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著頭皮又陪老爹喝了會兒茶，救星終于登場了，梁美人抱著個小盒子開門進家。
熟練地換好鞋，到小廳把盒子放茶臺上打開，里邊躺著十二塊酥皮點心。
用夾子弄出一塊擱紙盤里遞給老爹：“爸，我早起做了點茶糕，您嘗嘗味道怎么樣。”
老爹接過去嘗了一口，滿意點頭：“茶味很正，這種酥皮的茶糕呀，還是得吃紅茶的，綠茶的總歸清寡了點。”
“還是您會吃，項靕就啥也不懂，偏喜歡吃茉莉味的。”梁美人翹著大拇哥拍了個馬屁，順便埋汰一句項靕。
接著又跑去廚房：“媽，我做了點茶糕，您嘗一塊。萍姐你也嘗嘗看，用專業眼光給我點意見。
我肯定沒你做得好，烤出來餡兒總比較硬，配料、手法、溫度都換了不知道多少次，也沒見改善。”
閨女正在自己屋里學習，聽到聲音也跑出來：“薇姨你帶好吃的了嗎，我正好有點餓了，今天拽我爸去游泳把我累的。”
梁薇給閨女夾一塊放盤子里，寵溺地揉揉她頭發：“他那么大個子，你哪能拽動，手指用力過度當心關節不好看。”
廚房里一陣熱鬧，項靕也不去參與，就一邊吃一邊賊眉鼠眼地觀察老爹的進度。
陽州人吃茶糕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樣，是酥皮點心那種的，吃的時候常會掉面渣。
等到老爹把整塊點心吃完，趕緊狗腿地收拾了：“爸，您差不多該練字了吧，再指點指點薇薇唄。
那什么，我剛想起來還要查點資料，就不給您添亂了。節后項目籌備組要起，我總得做到心中有數。”
果然是心中有鬼啊，老爹瞥他一眼，也懶得拆穿這點小把戲：“去吧，查認真點，能廢寢忘食最好。”
老爹沒揪著不放已經是夠不錯了，項靕哪還有膽子回話，訕訕一笑灰頭土臉地急遁而去。
查資料是真的要查，不過是關于博物館一類的。這里邊涉及的東西太多，僅僅做到心中有數都不容易。
系統既然表示了，這個項目可以得到全方位支持，那就趕早不如趕晚。
現在手里的事太多，每天還要想方設法賺勛章，一松懈很可能就得耽誤了。
自己先做個大概了解，再后面跟專業人士交流的時候，起碼別露了怯讓人笑話。
查資料到十一點半，時間也差不多了，起來活動一下洗把臉，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閨女今天約了同學一起吃飯，下午還想去玩一會兒電動，他得跟過去安頓，順便關注一下。
梁美人來家里，主要是陪老爹老娘的，她很愿意跟老爹老娘多相處，項靕在不在無所謂。
換好衣服出來，閨女也已經打扮好了跟梁薇不知道嘀咕什么，就等著她爹一起走呢。
父女倆告別家人出門，到車上閨女還惦記著參加田徑的事：“爸，你想好啥時候跟體育部門的人談了嗎，我要不要做點準備？”
昨天剛說了，今天就又主動提起，看來是真的很有興趣啊，虧得自己沒有拒絕。
項靕在申城時候就開始考慮這件事了，昨天只不過是確定一下，心里早有計劃。
搖搖頭一副不當回事的樣子：“不用準備，爸給你安頓就行，伱唯一要做的就是除了比賽啥都別關心。”
在閨女心里，親爹答應自己的事從來不打折扣，而且從來都能為自己考慮得更周到。
聞言也就不多琢磨了：“嗯，我知道了，爸你放心吧，我肯定聽你的話。”
“那就行，爸知道你懂事。”項靕不想給閨女壓力，應了一句就轉移話題：“你家溪姐當班主任后怎么樣，有調皮的學生嗎？”
“哈……”，說到這個，閨女也一副失笑的表情：“爸你都不知道自己威名多廣，現在沒有一個學生敢在溪姐課上調皮的。
別管我們班還是溪姐帶的其他班，自從你和溪姐的關系傳開，連那幾個最調皮的同學都變得老實了，我們班紀律全年級最好。”
聊著輕松的話題，不一會兒就到涮肉館了，學生們聚餐還是喜歡這種比較自在的場合。
和閨女到樓上包間，她的小朋友們已經來了不少，看見項靕都忙著起身問好。
項靕擔著多重身份，這時候必須表現得更隨和：“欸，欸，你們好，感謝你們在學校照顧玥玥，待會兒可得多吃點。”
跟孩子們交流幾句，又吩咐包間服務員：“野牛肉和鹿肉多上兩份，黃羊有新鮮的也多來點，都是長身體的年紀。
