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我竟然被帶到了一處墓園。

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向重山的用意,果然下車后,他和另外兩個男人將我直接押到了向晴的墓碑前。

墓碑上,向晴青春洋溢的臉蛋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目光明媚看著前方,仿佛在注視著我。

我對于向晴的死毫無愧疚,別說她看著我,就算是照片上的她忽然開口說話,我也絲毫不會慌。

“給我家小晴跪下!”向重山惡狠狠地吼了我一句。

我站在墓碑前,冷淡地答道,“她不是我殺的,我憑什么跪?”

我的話音剛落,向重山就一腳踹在了我的膝蓋后面,由于慣性反射,我穩不住身子跪在了地上,膝蓋傳來了劇痛,冰冷堅硬的地面,幾乎要將我的膝蓋骨磕碎一般。

可是我沒有吭聲,而是忍住了那種劇痛,什么都沒有說。

直到向重山伸手來按住我的頭,想要我給向晴磕頭,這一次我選擇了劇烈的抵抗,向晴是我兩世的仇人,死也是她自討苦吃,我不可能給她磕頭認錯,哪怕是讓我死在這里,我也不會磕一個頭。

面對我的倔強,向重山和另外兩三個立馬就態度更加的惡劣起來,又是一腳踹在了我的身上,同時媽罵罵咧咧,“都是你害死了我女兒,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她死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我們是斗不過你,新聞也被你攔住了,連社會替我們討回公道的唯一方式,都被你堵死了,好,那今天我就用自己的力量,讓你付出代價!”

說著,他又伸手來摁著我的頭,逼著我往地上磕頭。

我一個人根本不是向重山他們的對手,就在我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斷了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齊舟陽的大吼聲,“放開她!”

向重山因為錯愕,而暫時松開了我,我回頭一看,齊舟陽一個人單槍匹馬地往這邊沖。

當他看到我臉上的傷以后,眼里幾乎要噴火。

向重山還沒有反應過來,齊舟陽已經一個箭步沖了過來,將他撞翻在地,而其他兩三個人都愣住了,畢竟都很驚訝。

向重山在地上發出了痛苦的聲音,應該是摔到了哪里,他瞪著齊舟陽,“小齊,你對得起小晴嗎?她和你在一起那么久,對你也是真心實意過的,現在她人走了,你就是這么做的?”

齊舟陽護在我面前,“我和向晴分手,是她先對不起我,我問心無愧,而且她的死和舒姐沒有關系,我已經報了警,警察應該很快也會趕來。”

我看著他護在我面前的背影,抬手擦了擦臉頰上的血跡,這是剛才不小心在墓碑上擦到的,而且我的背上,腿上,都被踹過幾腳,估計已經有淤青了。

如果不是齊舟陽將我約出來,向重山幾人是不會再有機會來找我麻煩,有過前車之鑒后,我自然會有所防范。

而齊舟陽……這一次算是犯下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他不是出于主觀意愿來傷害我,但是已經傷害到了,我心里對他很失望,可是在看到他單槍匹馬跟過來救我的時候,我又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那就在警察來之前,我豁出這條命教訓教訓她!”向重山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他顧不得那么多,不知道從哪里撿來了一塊石頭,朝著我就砸了過來。

齊舟陽想都沒想,就伸手擋住了向重山,可是另外兩三個人可不會干看著,立馬就開始對我們拳打腳踢。

“舒姐,對不起!”齊舟陽轉身將我抱在懷里,像龜殼一樣護在我的身上,聲音痛得有點顫抖,但很清晰地傳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沒有說話,因為現在不是道歉和原諒的時候。

隨著拳頭雨點般的落下,我沒有被齊舟陽護住的地方,都感覺到了疼痛,可想而知,齊舟陽在上面承受了大部分的毆打,會有多痛。

我試圖將齊舟陽推開,就算我現在心里是責怪他的,但是我沒想過讓他這么保護我,這樣繼續挨打下去,可能會出人命。

可是齊舟陽卻死活不松手,感覺到我要推開他的時候,他就用力地抱緊了我。

忽然,我感覺有什么東西染到了我的鬢角那里,可是我無法抬手去摸,只是憑著那種溫熱和粘稠的觸感,判定那是齊舟陽流的血。

“再打就死人了,向重山,你以為死了人你還可以逃過法律的制裁嗎?就是嚴遲鈞也救不了你,你女兒已經死了,你要扔下你老婆一個人在世上?”我感覺齊舟陽的情況不太妙,立馬高聲質問道。

向重山和劉娥夫妻感情還是很不錯的,這一點我一直都知道。

果然,在聽到我的話以后,向重山下手開始遲疑了起來,就在這時,警察也趕到了,見到這亂糟糟的一幕,有人大吼了一聲,“都給我停下來!”

見到警察來了,向重山立馬就想著要逃,警察們也不是吃素的,在墓園里開始了追逐,而我則是將齊舟陽推開,他“噗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根本站不起來。

我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發現他的背上已經血跡斑斑,灰白色的毛衣血跡和灰塵混合在一起,而且他的后腦勺也有粘稠的血冒出來,黏在頭發上,我一摸就是一手的血。

“齊舟陽!”我焦急地喊了一聲,可是齊舟陽已經沒有什么反應了。

隨后120也趕到,我立馬招呼著他們過來先救人。

很快,齊舟陽被抬上了救護車,而墓園里追逐的幾人,也逐漸筋疲力盡,就在警察快要圍堵住那三人的時候,向重山卻忽然跪在了地上。

月色下,向重山的身影先是跪下去,警察以為他是要束手就擒,結果下一秒他又栽倒在了地上。

他有心臟病,雖然動過手術,可是不代表就痊愈了,剛才他一直在動手毆打我和齊舟陽,已經算是用力過度,然后又被警察追著到處跑,心臟應該是受不了這個負荷,然后發病了。

“他有心臟病!”我對警察喊了一聲。

可惜向重山的病和齊舟陽的傷不一樣,當有人給他做心肺復蘇的時候,一切都有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