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了腳步,她要去云水庭告狀嗎?

痛斥我這個惡毒前妻,去靳寒母親那里告狀,導致她被羞辱?

我回過頭,周晏禮正微微皺眉,而向晴站在他面前,柔弱地仰頭,用哭得通紅的雙眸看著他,無助而楚楚可憐的氣質,拿捏得極好。

我立馬想到了上一世他被向晴虜獲的過程,畢竟他和我大概提過,不就是眼下這種情況嗎?

多來幾次,周晏禮難保不會感到心疼。

我眉頭一皺,從包里拿出車鑰匙,走過去就塞給了向晴,“我做好人好事,你開我的車自己去云水庭。”

這是真的好人好事,避免周晏禮又重蹈覆轍,愛上向晴可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

向晴淚眼朦朧地看了一眼我給她的車鑰匙然后搖搖頭,“雨太大了,我不敢……”

說好的真愛呢?哪怕天上下刀,不也得義無反顧地沖出去嗎?

怎么下點雨,她還不敢開車去找靳寒了?

周晏禮剛準備開口,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后,接了電話,還非常貼心地選擇了免提。

靳寒的聲音在手機里頭響起,“你和傅杰在吃飯嗎?”

“吃完了,剛送舒晚意回展覽館,向晴也在這里。”周晏禮毫不避諱地答道,還用余光看了我一眼。

靳寒那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不知道因為什么,隨后,他才重新提嗓說話,“你幫我送一下向晴,來云水庭這邊。”

原來不是向晴要找靳寒,是靳寒想要她過去。

好友都已經開口了,周晏禮自然是沒有拒絕,在準備掛電話的時候,靳寒忽然冷聲補充了一句,“讓舒晚意一起過來,她有些東西落在了這里,沒有清走。”

我還有什么東西落在了云水庭?

哦,應該是我的素質,因為自打甩賣了云水庭所有的家具以后,我對靳寒和向晴而言,就已經不帶個人素質了。

本來我并不想去,但是我挺好奇靳寒有什么東西要還給我,更重要的是,我已經下定決心要阻攔周晏禮愛上向晴,避免上一世的悲劇,所以我得上去當電燈泡,不讓他們有獨處的機會。

向晴倒是蒙了,她看著我,淚眼汪汪地犯癡呆,“啊?舒姐,你、你要去嗎?”

“我為什么不去?”我反問,“你沒聽到嗎?我有東西落在了云水庭,萬一是什么毒藥怎么辦,哪天你和靳寒吵架喝下去了,我還得負責。”

我的話音剛落,旁邊便傳來了周晏禮的一聲輕笑,他看著我,臉上的笑意絲毫沒有掩飾。

向晴被我懟得有點窘迫,抽噎著就往副駕駛走去,我上前麻利地拉住了她,然后先一步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坐好,“今天沒吃中飯,有點暈車,你坐后面吧。”

“可我也沒吃中飯,我……”向晴說著就望向周晏禮,她之前誤會這個男人喜歡她,估計以為人家會幫她說話。

誰知周晏禮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上車系好安全帶,他扭頭看了一眼后車鏡,提高聲音,“不上車嗎?”

向晴憋屈地咬咬唇,打開后車門上車了。

大雨還在下,但是已經開始慢慢地變小了一些,陣雨就是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車輛在雨中駛過,發出了細微的響聲,聽起來挺舒適。

我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閉目養神,沒兩分鐘,我就聽到后面的哭聲又起來了,仿佛女鬼一樣幽怨。

“周醫生,我、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難道你們都認為,我是沖著靳先生的錢來的嗎?嗚嗚嗚……”向晴說著說著,又開始哭了起來,小聲啜泣的聲音真是聽者傷心。

“這是你和靳寒之間的事情,我不想做任何的評價。”周晏禮開著車,語氣很淡。

“今天阿姨忽然找我,我真的被羞辱得快想不開了,我沒忍住打了個電話給靳先生,所以他才讓你幫忙送我一下,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向晴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委屈地道歉。

周晏禮沒什么太大的反應,我很滿意,這就是我要的效果,有我這個大大的電燈泡在此,他們兩個無法獨處,自然荷爾蒙之類的玩意就要銳減。

下一秒,周晏禮邊空出一只手,去抽了一張紙巾,我大驚失色,該不會是要給向晴擦淚吧?!

我眼疾手快,以最快的速度也跟著抽了一張紙,隨手就塞給了后座的向晴,“擦擦。”

向晴受寵若驚地看著我,我卻看到周晏禮拿著那張紙巾,隨意地擦拭了一下車窗內側不小心沾上的一點水漬。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則是默默轉頭望向窗外,果然是我太緊張了。

半個小時后,車子來到了云水庭,我看著外面熟悉的景色,心里有些悶悶的情緒,大概是雨天這種氛圍,讓我覺得有些冷清。

靳寒在客廳里等我們,他半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聽到我們進來了,才緩緩睜開眼睛,然后坐了起來。

他今天估計沒去公司,畢竟要養傷,一身藏青的真絲短袖睡衣褲,很隨意地穿在身上,卻有一種廣告模特的精致感,連款式簡單的睡衣都穿出了不一樣的氣質,加上還沒有打理的頭發,略微凌亂,卻透露出一股慵懶,并不讓人覺得邋遢。

我從一進門開始就覺得哪里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看著向晴走進了客廳,我也跟著走了進去。

“對不起,靳先生!”

一見到靳寒,向晴就像是見到了撐腰的靠山,剛才在車上還是壓抑的啜泣聲,現在簡直就是淚如雨下,開始上演苦情戲。

她走到了靳寒的面前,雙手交握在小腹處,低著頭一個勁地哭,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不斷地滑落,其中有一兩滴還落在了靳寒的手背上。

我這該死的好視力,怎么能把苦情戲的細節看得如此清楚?!

我立馬轉移了視線,一邊查四周一邊問,“你們慢點再聊,我有什么落下了?先給我,我急著去工作。”

“很多,在樓上。”靳寒冷颼颼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太滿意我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