催動下，甚至還會大力支持陽州開展同類項目。
但張澤瑞能說出“大力配合”的話來，已經足夠證明誠意了，畢竟他不知道閨女的全屬性體質，總是要擔點責任的。
對于這種人，項靕很愿意表示尊重：“感謝張局長的支持，我們作為本地百姓，也很愿意為家鄉的形象和發展出一份力。”
基本的默契這時候已經有了雛形，項靕相信他接下來一定會努力爭取，結局如何都不會改變今天這份口頭承諾。
在座的除了項靕和傅洋，都是體育界業內人士，對張澤瑞的爭取更知道該傾向于哪個方向。
作為競技處處長的肖愛珍，這時候就要說說他關心的問題了：“項先生，還有一件事咱們需要有個提前的了解。
你是大企業家，肯定是不缺錢的。但是關于獎金方面，因為項目的特殊性，肯定不能一概而論，你有什么要求嗎？”
這位倒是會說話，頂級的優秀運動員能為注冊地爭取到很多優惠，而資源正是地區體育發展壯大的重要因素之一。
只不過項靕自己不缺錢，也不希望閨女牽扯到這種糊涂賬里邊：“實話說還真沒啥要求，能有幾個算幾個，我對這方面并不很在意。
而且項玥參加比賽，是為了滿足她的心愿，提錢就不純粹了。只要能達到為國爭光的目的，獎金什么的都不重要。”
肖愛珍也沒話說了，這位可不像其他財富在紙面上的生意人，那是真的有錢，據說幾百億買恒潤國際金融廣場都是全款。
最主要的部分談妥，達成初步的合作意向，其他也再沒太多好說了，就看省局能不能滿足項靕要求。
接下來聊聊某些細節方面的東西，定下這個周日帶閨女去田徑射擊中心做測試，項靕就準備告辭離開。
飯局什么的真沒啥意思，商人接受非業務關系的官方宴請，能有好事才怪。
在閨女的事沒有定論之前，他不可能和體育部門的人牽扯太多，這幫家伙難對付著呢。
捐款什么的不是不可以，但都得有一定說法，盲目行善是很不負責任的做法。
從體育局出來，晚上還有晚上的安排，趙婧、麗雅、潘雪玲都等著一起吃飯呢，今天得把紀念章推到27枚。
去瑞龍御景麗雅屋里的路上，意外接到秦朗的電話：“項靕，你在哪呢，說話方便嗎？”
“你稍等一下，不用掛。”項靕還以為是關于朱筱筱的事，專門讓南希把停車到路邊。
結果秦朗給的是另外一個消息：“關于田彬的那件事，現在已經有結果了，布局一個多月，撈出不少大魚。
你揭發并提供了重要線索，對這次的行動幫助很大，所以現在有一筆獎金要發給你，你看哪天有空領了。
再一個就是，你那車有沒有簡化版的。為我們很多時候都需要用到特種車輛，國家培養精英不容易，安全問題……”
“你預算是多少？”項靕只是稍頓了片刻，就在心里做好決定，寶劍贈英雄恰在此時。
和秦朗打交道這么久，尤其是在朱筱筱的事情之后，項靕對他和他的部門感官相當不錯。
和項靕一樣，秦朗對他的感官也很好。通訊遮蔽技術足夠證明項靕的成分，朱筱筱的安排更讓他對項靕刮目相看。
否則這種事情也不敢找到項靕頭上，他部門里經常有些特別任務，靠不住的人比炸彈還可怕。
聽項靕問預算，秦朗就知道這事有門兒：“我也只是有想法，預算還不能確定，大約兩千到五千萬吧。”
這個預算真不多，換算下來連一枚紀念章都不夠。有的人在吸血喝油，有的人流血流汗卻連保命都難。
心里感嘆一句，項靕也不敢做得太明顯了：“簡化版的確有，可你這錢真不夠數，足額五千萬也買不了幾輛。
要是不著急，我還能再給你看看，興許再閹割點什么不是很必要的功能，價格還能降一點，但便宜太多是不可能的。”
敢這么快就答應秦朗，可不是項靕自己能做主的，他第一時間就默默跟系統交流過了，狗系統非常支持這件事。
和特別部門打交道，你就別想著捐贈了。這么有針對性的贈與，只會把秦朗和他的人都害了。
可要是由上至下的捐贈后派發，誰能保證到了秦朗手里還剩下幾個轱轆，所以交易買賣才是唯一的辦法。
狗系統表示，這部分可以不算紀念章兌換，但交易所得也不歸個人，須在事后以匿名方式進行捐贈。
項靕當然不含糊了，他本來就做好了花上幾個紀念章的打算，現在不用專門花錢了，哪還能惦記交易收獲。
只不過這種事沒辦法做得太明顯，否則到后面還是麻煩，就讓秦朗再等幾天好了，總之好處絕對給到他。
秦朗對項靕一直都有關注，他也是看到項靕女人們的保鏢換了車型，才想起試試有沒有可能的。
項靕這么痛快答應，他也猜到多半會被放水，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絕對純凈的事情，不管多少都記項靕一份情吧。
聊了幾句說好等項靕的信兒，又被問起田彬的事能不能對外說，秦朗估計這家伙多半是為了女人，不太可能拿這種事吹牛逼。
人是很好的人，就是私生活太混亂。求竭科技那個女副總確實漂亮，看來遲早也得被這家伙給收編了。
可這些事不是自己該管的，由他去吧：“這個沒有要求保密，但我建議你別到處顯擺，畢竟不是什么好事。”
項靕一直都在琢磨，中秋之后該怎么維持和尚靜的互動，確保在完成勾對的時候有最佳效果。
現在有了這件事做依托，就能搞很多小動作了。尚囡囡呀尚囡囡，你就乖乖等著有一天讓哥帶著你飛吧。
于是到了隔天上午，項靕專門去了趟公司，把尚靜喊來辦公室，拿出一只卡地亞的盒子交給她：“打開看看。”
尚靜不明所以，好端端為啥給自己禮物，這家伙不會憋著什么壞吧：“這是什么，公司發福利嗎？”
老流氓被她的態度氣得翻了個白眼：“囡囡啊，咱們現在是啥關系，你還這么防備我，太讓人傷心了。
還記得那個環保口的田彬嗎，就是因為你的謹慎和處置有當，幫助國家鏟除了一個別有用心的毒瘤。
所以呢，作為立下大功的好同志，當然要有相應的獎勵。可前兩天不是有個事嘛，我沒注意就把你的獎金給用了。
這個東西呢，就當給你的表彰。希望尚總大人大量，不要計較我那點小小的過錯，給我一個表達歉意的機會。”
尚靜現在已經習慣和項靕相處了，甩個帶著嫌棄眼神的微微笑意給他：“一副流氓相，信你的鬼話才怪。”
語氣跟眼神完全兩個角度，哪能聽出半分點厭嫌，最多也就隱藏了男女間的那點意思，還是強行隱藏的。
表達歉意什么的戲也太過了，這家伙整天憋著撩騷自己，手段還層出不窮，真不知那天就被他徹底俘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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