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醉意被外面的風一吹,稍微要散了一些,但還是很難受。

我拿出手機,想要打個電話給鄧晶兒她們,隨便來個人接我也好,但是偏偏手機這個時候沒電了,我的電話剛撥通,就因為自動關機而中斷。

一時間我有點想要砸手機,想想買手機還要錢,我又忍了下來,憑借著僅有的理智,將手機放回了包里。

從這山腰上走下去,應該就能打車,我手機沒電沒辦法網上約車,只能走下去直接攔出租車了。

我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走的時候,四周連路燈都沒有,我全靠著暗淡的月光在摸索,地面反射出淡淡的白光,勉強能看清楚路在哪里,酒精上頭,我絲毫不覺得害怕,想起剛才經歷的事情,我現在的怨氣,厲鬼來了都要讓我三分。

我雖然那是在海城長大的,但是這個地方我是真的沒有來過,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連一輛經過的車都沒有。

直到我走到大概一半的路程時,身后有車燈的光束投射過來,將我的影子映在跟前,拉得長長的。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但是被強烈的燈光刺到了眼睛,看不清是誰的車子。

車上的人看到我停了下來以后,便將燈光關了,我這才看清楚是靳寒的車,他是特地來追我的,還是要下山經過我這里,搞不清楚。

但是我很清楚,此時我對他的憎恨和憤怒,空前強烈。

靳寒的車停在了我的身邊,他按了一下喇叭,我耳膜都有種要被震破的感覺,我捂著耳朵,惱怒地盯著他,但是一言不發。

“這里走下去起碼還要半個多小時,你是要坐我的車下去,還是要自討苦吃?”靳寒下了車,一副好心要捎帶我的樣子,還貼心地給了我兩個選擇。

我看了一眼腳下還在蜿蜒的山間馬路,在月色下朦朦朧朧,繼續走下去似乎永無止盡,半個多小時對現在的我來說還是挺難的。

但是我不想坐靳寒的車,我就是爬也要自己爬下山去。

“不用了。”我揮了一下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腳下跌跌撞撞,好在路上沒有什么障礙物,就這樣模模糊糊地走著,也還算平穩。

靳寒的車在后面慢慢地跟著,我走得很慢,他也就開得很慢,一路上車燈都是開著的,就像是故意給我照著前面的路一樣。

我看得清楚一些后,加快了腳步往前走,結果走得太心急了,腳一扭就跌倒在了地上,痛得我酒都醒了不少。

靳寒再度從車上下來,他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我的腳踝情況,并沒有什么大問題,但是此時的痛感還是很厲害的,我有些站不起來。

“你確定還是要自己走下去?”靳寒再一次問我,暗示我這個情況自己不能走下去了。

“嗯,不用你管。”我撥開了靳寒替我檢查的手,然后就強撐著身體站起來,繼續往前走,這樣一來我的速度大大地降低,像是一個八旬老人在艱難地蹣跚著前進。

靳寒被我的態度弄得很不爽,既然我不肯坐他的車,他當然也不會繼續死纏爛打。

“聽說這附近的樹林里有野狗出沒,還咬傷過人,你好自為之。”說完,靳寒就上了車,駕著車從我身邊疾馳而過,隨著車燈燈光的遠去,四周又恢復了昏暗,光線感人。

我一瘸一拐地走著,身子卻越來越沉,酒精的作用反反復復,起碼要過一個晚上才能消退。

走了大概十分鐘左右,我忽然聽到了馬路旁邊的樹林,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后我就想起了靳寒說的話,這里有野狗出沒,還咬傷過人。

如果真的是竄出來幾只野狗,以我現在這個狀態,十有八九會被咬成肉餅。

恐懼襲上了我的心頭,我警惕地查看四周,沒想到我想什么來什么,有兩只看起來就很兇殘的野狗,出現在了路邊,在夜色下它們的眼睛仿佛會發光一樣,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心寒膽戰。

“啊!”

我沒忍住尖叫了一聲,那兩只野狗反倒是被我嚇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兩步,十分警惕地看著我。

一人兩狗就這樣對峙著,我不敢動,兩只狗也不敢動,因為我剛才那個尖叫的舉動,讓它們有點難以理解。

過了一會兒我有點撐不住了,如果再沒有人路過救救我,我真的會跌坐在地上,至于狗會不會咬我,甚至吃了我,我不確定。

“汪汪汪!”

兩只野狗也失去了耐心,一邊狂吠著一邊試探著往我靠近,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我長這么大都沒有被狗咬過,有些不知道如何應付。

“救命啊,有沒有人?”我大喊起來,期待著有人能夠出來救我一命,可是我喊了兩句以后,四周連風聲都停了,靜悄悄的很可怕。

兩只野狗越發大膽起來,沖了過來就想要咬我,我隨手脫下了鞋子,使勁地揮舞,正好打在了它們的頭上,它們的狂吠聲十分的可怕,被我激怒了。

就在我感覺自己即將被咬死的時候,一陣刺耳的鳴笛聲,將兩只野狗嚇了一跳,它們警惕地停下了動作,扭頭看著車輛到來的方向,是靳寒的車又返回來了。

他從車上下來,兩只野狗由于受了驚,所以膽子一下子就小了,看到他來了,竟然扭頭就跑,直接竄進了樹林里。

“呼!呼!呼!”我深吸幾口氣,心跳亂得無法平息,剛才那種感覺真是讓我腦子里一片空白。

靳寒看著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我,臭著一張臉伸手將我拉了起來,“我送你回去。”

經過剛才兩只野狗的突襲,我已經不敢在這里繼續待著了,所以沒有拒絕靳寒,老老實實地上了他的車。

他話很少,只是調頭再度朝著山下行駛。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閉目養神,腦袋昏沉沉的,像是中了毒一樣很難受,我知道這是因為醉酒的原因,過一晚就好。

來的時候靳寒帶了司機,但是走的時候,司機不見了,車上就只有我和他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