但是有一點，絕對不能給他們喝酒，一小杯一小口都不行，哪怕是啤酒。肉吃多了不好消化，多來點獼猴桃汁和……”
“玥玥姐我來啦……，呀……”，正跟服務員交待著，就被一個瓷娃娃沖進來給打斷了。
“叔叔……，叔叔好！”小丫頭看到項靕，也吐著舌頭停下腳步：“那個，我是玥玥姐的新朋友，今年剛上三中，我叫蘇茉。”
剛上高一就跟高三的交朋友，這孩子倒是個活潑的。只要心性跟得上，將來多半能成大器。
項靕自己當初也是喜歡和年齡大的孩子玩，對同類性格的人自然更有好感：“嗯，蘇茉同學你好，感謝你來捧場。”
這個態度明顯是小丫頭沒想到的，精致明艷的臉蛋略見羞色：“沒有，沒有，我剛跟玥玥姐她們玩，應該感謝她邀請我。”
一句話說完，膽子也大了起來，表情變得有點正式：“叔叔，我能跟您談個生意嗎？”
這下反倒讓項靕有點意外了，小丫頭事業心很強嘛，也許家里從小就有一定的培養和教育，或者耳濡目染吧。
看著那張瓷娃娃臉蛋上認真的表情，項靕就想看看她要談什么生意：“行啊，你來說說看，要跟我談什么生意。
合適的話旁邊就有辦公室，咱們坐下來喝著茶細細聊。不過既然是談生意，咱們就得在商言商了，你能做到嗎？”
小丫頭面色又微微紅了一下：“哎呀，我就是想先簡單說說，哪有跟您坐下來喝茶的資格，得大人才行呢。
我們家是做造紙和印刷的，我媽媽是宸風紙業的董事長。叔叔您旗下那么多企業，一定有大量的包裝業務需求吧。
前段時間聽我媽媽說，如果哪家造紙企業能拿到您的業務，輕輕松松就可以坐上陽州造紙業頭號交椅。
我們家的廠子是陽州規模排名前五的，一直都在和外來勢力搶市場，跟您的做法很像呢，您能給個機會嗎？”
連對抗外來資本都拿出來了，伶牙俐齒還挺會說，不過這根本就是兩碼事。
項靕只是排斥外資，對國內其他省份的資本，大多數還是持溫和態度的。
但這丫頭的話也透露出另一個信息，目前陽州商界已經開始針對項靕進行分析了。
而且她母親說的也沒錯，項靕手里的業務的確可以扶植起一家本地造紙企業來。
機械類企業用量少就不說了，兩家藥企的用量就夠開個小造紙廠。
其麗廣告的業務不斷擴大，也開始接一些官方性質的生意，未來用紙量不是小數。
另外還有鋼鐵項目，尤其是超級塑料項目的下游企業，用紙量不會比藥企少。
要是再算上釀酒、滅蟲器，以及后續更多項目的用紙業務，一家都怕吃不下去。
不過這種業務跟一個高中生小丫頭，也就是說說而已，談判的能力和權力她都不夠。
用紙肯定是要用的，業務給誰不是給呢，小丫頭的機靈、闖莽勁頭值得鼓勵一下。
再說這丫頭能跟閨女交朋友，也是個不錯的事，那就給她們的友情堆把火好了。
笑著看看小丫頭努力正經的表情：“這個生意能談，但不是現在。我公司那些項目剛開始籌備，怎么也得等到明年這時候。
我倒是可以答應你，只要大家條件相當，就優先考慮你家的產品。事情我記下了，到招標的時候會讓人關注你家企業的。”
蘇茉只是想嘗試一下，沒想到竟然這么順利，跟母親所說的談生意完全兩個極端，這應該是交對朋友了吧。
畢竟只是個小丫頭，再聰明也到不了老江湖的段位，激動得都有點不會說話了：“啊，這就，這就說好了嗎？
叔叔您沒逗我玩吧，我真的是很認真在跟您說呢。對不起，我不是懷疑您，就是，就是，我替我媽媽謝謝您吧！”
說著還認認真真鞠了個躬，項靕的臉都差點被大馬尾辮甩上來刷到，趕緊往后退了小半步。
現在的孩子真是了不得，十五六歲就知道幫著家里拉生意了，何止是后生了得那么簡單呢。
項靕突然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挺落后的。本來也沒什么經驗可以傳授給閨女，看來是時候幫她做點計劃了。
之前還想著等她高三畢業后的暑假，從跟著喬玫熟悉會計知識開始，然后再逐步接觸其他方面。
現在開來還是不夠，那就從眼下開始吧。只要不影響她學習，能安排什么安排什么，能學一點是一點。
公司再有什么不是很復雜的會議之類，就讓她給自己當個書記員。還有商業方面的知識，也應該試著讓她開始接觸了。
腦子里多了件事，項靕也沒心思跟孩子們多聊了，叮囑幾句下午出去玩注意安全，就轉身去了酒店。
中午還約了小秘書吃飯，飯后正好到千禧城靜下心來好好琢磨一番，培養接班人這種事可不能含糊。
