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警局審訊室的畫面時,真不敢相信這就是王瑩,之前她好歹還算是個清秀的小女孩,現在明顯瘦了一大圈,頭發亂糟糟的,皮膚蠟黃,還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人頹廢得一蹶不振,除了哭,好像就不會別的了。

“是,就是我故意害舒小姐的,一切都是我做的,還有什么好問的?”雖然她一臉喪氣,可面對警察的時候反倒是不慫,甚至急于讓警方給自己定罪一樣。

一個警察突然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老實點,既然抓你來肯定是有證據的,說出幕后指使,有重大立功表現,說不定還能減刑。”

另一個女警聲音就柔和多了,明顯是唱白臉的,“王瑩,你看你才20歲,還這么年輕,真的要替人背鍋坐牢嗎?以你的罪行,少說也要做十幾年牢,多為你自己和家人想想。”

兩個警察配合得很好,我看到王瑩明顯被說動了,嘴唇微微張開,可隨即想到了什么,馬上搖頭,“不,沒有什么幕后指使,就是我要故意的。那天如果不是舒晚意推我進去303,我怎么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因為這件事,我男朋友都和我分手了,我怎么可能原諒她?我也要讓她身敗名裂。”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好像這樣就真的全變成了我的錯一樣。

之后不管警方怎么問,她都是一口咬定全都是自己一個人做的,警察當然不信,雙方就這樣僵持住了。

看她這副模樣,警察也暫時沒什么辦法,于是我提議,“讓我和她談談吧。”

既然她恨死我了,說不定就真能說出點什么呢?更何況我也大概猜到了她背后的人是誰,我不用像警方一樣需要證據,證明我的懷疑就可以了。

很快警察就安排好了我們兩個的見面,王瑩看到我那一刻,眼里爆發出的恨意讓我背后發涼,我實在難以理解她,明明是他們要害人,我不過反擊,難不成就成了罪人?

但看到她的眼神,我還是有些慌,強裝鎮定地坐在了她面前,“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的,說不定還受到了威脅,你也是受害者。”

先把她拉到受害者的位置上,我覺得王瑩就算拿了幾十萬也未必想去坐牢,果然,聽了我的話她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王瑩,這種畫制作需要很長時間,從作畫到做舊,肯定要經過幾個人的手,而且他們要價都不低,這事我知道不是你一個人做的,你不過就是最后一個步驟,就是個從犯,但被抓的就只有你一個人,你甘心嗎?”我定定看向她,看著她欲言又止,我就知道我的話她聽進去了。

我放柔了聲音,“現在是我問你,一會警察還會問你找誰做了假畫,怎么把畫放進保險柜的,還有你的銀行卡,有海外轉賬匯款幾十萬,你覺得警方不會問你嗎?你想沒想過這些該怎么回答?”

王瑩臉色越來越白,我能看到她整個人都在輕輕顫抖,她把一切想得太簡單,還以為只要一口咬死是自己做的就萬事大吉了。

“說吧,是誰主使的,還有畫在哪,立功還能減刑,你也不想這輩子都待在監獄里吧?”

“沒人指使我,都是我一個人做的。”王瑩眼里是隱藏不住的驚慌,她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道:“畫我不記得了,可能是隨手扔了,也可能當時被我燒了……當時太亂了,我不記得了。”

她不再看我的眼睛,心虛得很明顯,我故意捋了捋頭發,讓她能看到我額角上的傷痕,“我在看守所險些被打死的事你應該知道吧,如果你真的進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一樣命硬?”

我故意頓了頓,又露出手臂上隱隱約約的青紫痕跡,“好歹我的朋友們都家世不俗,還能保我一命,那你呢?誰會保你?”

——

最后王瑩還是什么都沒說,即便漏洞百出,還是一口咬定都是她一人所為,沒有幕后主使,但我從她慌亂的神情里就知道,她已經快撐不住了,只需要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我聯系上了鄧晶兒,既然有人能在看守所對我動手,為什么不會對王瑩動手呢?

鄧晶兒速度極快,沒多久就安排好了人選,讓我等著好消息。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警局的電話,王瑩妥協了,愿意說出實情,但必須要和我先見一面才行。

聽到這個消息,我終于放下心來,看樣子昨天鄧晶兒安排的人真把她嚇壞了。

只是我剛出門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章修前再次暈倒被送去了醫院,我只得先趕去醫院,等處理好醫院的一切,看著師父生命體征平穩下來,天已經黑了,周晏禮這才匆匆和我一起趕去警局。

“什么?她不見我?”沒想到剛到警局,我就被告知王瑩不想見我,而且她改口了。

警察也一臉為難地看著我,“早上她還一直說有人指使她,她最多是個從犯,愿意做證人,可見過她的律師就變卦了。”

我心里一驚,一種不好的預感隱隱涌上心頭,“律師?她和外界聯系了?誰給她請的律師?”

“聽說是她爸爸委托律師過來的,有律師在場,很多事情我們也不好隨便詢問。”警察也有些失落,原本以為還能抓出背后的大魚,沒想到又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律師攪黃了。

警方都無能為力,我更是沒辦法和王瑩見面,事情一下又陷入了死胡同。

看我一臉失落,周晏禮輕輕摟著我離開了警局,上車時他才拿出手機遞給我看,“王家的律師確實是王瑩繼父找的,我的人還查到她母親住院,情況很不好,需要不少錢治療,還有,王瑩繼父就在寧家下屬的一個工廠工作,今天早上剛被提拔成車間主任,還拿到了三十萬的獎金。”

“寧家?”我疑惑地看著他,看到他點頭,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似沒什么關聯的線索,可不是都指向了事情的真相?我唯一的得罪的寧家人,只有一個寧清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