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琳能和項靕鬧到這一步,四成是因為機緣巧合,另外六成完全是人為操作。
而且操作這件事的還不止項靕自己,也包括省臺的副臺長鐘文凱同志。
藍琳的母親藍睿婕在她七歲時候,就因為無法忍受丈夫常年酒后家暴,服藥自殺了。
從童年開始,她就是跟著小姨藍睿媖長大的,兩人的關系不是母女勝似母女。
而鐘文凱正是藍睿媖的丈夫,藍琳的親姨夫,像女兒一樣看著她長大。
這也是為什么藍琳都老大名氣了,實力也不弱,還愿意留在陽州的重要原因。
另一方面老父親般的鐘文凱也為外甥女操碎了心,二十九歲還不嫁人很成問題啊。
一等一漂亮的女孩,工作更是人人羨慕,偏就不找對象,能把家里人急死。
談婚論嫁這個問題早不是現在了,從藍大主持二十五歲那會兒,就成了小姨和姨夫生活中的一大主題。
可這位藍大美女就是各種陽奉陰違,介紹對象回回都去,卻沒一個能等到第二次見面。
鐘副臺長在省臺一人之下,更是未來臺長的標定人選,卻解決不了外甥的婚姻大事。
夫妻倆不知多少次悄悄討論,會不會外甥女有什么特別嗜好,需要看看心理醫生什么的。
有這樣的懷疑并非空穴來風瞎想,從小看夠了母親被家暴,并且最終自殺,很容易對感情產生排斥心理。
要說他們的想法也的確沾了點邊,藍琳不談對象很大程度上就是對男人失望導致的。
小時候的經歷對她產生影響是一部分,成年后第一次戀愛中的遭遇才最致命。
她在參加工作后交過一個男朋友,剛開始也很甜蜜,對方各方面都讓人滿意,藍琳甚至動了結婚的念頭。
可就在兩人進入如膠似漆狀態半年的頭上,男朋友的一次醉駕給這段感情畫上了糟糕的句號。
如果只是酒駕,大不了分手就好,可男朋友醉駕之后的狂妄,卻把之前積累的所有好感踩了個稀碎。
醉駕本來就是違法的,是對他人生命的漠視和不尊重,是國家立法禁止的行為。
男朋友不但不覺得自己有錯,還口出狂言,搬出了藍琳和鐘文凱威脅跟拍的記者。
記者也確實被威脅到了,當時的鐘文凱已經是衛視總監,想處理針對一個小人物不要太簡單。
然后電話就打給了欄目負責人,又打到藍琳的手機上,只為求證那個人身份的真實性。
藍琳當時的感覺如遭雷劈,她怎么都不會想到,那么優秀的男朋友竟有如此不堪的一面。
本來心里就有童年陰影,遇上這種事藍琳怎么可能接受,更不用說還要妥協了幫他脫罪。
身份肯定要承認,但也堅決表態,掛電話就會分手,誰幫忙就把誰捅到上面去。
自從那以后,藍琳對男朋友這種生物徹底失望,再也沒有生起過一絲談情說愛的念頭。
不論多優秀的異性追求,都別想在她這兒討到好臉,一準給你拉黑了。
家里給安排相親倒是會去,但也只是露個面,最終只有不合適這一個結果。
又不是他倆得了絕癥需要結婚沖喜,場面應付過去就行了,沒必要搞得大家不愉快。
于是這么多年下來,藍琳都快成相親女王了,被她否掉的優秀男青年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這次把她安排進招商會的媒體團隊,也是鐘文凱進行的一個新嘗試,或者說確定一下他兩口子的猜測。
項靕的條件,別說小小的陽州了,就放到全國范圍,也是適齡男性中最優秀的。
財富肯定不成問題,很多知情者甚至在猜測,項靕其實持有旗下企業的大量股份。
而且對于達到一定級別的富豪來說,錢那玩意兒已經不能作為直接衡量的標準。
相貌、形象更是不用說,太大的范圍不敢保證,但在華夏富豪圈里,項靕絕對施一個單獨的層次。
再論家庭,項靕離婚帶一個上高中的女兒,對新感情沒有任何障礙。
另外他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工程師和老師出身,相處起來也不存在差異。
其他的影響力、未來發展前景等等,哪一樣也都是在尖子堆里拔尖的。
如果連項靕這樣的都不能讓藍琳動心,誰還能說她沒有心理問題呢。
所以鐘副臺長就私自做主,把外甥女塞進了招商會媒體團隊,并且刻意隱瞞了很多細節。
