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被他的無恥驚呆,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江蕁伸手去捂住他的嘴，但還是遲了一步：“姐姐,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但想想不太適合,又慌張地把手撤回。
傅以行看她的眼神似笑非笑。
江蕁瞪他一眼，又局促不安地看向江菱,小心翼翼地問：“不過，姐姐，你怎么會過來？”
江菱回神,看向她,語氣很淡：“小蕤剛跑到化妝間找到我,說在樓下碰到你,你讓他過來幫忙。”
“我覺得奇怪，就下來找你了。”
說話間，她銳利的目光從傅以行身上滑過。
這時候，隔著一面墻壁，隱約有談笑聲傳來。
江菱下意識地往身后瞥了一眼，又用眼神示意兩人：“你們兩個，都跟我來。”
說完,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江蕁又瞪向傅以行。
傅以行輕扯嘴角,若無其事般伸手過來：“走嗎？夫人？”
“我自己走。”江蕁一把拍開他的手,跟上江菱的腳步。
***
十分鐘后。
江菱關上化妝室的門,回過頭,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看向兩人。
“現在可以說了。”
她一臉嚴肅,先看向江蕁，語氣稍緩：“蕁蕁，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蕁如坐針氈，眼睫低垂，輕聲說：“姐姐你也知道，我在半年前結婚了，就是……”
江菱看看她，又看向傅以行：“所以，你的結婚對象，其實是他？”
江蕁遲疑地點了下頭。
傅以行扯著嘴角無聲一笑，沒有說話。
江蕁立刻向他扔去不滿的眼神，傅以行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看向墻壁。
半晌后，江菱冷靜下來。
“那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她又問。
江蕁小聲說：“你是第四個。”
傅以行挑了下眉，但沒出聲糾正她。
江菱坐到她身旁，輕輕抱住她，低聲道：“蕁蕁，不要怕，姐姐這不是要責怪你。”她瞥了傅以行一眼，“你告訴姐姐，是不是他威脅逼迫你了？”
“不，不是的。”江蕁遲疑著說，“是我先找他的。他是我大學時候的學長，我們……”
江菱震驚，又難以置信地看向傅以行：“大學的時候？”
江蕁低下頭，一臉愧疚：“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江菱瞪著傅以行，有些心疼抱住她：“蕁蕁，說什么呢，這不是你的錯。”
她停頓了下，又低頭，緩和了語氣：“蕁蕁，你過去隔壁的房間休息一下，好嗎？”她抬頭，眼神銳利盯著傅以行，“有些事情，我要跟傅總好好談一談。”
江蕁抬起頭，有些著急地握住她的手：“姐姐。”
江菱收回視線，安慰說：“別擔心，我不會為難他。”
江蕁就像夾心餅，夾在兩人中間，一時左右為難。
“那……好吧。”
她看了兩人一眼，站起來，走出化妝室。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江蕁半晌沒能消化過來。
她去了隔壁房間，始終不能放心。她想了想，快步走向化妝間的墻壁，慢慢地把耳朵貼到墻上，仔細聽隔壁的動靜。
***
化妝間里。
門關上。
江菱抑制著內心氣憤，回頭看向傅以行，忍不住出聲嘲諷：“沒想到，傅總就是傳說中的搬磚工人。”
傅以行微笑：“能為蕁蕁搬磚，是我的榮幸。”
江菱冷笑一聲：“所以，傅總，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傅以行神色自若：“姐姐不是很想得到星砂灣的開發權嗎？”
“看在蕁蕁的份上。”他的語氣風輕云淡，“星砂灣的開發項目，我可以答應你原本提出的要求，在這基礎上，我還額外讓出1%的股權，并承諾不插手你們任何的業務線。”
他抬眼，與江菱對視：“姐姐，你覺得這條件怎么樣？”
江菱愣住。
“傅總，你真是好算計。不過，你把蕁蕁當作什么了？”她深吸一口氣，聲音里帶了幾分咬牙切齒，“別以為用這個要挾，我就會妥協。我是絕對不會為了公司的利益犧牲蕁蕁的。”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傅以行收回視線，走向落地窗前，又回過頭，淡笑了下，“都是一家人了，何必這么見外？”
“互惠互利，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嗎？”
江菱瞪著他：“誰跟你見……不對，誰和你是一家人了！”
“你入主江氏集團，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妹妹嗎？”傅以行挑眉，“既然是這樣，合作愉快？”
江菱沉默，又深深地看他一眼。過了好一會，她面無表情：“合作愉快。”
