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第三十三代嫡外女白錦書,來接白家的將士們回京。”
“紅川跟赤壁,并無援軍可用,紅川與赤壁戰敗,皆是白家護百姓不力,所以,所有的將士將命留在了紅川跟赤壁!”
“為了保全紅川跟赤壁的百姓,白錦書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也要做到,因而,現在白錦書在此,膽敢代替圣上擅做決定,在白錦書有生之年,賠東周萬石藥材,研制出的特效藥也會將配方一并繳納。”
白錦書抬頭,盯著城墻上被砍了頭的白猛等人,眼中血色一片,卻沒有眼淚再流出來。
“為保赤壁城安然無恙,白錦書肝膽代替圣上,獻萬石糧米,繳納給西涼,只要西涼太子上官玉與東周的榮王殿下應允兩城百姓安然無恙,白錦書保證,承諾的事情皆會做到,否則,便是吾皇親臨,白錦書也絕不交出特效藥配方,也絕不交出神秘糧種!”
白錦書幾乎是喊出來的,她細白脖頸上的青筋浮現,十分猙獰。
她死死的盯著城墻上的尸體,猛的飛身,用玉劍將白猛等人的尸體搬了下來。
“本宮也在此承諾,只要大姑娘說話算數,赤壁城本宮絕不會率領西涼士兵踐踏一分。”
“本王代東周吾皇陛下承諾,只要大姑娘說話算數,紅川本王絕不會率領東周士兵踐踏一分,若有違背,容止愿一力承擔!”
容止跟上官玉的眼神都盯在白錦書身上。
他們話落,紅川百姓皆落下眼淚。
他們在紅川城半個月了,哪里不懂白家軍的拼死抵抗,哪里不懂跟江北一樣,皇室是舍棄了他們。
白家人因為他們而戰死,現在白錦書又為了他們,寧愿背負上這些重擔,讓他們該如何報答白家的恩情!
“為何,這些為何都要白家人來承擔,難道大胤的皇室都不管大胤的子民么,為何紅川無援軍!”
一個百姓嚎啕大哭,他幾乎不敢看城墻上掛著的尸體。
看一眼,他怕以后的人生中,他沒辦法問心無愧的活下去。
“對,為何無援軍,若不是白家軍拼死抵抗,我等早就沒命了,為何無援軍!難道紅川不是大胤的城池么,難道圣上也像舍棄江北一樣舍棄了我們么,為何我們的命都要白家人的命去換!”
嘶吼聲從城內傳來,所有人紅著眼,跪在了地上。
“撤軍!”
“撤軍!”
上官玉跟容止坐在馬背上,帶領西涼大軍跟東周大軍往紅川城外撤退了。
大軍一走,空間更顯凄涼。
“這是我大舅舅,定國將軍府第三十三代嫡長子,圣上親封的白家總帥、驍勇大元帥,生于大胤明祖第六十年,亡于大胤天元帝十八年。
大舅舅五歲參軍,八歲那年平型關大捷,年僅八歲的大舅舅為了將軍情傳回,被敵軍抓到軍營上刑拷打,他當時還只是一個孩子,就被打斷了肋骨,被敵軍審問,但大舅舅咬斷牙也沒透露絲毫消息,冒死將軍情傳回陣地,從此平型關大捷!”
“十二歲,他帶兵出征塞北,橫掃塞北起義的蠻族部落,被蠻族的族長暗殺,頭顱內釘入三根手指粗的銀針,銀針有劇毒,蠻族族長以大舅舅的命為要挾,要大軍撤出蠻族,是大舅舅,冒死下令將蠻族全族都降服,自此后,大舅舅落下頭疼的毛病,每每深夜,他便頭疼難以入睡,這一過,便是二十幾載!”