甚至要求媒體團隊的其他人,不得向藍琳透露相關內容,否則就等著穿小鞋。
然后,在鐘副臺長的滿懷期盼中,在電視臺同事的嚴密關注下,藍大美女果然要搞事情。
但是很可惜,她所有的努力注定白費,關于項靕的影像資料,進入電視臺的第一時間就會進行嚴格的剪切。
別說一個特寫沒有,遠距離鏡頭都只有實在無法剪的,連二十秒都湊不夠,專題就只能呵呵了。
過分的是同事們依然守口如瓶,都想看看這個異性絕緣體般的“陽州第一美女”,能不能被項靕吸引。
要說最終會不會出事,那能出什么事呢,了不得鐘副臺長給人家道個歉。
兩人要是真的能就此結下姻緣,還得感謝他們這些煞費苦心的媒人呢。
如此尷尬的結果,讓蓄謀已久卻毫不知情的藍琳無法接受,她要找項靕討個說法。
這時候的她根本不會去想,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項靕就說過,自己拒絕任何形式的曝光。
更不會承認,是她自己沒有獲得許可就偷偷拍攝,一系列行為只是在和項靕賭氣。
另外還有一點,也因為她對異性的主動排斥觀念影響,完全沒有半點察覺。
當她決定偷偷拍攝項靕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這個男人吸引了。
甚至她都已經忘了,自己專門做一個關于項靕的剪輯專題,并沒打算播出去。
只是想證明一下,就算他不同意,自己也可以找到素材,最終也只準備交給項靕當個留念。
怒火攻心下,藍琳一路驅車來到恒潤,乘電梯到49層進門就不客氣:“項靕呢,讓他出來見我。”
前臺小姑娘們都知道,她是省臺著名主持人,被坊間稱為“陽州第一美女”的藍琳。
再結合自家老板的一些傳聞,先天就帶上了三分理虧,都不知道說點什么才好。
最后還是當班的接待組長胡靜膽子更大些,保持著禮貌給出回答:“對不起藍小姐,我們項總今天沒在公司,要不您再約個時間吧。”
“他為啥不在,是不是知道虧心躲起來了?”項靕不在就更要堅持了,不然她也沒辦法:“我不預約,你們通知他來見我。”
胡靜可不能答應,也不敢答應:“藍小姐,您就別為難我們幾個小前臺了,隨便給項總打電話,弄不好會被開除的。”
自家老板再混賬也是自家老板,出了問題肯定要包庇的,藍琳再漂亮又不給發工資。
藍琳是鐵了心要和項靕理論,哪能被這點小問題難住:“哼哼,打個電話就開除,他還挺厲害啊,那為啥要躲起來不敢見人呢。
我不會為難你們,換成找胡總或者傅秘書吧,現在就打電話通報,我是來商量招商會后續媒體報道的,這沒問題吧?”
言罷見胡靜還是一臉委屈的樣子,態度就更強硬了:“正常的工作交流,應該不需要你們批準吧。
你連這個都拒絕,可就是為難我了。等我和胡總見面,你覺得該怎么跟她說,夸你堅守崗位趕走所有客人嗎?”
真要聯系胡東娜和小秘書,藍琳自己就有電話號碼,來之前就會先約好。
可她要的是聯系項靕,胡東娜作為副總,傅洋更是和項靕有問題,都不太可能幫忙。
所以只有在最扯不上關系的前臺,用帶著些盛氣凌人的態度,才最容易做到。
沒錯,她早有今天見不到項靕的準備,招商會期間就藏頭露尾,這家伙慫得很呢。
前臺已經幾乎可以確定,自家老板真的把這位大美女主持人怎么了,而且好像還是拔那啥無情的那種。
可這樣就更不能讓她進去了,萬一鬧起來多不好看,而且喬總和傅秘書可都在呢。
至于說歪告狀什么的,她們相信藍琳不至于那么做,也相信胡東娜能分得清黑白。
只是這件事很不好辦啊,就算放她進去,也得先在門口滅滅火再說。
胡靜簡單組織一下語言:“藍小姐,我們項總今天真沒在,壓根兒就沒來公司,您進去也找不著他。
您看這樣好不好,您給我留個電話,等項總什么時候來公司了,我第一時間通知您,保證說到做到。”
“呵呵……”,藍琳都被她逗樂了,這小員工還挺護著她老板的,工資肯定不低。
正想著再說點什么呢,就看見傅洋過來了:“誒,藍姐姐,你怎么來了,是宣傳資料有什么問題嗎?”