她又冷聲道：“但如果你敢做出傷害蕁蕁的事，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傅以行正要接話，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助理的聲音傳進來，帶著點急促：“江總，前董事長和那位少爺來了。”
江菱輕皺了下眉，沒應聲。
外面的人又喊了聲：“江總？”
江菱回神，深吸了口氣：“我這就來。”
她剛打開門，江蕁也聽到動靜，從隔壁的房間走出。
“姐姐，是爸和他的私生子來了？”江蕁迎上前。
“嗯。”江菱神色凝重，“我出去看看，你在這等著就好。”
江菱帶著助理離開后，化妝室落下一室的寂靜。
江蕁站在原地，腦子亂哄哄的。
“夫人，沒事吧？”直到傅以行走到她身旁，把手貼到她額頭上。
江蕁抽回思緒，把他的手拍掉，又扭頭看向他，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一樣，鄭重地宣布：“傅以行，你違反協議了！”
傅以行稍稍挑眉，似是不解：“嗯？”
江蕁揚起下巴：“婚前協議第十七條，如有一方未經允許主動向第三人暴露雙方的婚姻關系，屬于違約行為，那么無過錯方又權向過錯方提出……”
傅以行不慌不忙地打斷：“可是，剛剛是姐姐先發現我們，沒錯吧？”
江蕁一愣，下意識答：“是這樣沒錯，但你……”
傅以行抬眼，又不急不緩地問：“我們結婚的事情，不是夫人親口告訴你姐姐的嗎？”
好，好像是這樣。
不對，又被他繞進去了。
江蕁駁斥說：“你這是偷換概念！那是因為姐姐已經發現了——”
“那么，又繞回到原點了。”傅以行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夫人，請允許我幫你回憶一下，婚前協議第十八條，因為以下原因導致關系暴露除外，其中有一款是，非主動的情況下被第三方察覺或發現。”
“姐姐自己發現了我們的關系，正好是屬于這種情況。在這種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那就不算是我主動。”
他反問：“所以，這也算是違反約定嗎？”
“傅以行，你——”
江蕁無話可說，最后只能鼓了鼓腮幫子，氣憤地扭過頭。
“我去看看姐姐。”她不滿地說，“你等會再下來。”
推門出去時，她又回頭警告：“不許跟著我！”
她現在的模樣，就差臉上寫著“我在生氣”。
傅以行看著她氣呼呼離開的身影，漫不經心一笑。
***
江蕁乘坐電梯來到二樓。
剛出電梯，就與秦潁川在電梯間前碰了個正面。
秦潁川頓住腳步，驚訝地朝她看來：“小蕁？”
江蕁也驚訝：“學長？”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遲疑地問了聲，回想起那天的對話，突然了悟，“難道你那天說的朋友的訂婚宴就是——”
秦潁川點點頭：“我那位朋友，就是周先生。”
他一頓：“那你姐姐是？”
江蕁說：“江菱就是我姐姐。”
秦潁川微微一怔，又笑了下：“沒想到這么巧。”
江蕁惦記著江菱，也沒注意到他的異樣。
她朝他點了下頭：“那學長，等會再聊，我現在要去找我姐姐。”
“好。”
秦潁川正要跟著進入宴會廳，剛回頭，腳步忽然一頓。
傅以行正從樓梯緩步走下，這么一眼，就與他四目相對。
***
江蕁剛走進宴會廳，就聽到一個憤怒的聲音從里面傳出——
“江菱，你真是好本事！”
她下意識停下腳步，向聲音來源看去。
大廳里正熱鬧著，剛剛說話的人，就是她和江菱的生父江紹鈞。江紹鈞身旁還站著一個年輕男子，三人站在一起，格外的引人注目。
江紹鈞滿臉怒容：“誰給你的權利，把高管都開了？開除集團的功臣，把我清出董事會。我答應讓你進公司，你就是用這種方式回報我的？”
江菱與兩人對峙著，面不改色：“爸，是你太仁慈了。再放任這群蛀蟲胡作非為，遲早會把集團拖垮。況且，你為集團操勞了這么久，也是時候退休享清福了。”她微笑，“你放心，我會替你打理好集團的。至于你被立案調查一事，我會給你請最好的律師。”
江紹鈞指著她，氣得渾身發抖：“你！你這個逆女！”
他陰沉著臉，拂袖而去。
年輕男子眼神陰郁地看江菱一眼，也跟著江紹鈞快步離開。
兩人離場，周圍陸續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
江菱不為所動，目送著兩人離開。
她很快發現站在側門處的江蕁，于是走到宴會廳中央，微笑著說：“正好，我今天要介紹一個人給大家認識。”
說著，她回過頭，向一旁的江蕁招手：“蕁蕁，過來。”
江蕁怔了下。
傅以行不知什么時候也走了進來，從她身后走過。與她擦身而過時，他稍稍低頭，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過去吧。”
“……”
江蕁沒有回頭，抬步走向江菱。
“姐姐？”
江菱笑著挽過她的手，高調地宣布：“這是我的妹妹，江家的二小姐江蕁。”
宴會廳里的議論聲似乎小了下去。
說話的同時，她似是不經意地往傅以行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隱含著幾分警告。
“只要我在的一天，江家和江氏集團永遠是你的后盾。”
她又看向江蕁，微微一笑。
“蕁蕁，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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