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輕塵自問自己并不是那種路見不平一聲吼的人。
可是,她最痛恨的便是這種欺壓。
每次看到這種被隨意欺凌的人,她總會感同身受。
跟前的男人,渾身的力量被封印著。
任由他如何施展,都毫無辦法。
月輕塵的神魂,操縱著胡輕風的身軀。
一道聲音,更是已經透過了那力量朝著胡輕風灌入。
“想贏了他嗎?”
此時的胡輕風,只覺身軀僵硬著。
他依舊是面色慌亂地望著前方。
他的整個大腦是一片空白。
突然聽到了這道奇怪的聲音后,胡輕風分明被嚇到了。
他張了張唇,想要說話。
卻發不出聲音。
最后,所有的聲音卻都是順著他的神識往外傳了出來。
他的眸光不住地閃爍著,神識在吶喊——
“不關我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不想來參加這個什么群雄榜!”
“我只是睡了一覺,就到了這里!”
“是他們把我帶到這里,他們是想讓我在這里當眾出丑,想讓我在眾人面前丟盡了顏面。”
神識的聲音,一陣陣地喊出。
道道聲音,落入了月輕塵的耳畔。
月輕塵悄然瞇起眸子,再看向了遠處才剛剛站穩住身軀的胡流云。
此時的胡流云,整個人都處于震怒之中。
仿佛已經狗急跳墻了。
“胡輕風,你這個廢物,你膽敢對我出手?”
憤怒,早已掩蓋住了他此刻的震驚。
胡流云還要再出手。
凜冽的掌風已是呼嘯而出。
換做是從前,胡輕風早已經被他這一掌砸倒在地。
可這一次,從那滿身襤褸的男人的身上,卻再度釋放出了一道怪異到極致的氣息。
還不等那力量落在他的身上,那氣息,再將胡流云的攻擊往外打落,不偏不倚,狠狠地再將胡流云攻擊在地!
倒在地上的胡流云,滿目驚恐地望著前方。
此刻的他,儼然忘記了呼吸,忘記了說話,。
只是不敢置信地盯著胡輕風。
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虛空之中,微風吹拂。
胡輕風也怔怔地看著前方。
“你,你到底是誰?”他驚慌失措地詢問。
這時,那道聲音再起。
“想贏嗎?”
“想。”聲音終于再度響起,這一刻,他的聲音之中,更是夾雜著說不出的興奮。
被欺壓了這么多年,頭一次,他能夠將胡流云認栽。
也是頭一次,他竟然從胡流云的臉上看到了驚恐的表情!
胡輕風頭發之下臉上,全是說不出的笑。
“想贏。”
“閣下想干什么?是想要我的命嗎?好,能贏了他,我這條命,都可以給你。”
胡輕風眼眸死死地看著前方,神識再說道。
月輕塵倒一陣意外。
她只是想跟胡輕風交換一點條件罷了。
未曾想到,這小子,竟然愿意連命都給她。
可想而知,這么多年來,這小子過得有多苦。
不過,連死都不怕。
看來,這小子,也是夠膽的。
“好,我幫你……保證你能贏了他,從此揚眉吐氣。”
“至于報酬,放心,對你這條命我暫時用不到,我只需要你回頭聽我的吩咐,跟著我做事。”
胡輕風看著前方。
甚至連想都不曾細想一下,猛然點頭。
“好!”
“挺起胸膛!不要再畏畏縮縮了!!”月輕塵的聲音再起。“這幅窩囊樣子,要做給誰看?”
“這世間,唯有弱者,才會窩囊。”
胡輕風聞聲,那有些佝僂著的身軀,微微一震。
“可是……”
月輕塵再輕哼了一聲。
“有我在,輸不了。”
“胡輕風,你這么多年肯定受了很多欺辱吧?”
“看在你我有緣的份兒上,今日我幫你。”
“我保證,你一定不會輸。”
“好好懲罰跟前的人,將這么多年來他對你的欺凌,全都還回去。”
聲音不高。
但是,那些聲音,卻是一字一句地,狠狠地砸落在了胡輕風的心頭。
這是這么多年來,他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他的眼眸突然變得深邃。
望著前方的眸子,也一點點地變得朦朧。
許久……
他的眼底恢復了清明。
扯開了笑來。
他對著身側那道不知名的力量說道。
“你說得對,我該站起來了!哪怕是死,我也要將他們拖下水!”
他說著,這么多年來,頭一次站直了起來。
他瞇著眸子,望著前方。
眼底,是一片說不出的唏噓。
太久了……
他在胡家被欺負得,已經足夠久了。
只因為他的母親是個小妾。
而他又從小天生廢柴。
這么多年來,他在整個家族內的地位,只如圖階下囚。
誰都可以欺凌他。
誰都可以踩他一腳。
而今日,很明顯……
胡流云將他帶到這里,是想讓他在這里受盡屈辱,最后死在那群雄榜的高臺上。
群雄榜擂臺……
無比兇殘。
過往多年,曾也有好些個人死在了擂臺之上!!
想著這些,胡輕風的雙拳緊緊地握起。
他挺直了脊梁,望著倒在地上的人。
此時的胡流云,踉踉蹌蹌地終于從地上起身。
他齜牙咧嘴,雙目之中全是憤怒厲光。
他望著胡輕風,恨不得要當場將跟前的人的皮扒下。
“胡輕風,你敢動老子?”
“你個鱉孫!莫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或許是有了月輕塵的鼓舞。
又或許是周身有月輕塵神識的相護。
這一次的胡輕風,卻是腰桿挺得筆直,直勾勾地看著胡流云。
“胡流云,你說得對,今日我是要來參加群雄榜的角逐,是要來參加擂臺賽。”
“我的好大哥,不是你讓我在這里跟你先比劃幾下的嗎?”
“不是你讓我先要打贏了你的嗎?”
胡輕風平淡的聲音,在狂風之中回蕩。
直聽得胡流云背后生出寒意。
他竟從來不知道……
從前畏畏縮縮的胡輕風,竟然還會露出如此一面!!
四方眾人,面對胡輕風的挑釁,全都忍不住地一陣唏噓。
唯獨月輕塵,眸子之中充滿了些許戲謔——
看來,此人倒是個可塑之才。
這么多年來也都是被他體內的封印給耽擱了。
如今被她這么隨便一點撥,倒好像是開竅了似的。
月輕塵的本體站在寧姨的身側。
她的一道氣息不著痕跡地探入了自己的空間,落在了黑獸的跟前。
她滿眼全是欣慰——
真好……
看來哥哥從這黑獸體內出來,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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