門口一直吵吵,小秘書早就聽見了,專門躲在附近的小工區聽了好幾耳朵才露面。
藍琳這么漂亮,還是陽州名人,她不相信自家LSP狗老板沒想法,現在看來果然出事了。
哪怕是在公司,鬧大了也不好看,必須得解決啊,上輩子欠了臭流氓的。
正好藍琳剛才給了談后期宣傳的借口,那就用她的話堵她的嘴唄。
利用前臺身份差的計策失敗,藍琳只能跟著傅洋進去,到了一間小會客室。
現在已經沒別的辦法,就剩開誠布公這一條路了,秘書總比副總好對付。
等傅洋端來茶水喝了幾口,藍琳直言來意:“傅洋,你能幫我聯系一下你們項總嗎,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說。
你放心,我和他并沒什么。找他也是因為他在我們臺里做了些對我很不好的事,我得問清楚他為什么那樣做。
這事總要有個說法,如果今天聯系不到他,我后面肯定還會再來。你幫我給他打個電話,說清楚就好了。”
被藍琳揭穿自己和項靕的關系,小秘書略感羞澀,俏臉微紅地看著她,仔細斟酌利害。
藍琳沒有說自己偷拍項靕,她也沒可能想到那方面,只覺得是狗老板通過電視臺給藍琳施壓了。
但按理說也不應該啊,就算被追著要了幾次專訪,他也沒有答應,不至于出手這么狠。
所以就只能是其他問題,可又有什么事能把項靕惹怒,拉下臉給電視臺施壓呢。
想是想不明白的,不過狗老板既然這么做了,肯定不會沒有準備,那就幫一把吧。
正好也借這個機會觀察一下,他們之間到底什么情況,項靕這臭流氓到底有沒有不老實。
“我來和他說吧”,剛播出號去,藍琳就要走了手機,然后她就聽到了那一串莫名其妙的質問。
刪資料,刪什么資料了,肯定和項靕有關,不是早就說好了不報道他嗎?
已經越來越機敏的小秘書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又做了一次幫兇。
藍琳不按要求做事,專門拍了項靕的影像,該不會是對狗老板有想法吧。
也是啊,項靕那么有錢那么帥,女人想貼上他簡直再正常不過。
剛才還說和項靕沒什么,敢情是他真的沒什么,你著實有什么啊。
哼,壞女人!搶人家男人還用這種手段,電視臺就安排你來做這個的?
藍琳只顧著跟項靕發泄,完全沒有注意到,小秘書的表情開始有變化了。
不過傅洋猜的倒也有幾分正確,藍琳已經開始在意項靕而不自知,另外派她來的人也的確是希望她和項靕有點什么。
另一面項靕隔著電話被藍琳一頓噴,雖然心中暗喜,嘴上卻還得按著套路來。
左邊拽起史靜萱的柔荑輕輕捏著,右邊手拿電話語氣嚴肅:“我說藍大主持,你得講道理啊,怎么就是我刪你資料了。
咱們第一次見面莪就很明確地表示過,拒絕接受一切采訪,也不要拍攝關于我的視頻內容,這個你不會忘了吧。
再說刪資料的事,不得報道我的內容,是省府專門打過招呼的。你們臺里領導沒交待清楚,關我什么事。”
話說到這兒,藍琳再傻也能想到,從頭到尾完全就是鐘文凱同志一手安排的,自己錯怪項靕了。
可這么丟臉的事情,怎么能承認呢:“那你也應該跟我說清楚吧,提醒一下能把累著你還是怎么的,你知道我安排那些機位費了多少功夫嗎……”
“那你覺得我有……”,項靕要的就是她這個狀態,專門說半句才換了態度:“行,我今天就給你說個清楚,晚上約你吃飯,敢來嗎?”
“切,有什么不敢的,難道你還能擺個鴻門宴不成!”藍大主持完全沒發覺,自己已經掉入圈套,牛氣哄哄地應了下來。
她身邊的小秘書臉色已經恢復,心里卻恨不得捶自己兩下,妥妥的資敵啊。
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為啥羅莎也是我第一個接觸,現在還給了藍琳靠近LSP的機會。
藍琳不知道傅洋的心理活動,打完電話還給她,還順便道歉:“對不起,我情緒比較大,有點失態了。
還有就是拍你們項總的事情,雖然臺里沒說清楚,可我還是違背了當事人的意愿,我也要道個歉。”
小秘書也不管她是真的還是裝的,反正不滿意就對了:“沒關系,我也能理解,正常女人怎么可能不對項靕感興趣。
其實你有什么都可以直接說,成與不成的總要正面來,腦子動太多不見得就是好事。你和項靕吃飯一定注意點,他可好色呢。”
藍琳能聽出來,小秘書這是在表達不滿。可她又能說什么呢,誤會已經形成了,與其解釋不如用現實來證明。
再次給小秘書道歉,表示自己并沒有別的意圖后,保持著禮貌告辭離開。
她是真沒發現自己的潛意識活動,只覺得就是要和項靕掰扯掰扯。
一路上各種胡思亂想地到了約好的淮南·鼎悅,最終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東西。
上樓進包廂見到項靕,第一句話就開始胡說:“項總,你打過女人嗎?”
“啊?”項靕也有點迷糊,不過話還能跟上,只管刺激她就對了:“打女人,多正常啊,誰還沒打過個女人。
我的秘書,因為不聽話被我打了屁股。還有我一個女朋友,也是做錯了事打屁股,現在還欠著我四十下,你怎么好端端問這個?”
藍琳都恨不得鉆桌子底下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是怕被他打嗎,還是精神錯亂了?
不過這家伙也真夠流氓的,專門有歧義地回答,十成十的色胚子啊。
本來就不高興,被這么一撩撥更不爽了:“項總,請你嚴肅點,我是找你來說正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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