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見白錦書良久未開口，鳳紅忍不住抬頭，一眼便望進了一雙若寒潭般的深眸中。
饒是鳳紅這樣的暗衛，看見白錦書那雙眼睛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子。
這樣的眼神，自小培養的殺手也才堪堪會有，她們主子小小年紀，為何身上會有這樣孤傲絕塵的氣息。
“你們來自哪里？”
白錦書摩擦著腰間的鳳凰令牌。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現身，可見鳳紅她們離西京不遠。
娘親她到底想干什么，前世為何自己就是未察覺。
“姑娘果然聰慧，不知姑娘可曾聽過鳳凰山！”
鳳紅垂著頭，滿臉恭敬。
從她們與白錦書見面到現在，高深與冷漠是白錦書給她們的感覺。
除此之外，她們還從白錦書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那是高手獨有的，因而對著白錦書，她們下意識的俯首稱臣。
“竟是鳳凰山。”
白錦書抿唇。
大胤西京外一千里處有一高山，此山隔絕了西京與其他境地，山中有一狹窄的通路，若是想從鳳凰山過去，便不得不經過那窄路。
而據說那窄路中有怪蟲俏石，稍有不甚就會喪命，因而一般人會避開鳳凰山。
但也有不服輸的人一心想要穿過鳳凰山，可再提起穿山的經歷，皆神色大變。
久而久之，鳳凰山便成了一座怪山，人們對它又好奇又恐懼。
也就是這么一座山，任何人都不會想到二十年前山上秘密培養了一隊暗衛。
“姑娘，先主人曾留下話，若有朝一日姑娘將我等喚出，便要姑娘對天下宣布鳳衛現身江湖。”
鳳紅又道，她戴著紅色的面紗，只隱約能看清容貌，生的很是清秀。
鳳紅身側，梳著高馬尾的鳳茗動了動手指，想要開口，可身側的鳳儀卻懟了懟她的手臂，鳳茗嘟嘴，靈動的眉眼蔫了兩分，可依舊擋不住她身上的活潑勁。
白錦書將幾人的動作盡收眼底，手微微抬起，示意她們起來。
鳳茗笑嘻嘻的站起身，睜著一雙大眼睛看向白錦書。
只兩眼，鳳茗面紗下面的臉就紅了。
新主子太好看，她們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
“你們可是早就知道我這幾日會將你們喚出來。”
白錦書轉身，坐到桌子邊，鳳紅沒說話，鳳茗呆了呆，下意識的開口：“主子，您怎么知道的呀。”
新主子莫非會讀心術，她一共說了沒幾句話，卻句句都說中了。
鳳茗想著，眼神亮晶晶的，里面帶著一絲崇拜。
白錦書看見鳳茗睜的圓圓的眼，覺得她的性子十分活潑，跟風雪與翠果的活潑不同，而是夾帶了一絲嬌俏跟朝氣。
“主子您說的不錯，羽先生兩日前告知我們要我們下山，不出三日主子便會動用鳳凰令將我等召出。”
鳳紅聲音微沉，白錦書瞇眼，隨手端起茶杯：“奧？羽先生？”
“對呀對呀，主子您不知道羽先生可神了，跟主子您一樣好似能未卜先知。這些年都是羽先生在訓練我們。”
鳳茗嘰嘰喳喳的說話，眉毛都挑了起來，鳳儀跟鳳紅忍不住橫了她一眼。
“主子，羽先生是先主人留下來的人，先主人去后，便是羽先生一直負責鳳閣，羽先生乃是女子。”
鳳紅拱手，有些忐忑。
初次見面，她們還不了解新主子的脾性，不過主子跟外面傳的很不一樣。
“那她還說了什么，例如，給了你們東宮的地勢圖。”
白錦書神色淡的很，鳳紅聞言卻是瞳孔一縮，見狀，白錦書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勾起唇角，倒是對那個羽先生更好奇了一些。
蘭漪是娘親留下的人，羽先生也是，那么她定然知道有關于娘親之事。
“姑娘所說，全中！這是羽先生所繪地勢圖，羽先生說待我等見了姑娘，全權聽姑娘吩咐。”
鳳儀從衣襟前拿出一份地勢圖，恭敬的遞給白錦書。
將地勢圖展開，白錦書忍不住低嘆一聲。
娘親身邊高手如云，能人眾多，她從小被外祖父訓練，就算親自動手也未必能比的上羽先生繪制的這幅地勢圖。
“想必你們對東宮的地勢十分熟悉，我要你們今晚秘密潛入東宮，將這封信交給太子，順便將齊王蕭景輝在江北疫病中被人所救之事告知太子。”
白錦書飲下茶水，拿出一封泛黃的信筏交給鳳紅。
鳳紅低頭看著那信筏，似有不解，白錦書微微一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將你們喚出來是要刺殺太子亦或者是攪亂東宮？”
不僅鳳紅，就連鳳茗等人都是這么以為的，她們是暗衛，也是殺手，再說還有地勢圖，若不是刺殺，她們還真不懂。
“能不耗費兵力，為何要動手？就算是動手，也該是太子，他睡了這么久，醒來總要給他找些事情做。太子平庸，性情溫和，若是太平盛世，這樣的人成為帝王會善待黎民百姓，可五國局勢詭異，太子不堪大用，皇上心中比誰都清楚，就連太子本人都清楚。”
“但是要將太子之位拱手讓人不說，還要成為皇上的棋子，不管是太子，又或者是皇后，都會不甘心，我只是將窗戶紙挑破，給了太子一個理由去與皇上作對！”
白錦書眉眼毫無溫度，她捏著茶杯，言語間平淡若說家常，可其中的波濤鳳紅等人卻是聽明白了。
身為殺手，五國之事她們十分清楚。
只是聽主子的意思，天元帝中意的繼承人竟是齊王么，這如何可能，主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不過這一招借刀殺人用的當真是好，太子溫順慣了，蓉城一事或許他也是被皇上算計的，皇上一不顧忌他的性命，二等他清醒了卻還要利用他除掉定國將軍府。
一旦明日太子順著皇上的意思指認白老將軍，那么天下所有的言論都將落在太子一人身上。
白錦書的目的很簡單，她要逼著太子反抗皇上，讓皇上一直握在手中的棋子失去控制。
他不是想要給蕭景輝鋪路么，那她就要所有的踏板全都成為皇上的阻撓。
白錦書想著，淡淡的笑了，所以太子醒了，對她只有好處，絕無壞處。
“那主子我們只需要傳信給太子么。”
鳳茗問道，白錦書指尖微動，紅唇勾起：“不，喚你們出來的第二點用意是要你們刺殺一個人，那人便是皇后的親父，許昌老侯爺！”
白錦書笑的涼涼的，太子醒了，刺殺的是他的外祖父，皇后絕對坐不住，一定有許多猜忌，繼續跟平王一黨對上，越亂，她就越有時間謀劃一切。
白錦書話落，鳳茗跟鳳紅對視一眼，心中大驚。
這一刻她們在白錦書身上看到了指點江山的權謀，這樣的聰慧，超過了她們的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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