項靕離開，一幫小家伙們就開始起哄。有的說蘇茉膽子真大，有的說蘇茉腦子夠活，儼然就是看未來女強人的架勢了。
蘇茉謙虛地應付幾句，抱著閨女的胳膊還有點不好意思：“玥玥姐，你爸可真隨和，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就問一下，他竟然真的答應了。
我必須謝謝你，一定要重謝！我考上三中，我媽獎勵了我一條蒂芙尼的大項鏈，我把它送給你吧，不過說好了這可不是給你行賄。”
別看閨女在家里人人寵著，到了外面還是很有樣的：“胡說什么呢，你要這樣的話，以后我可再也不帶你玩了。
你能說服他是你的本事，而且到時候你們還得跟別人競爭，又不是我爸公司專門給你家分業務，給我禮物不是亂套了嗎。”
對這個開學后剛認識的朋友，閨女心里還是挺愿意親近的。小女孩特別聰明，也很有禮貌，關鍵家庭的不幸還挺讓人同情。
蘇茉的父親在她四歲的時候就意外去世了，十幾年來都是和她母親相依為命，跟自己的情況多少有點相似。
所以蘇茉能幫助母親爭取生意，閨女不但樂見其成，甚至有要幫她一把的想法，又怎么可能接受她的感謝呢。
“玥玥姐，你真好！”蘇茉也是很感動，她主動找上閨女交朋友，就是因為聽說了項靕當年的故事，非常羨慕閨女能被父親護著。
她對自己的父親幾乎沒有印象，十幾年來最近距離的接觸就是上墳和看照片，在心里對“父親”既陌生又渴望。
今天看到項靕，也不知怎么了，就像是磕了藥似的腦子迷迷糊糊，眼饞的同時又有些沖動，鬼使神差地就跟項靕談起了生意。
項靕這么痛快地答應，她簡直太意外了，有那么一瞬間，都在幻想著這要是自己的爸爸該多好，可惜現實就是現實。
項靕并不知道這些情況，他對于閨女交什么樣的朋友，基本上還是持寬松態度的。
只要不是壞孩子，也別牽扯到早戀的事情，社交圈子大可以廣泛一些。今天中午過來看看，也是想了解一下好放心。
俗話說“人上一百形形色色（Sǎi）”，成長過程中多接觸不同性格的人，對未來是有好處的。
如果是以前，他還會緊密關注并且嚴防死守。現在整天有保鏢跟著，學校里還有蔣溪，出不了事。
沒幾分鐘到了酒店，小秘書已經點好菜了，兩人開開心心地吃過了，就轉場到千禧城頂復。
今天小秘書休探親假，也懶得去逛街啥的，放兩部電影看看，躺著膩來膩去也挺有意思。
項靕心不在焉地陪著，把腦子里的事情琢磨一遍，大致有個簡單的計劃雛形，發現小秘書正看得聚精會神。
伸手把人拽過來欺負一頓，又告訴她過段時間要安排她跟閨女見面，然后再找個時間帶她回家見老兩口，可把小秘書激動壞了。
哪還再嫌棄被他欺負，鉆進懷里抱著脖子就是一頓親，直把那張臉涂抹了個桃花遍地開，才笑嘻嘻地停了下來。
當然這還遠遠不夠抒發她內心的情緒，過了沒幾分鐘，更猛烈的釋放又來了，連唱K帶游園折騰了得有三個來鐘頭。
整個一下午就這么被消耗過去，吃過晚飯八點多接到她媽段琴的電話，才不舍地和項靕分開準備回家。
項靕今天是挺開心的，沒想到小秘書竟然排在了麗雅后面的第一個，嚴重意外啊，就是不知道這妞兒今后會妖到什么程度。
管她能妖成什么樣呢，再妖不都是自己的妞兒嗎，有時候妖一點還更有意思，別在歪路上走太遠就行。
拋開亂七八糟的想法，接上在購物中心電玩區瘋了一下午，同樣剛吃過晚飯的閨女，回家后梁美人又是一種不同的滋味。
昨天是喬大妞兒在家住，今天是梁薇，明天就輪到蔣溪，三個女人的表現都相當不錯。
特別是梁美人，誤打誤撞地就把老兩口給徹底攻略了，在穩定家宅這件事上可以說功不可沒。
有了這個好的開頭，哪怕老娘還帶著對自己沒說實話的疑心，其他女人進門也都會越發順暢。
左右已經是這個鬼樣子了，那就不如想長遠點，讓荒唐的生活徹底啟航吧。
挨一刀是挨，挨千刀也一樣是挨，只要沒被砍死，后面打開的就都是光明大道。
唯獨要謹記的，是自己邁出第一步時候的態度。荒唐也得有個底線，千萬不能讓荒唐把自己奴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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