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攝政王車架前也是你能大呼小叫的么！”
連翹板著一張小臉，聲音冷淡。
她與芍藥都是崔嬤嬤帶出來的大丫鬟，按照西京的尊卑來說，她們比一般小官家中的庶女地位還要高。
因為從小便在攝政王府接受訓練，連翹身上的氣勢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丫鬟能比的，哪怕在白如嫣跟前，也分毫不差。
白如嫣被連翹呵斥的聲音弄了個大紅臉，她握緊了手上的帕子，心中慪的不行。
她怎么說也是官宦家的嫡女，何時輪到一個下人對她大呼小叫了。
“你才放肆呢，你不過是一個丫鬟，我們姑娘怎么說也是尚書府的嫡女，你有什么資格對我們姑娘這么說話。”
白如嫣垂著頭，她身后一個圓臉的丫鬟出聲，見馬車中的白錦書始終沒出來，聲音越發大了：
“大姑娘，您雖然如今在攝政王府住，但您也不能讓王府的丫鬟如此羞辱我們姑娘吧，我們姑娘怎么說也是您的親妹妹呀，王府的丫鬟敢如此呵斥我們姑娘，也是對您不敬呀。”
“沫兒，別說了，大姐姐怎么能管的了攝政王府的丫鬟，是我不該如此大聲。”
白如嫣將頭垂的更低了，聲音抽噎，好似有多委屈一樣。
連翹見狀，若非教養還在，氣的就要翻白眼了。
這白二小姐不說話就罷了，一開口就往姑娘身上潑臟水。
什么叫管不了攝政王府的丫鬟？她這意思是在引導眾人，讓大家都以為姑娘在王府其實并沒有西京傳的那么得到王爺重視。
真是好狠毒的一句話！
“小姐，奴婢沒說錯，大姑娘是您的姐姐，怎么能讓丫鬟呵斥您呢，就算是大姑娘再不喜歡您，她也還是尚書府的女兒，讓人訓斥您對尚書府有什么好的。”
沫兒嘀嘀咕咕的，聲音不僅不小，反而還變本加厲，本來就有看熱鬧的人，隨著沫兒說話，看熱鬧的人更多了。
“對啊，白大姑娘雖然之前救楚王有功，可一碼歸一碼，她對自己的妹妹可真說不上好。還有她一直住在攝政王府，可有考慮過她父親，我若是有這樣的女兒，還真不知道怎么管教。”
尚書府門口，一個身穿灰色衣衫的男子出聲。
那男子長的賊眉鼠目，說話間眼神閃爍，他盯著黑色的馬車時不時的伸伸脖子，讓人看著便覺得渾身不舒服。
他話落，周圍的百姓點點頭，這一刻對白錦書的印象也有些不好。
“哎，前兩日不還傳出白二小姐與齊王的事情么，我看啊，這事說不定有內幕，你看白大姑娘身邊這么多人護著，她想說什么，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可以前明明是她與齊王關系親近，所以具體怎么回事，或許只有大姑娘自己知道。”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嘿嘿一笑，笑的十分猥瑣。
“趙二狗，你今日不跟乞丐搶錢還破上案了怎么著，你沒去京兆尹當差真是可惜了。”
身后，有人諷刺開口，趙二狗身子一頓，余光朝陳氏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下意識的挺直了后背。
“大姑娘，母親還在府中等著你，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她實在是想你想的厲害，我們還是快些進去吧。”
尚書府門口，陳氏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她這段日子瘦了很多，越發顯得身姿薄弱，說話間有一股風韻，讓人見了便會生出幾分同情。
“我不回來祖母不是應該高興么，畢竟上次尚書府的人傳我是妖孽，還要給我潑桃木水。當時夫人就在現場，我不回府上住，夫人也能安心一些，不是么。”
馬車簾幕撩開，露出一張白皙嬌嫩的小臉。
白錦書今日穿的衣裙與蕭君策是同款，衣服上都繡著蘭花，只不過白錦書衣裙上的蘭花顏色更深一些，看著也更引人注目。
她微微彎腰下了馬車，僅兩日不見，白如嫣就覺得白錦書好似更漂亮了，尤其是她身上的衣服，這樣的款式，只有西京的尚衣閣有。
因為陳氏失去了管家權，她已經好久沒有買過新衣服了，憑什么她穿舊衣，白錦書能穿尚衣閣的新款式？
白如嫣咬著唇，再努力壓抑還是泄露了眼底的一絲嫉妒。
她忽然很懷念以前，以前白錦書有什么好看的衣服都會送給她，甚至因為不會打扮她還會聽從自己的意見穿的老氣。
而那個時候的白錦書跟自己完全沒有可比性，眾人的視線也都會落在她身上。
“大姐姐，上次的事情都是一個誤會，都是那道士騙人，我跟母親也沒想到他是個騙子。”
白如嫣擠了兩滴眼淚下來，白錦書神色淡淡，開口吐聲：
“是么，我很想知道如果當時被道士指著喊妖孽的人是妹妹，夫人會不會也相信呢，夫人一貫疼我，可關鍵時刻我怎么沒看出來。”
白錦書的神色太淡了，淡到好似剛才她沒聽到趙二狗指責的話。
看著她這模樣，陳氏心中那種悶悶的感覺又來了。
她十分煩躁，自從白瑤煙去世后她一直將白錦書捏在手中，想什么做便能怎么做，可現在一切似乎都偏離了路線。
既白錦書變了，那也休怪她們加快速度將她除掉了！
陳氏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很快又被壓了下去，姿態放的更低：“上次的事是母親不對，但我當時也被嚇壞了，錦書，還是快些回府吧，嫁妝的事還需要盡快解決。”
陳氏嘆了一口氣，眼神透著一絲無奈，從她的神情來看，似乎已經給白錦書定上了轉移嫁妝的罪名。
“夫人以后莫要自稱為我的母親，上次假道士的事情讓我明白這兩個字什么樣的人才能配的上，我只有一個娘親，她出自定國將軍府。”
白錦書眼睛微瞇，不顧陳氏僵硬的臉色，看向沫兒，眼中的冷意讓沫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是妹妹新換的丫鬟么，上次在西湖如兒因為不會說話被攝政王府的人帶去了龍衛營，想來再過兩日如兒就會回來，妹妹何必這么著急，又找了一個不懂禮儀的丫鬟。以她的身份，主子說話，她有何資格插嘴，連翹跟芍藥出自攝政王府，是王府的大丫鬟，一般官眷府上的庶女看到了還要客氣的行個禮呢！”
“奧，剛才這丫鬟說妹妹怎么著也與我有血緣關系是么，也是，如果不是這樣，妹妹也沒資格跟連翹說話呢，畢竟妹妹的身份其實算不得主子，不是么。”
白錦書話落，白如嫣臉上的血色一瞬間抽空，身子也忍不住往后退了兩步。
白錦書這個賤人居然敢說她是下人！她怎么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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