白錦書抱著骨灰盒,緩緩走到城墻下,她抬頭,盯著城墻上閉著眼睛的白秉嗣,聲音被風吹散了。
她伸出手,隔空描繪白秉嗣的模樣。
她幾乎泣不成聲,眼眶被血充斥。
哽咽的聲音在這片土地上響起,聞者覺得微涼,覺得愧疚,也覺得難受。
“大舅舅,你一生驍勇善戰,將白家為萬民可死的祖訓刻進了骨子中,從來不曾考慮自己一分,錦書,來接你回家了,你一定想外祖母了吧。”
白錦書飛身,將白秉嗣的身子帶了下來。
蘭笑跟蘭溪已經泣不成聲,她們命人將一口棕色的棺材打開,血跡滴滴答答的從白錦書身上落下。
白秉嗣被她背在身上,壓彎了她的背脊,將她壓的挺不直腰來。
“大姑娘!”
“大姑娘。”
紅川百姓跪著紛紛伸出手,想要幫白錦書一把,可白錦書卻固執的背著白秉嗣的身子,一步一步,很漫長的將他放到了棺材中。
“大舅舅,錦書帶你回家。”
將白秉嗣放進棺材內,白錦書跪在棺材內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隨著她的動作,紅川百姓紛紛紅著眼,重重叩首。
不斷有從紅川城內趕來的百姓。
他們一個一個的紅著眼眶,自發的跪在地上,跪完后,又看向白錦書。
“我三舅舅,定國將軍府,第三十三代嫡三子白興文,圣上親封的英勇大元帥,育有我五哥六哥白嘉年白宜年二子。
三舅舅七歲出兵,在大胤天元一年領兵出征西南,奪取叛亂肅王頭顱,肅清叛黨,肅王一黨的賊人親征,當時敵軍數量遠在我軍數量之上,是我三舅舅,自砍三刀,再三保證我軍會善待肅王家眷,西南戰亂這才肅清。”
“天元五年,英勇軍率領的白家軍將士在林北作戰,擒妄圖偷渡到我大胤地段的北齊賊人,北齊擅蠱,三舅舅身為元帥,被敵軍捉走,種下蠱毒,至此折磨三十載!后林北大勝,三舅舅的身子也不好了,每日都須吃藥,方可壓制蠱毒。”
白錦書緩緩從地上起身,往城墻上走去。
她一步一步的,身子飄飄然。
所有百姓的目光注視著她,跟著她一步一步上了城墻。
白興文胸口還插著黑箭。
白錦書看著他死不瞑目的模樣,閉了閉眼睛,伸手,讓他安息。
她低著頭,握住那枚黑箭,將它拔了出來。
鮮血飛濺到白錦書臉上,染紅了她的眼睛。
仇恨,在她眼底大漲,她柔聲低語:“三舅舅,您安息吧,錦書會代您盡孝,也會為你們報仇的。”
白錦書轉身,直接將白興文背在了后背上。
將士身上穿的鎧甲光是重量便可達到三十斤。
三十斤加上白興文的重量,幾乎壓的白錦書難以呼吸。
滴滴答答的血再一次從她身上滴落在地。
從城墻上一路往下,像是鋪了一個小路一樣。
白錦書就背著白興文的尸體,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的朝著棺材靠近。
待將尸體放進棺材內,她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泥沙沾在她額頭上,帶著深深的紅印,已經見了血。
“白家軍的將士們,我來,帶你們回家!”
“白錦書對天發誓,無論回京有何下場,都一力承擔,我軍的將士們,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會為你們討回一個公道!”
“紅川跟赤壁的百姓們,定國將軍府,也一定會為你們討一個公道!若違此言,白錦書,不得好死!”
“大姑娘!”
“姑娘!”
白錦書的話落,身子以一種奇快的速度撞到了棺材上。
“砰”的一聲。
鮮血飛濺,自此后,一百二十口棺材全都被白錦書帶回西京。
她的血落在那些棺材上,像是在用血承諾慘死的將士們。
紅川百姓跪在地上,久久的泣不成聲,他們看著倒在地上的白錦書,深知剛才她與西涼跟東周的協定回京后會要了她的命。
他們恨自己的無能,甚至連白錦書都不能保全,更恨皇室、乃是天元帝!
“白家軍的將士們,我們,回家!”
白錦書額頭上血紅一片,她扶著棺材,死死的看著里面的白秉嗣跟白興文,將棺材蓋子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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