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坐下開始，紀衡就顯得意興闌珊，直接示意菜單給對面的人，便一直冷眼看著聶辭的方向。
楊燦燦對他特別殷勤照顧，“紀總監，您沒有忌口吧？”
紀衡淡淡“嗯”了一聲。
抬眼就看到周姜凜拿著紙巾要幫聶辭擦去嘴角的臟東西，隨即眸目變得幽暗。
聶辭在和王米米說話，沒留意到他的舉動。直到他的手指看似不經意地掠過她的唇時，她才倏爾一頓。
她不想表現的太明顯，萬一人家只是無意的，那樣雙方都尷尬。
她只能當作什么都沒發生，然后對他說句謝謝后，便拿起紙巾自己又輕輕擦拭。
“有人的眼神好像不太晴朗啊～”
旁邊，王米米調侃道。
聶辭知道她的意思，沒去看坐在不遠處的男人。
“說說吧，你怎么想的？”
王米米撐著下巴問，好奇的很。
聶辭剛要開口，她突然道：“那個是……郭蓓鈺？”
聶辭一怔，抬起頭果然看到郭蓓鈺目不斜視地迎面走過來。
比起三年前，現在的她多了些凌厲颯爽，畢竟掌管一家大公司，上為者的氣勢還是有的。
“紀總監……哎呀，總這么叫實在是生分，現在又是下班時間，我們私下見面應該算是朋友了吧？我能叫你……”
這邊話還沒說完，一個嘲諷的聲音便橫插進來，“叫什么？”
楊燦燦頓時愣住，回過頭就看到了一位氣質美女。
那種帶著一點點驕縱的氣質是與生俱來的，一看就知道是家世不錯的姑娘。
楊燦燦自認家世是她的短板，所以見到這種真正的千金小姐就會下意識排斥。
她為了顯得沒把來人放在眼里，淡淡掃了一眼，但依稀覺得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紀衡聽到郭蓓鈺的聲音，也只是轉過頭看了看她。
郭蓓鈺拉開椅子便坐下來，“不介紹一下嗎？阿衡~”
她叫得那么親熱，嘴上說是讓她介紹楊燦燦，可視線卻根本沒朝那邊瞥。
王米米這邊都注意到了這里的情形，有免費的瓜不吃白不吃，王米米漂亮精致的臉上閃爍著濃郁八卦之光，“小辭！修羅場！修羅場！”
趙縉則在一邊煽風點火，“嘖嘖嘖，這男女關系可夠亂的了~”
唯獨周姜凜沒關注，壓根就不在乎似的，他只是一手托腮，就這么看著聶辭。
聶辭可以算是這里最淡定的了，情緒沒多大起伏，筷子就沒停過。
還給王米米夾了菜，“什么瓜都吃，小心噎著！”
周姜凜在看她好一會后，突然就笑了，“是啊，本來就沒什么好吃的。”
紀衡也只關注聶辭，本來想說點什么，可是看到她的表情，他又抿緊唇，周身都是幽暗深沉的氣勢。
楊燦燦沒好看地打量郭蓓鈺，皮笑肉不笑道：“這位小姐又是哪位呢？呵呵，氣勢洶洶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捉奸的呢！可據我所知，紀總監還沒結婚呢，別說未婚妻了，連女朋友都沒一個。”
“哦？”
郭蓓鈺勾起一側唇角，笑得有夠諷刺的，“所以，你覺得自己能行？”
她說得直白，沒給對方留有余地。
楊燦燦氣紅了臉，“小姐，我們在這里好端端地吃飯，你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橫插進來，請問你禮貌？”
“呵，惦記別人的東西，你跟我講禮貌？”
聶辭坐在這邊，從她的角度是看不到這些人的表情，不過聽聲音就知道，如今的郭蓓鈺，已經不需要再裝什么小白兔了，大有一種誰敢惦記紀衡，她就上去撕誰的架勢。
老實說，她挺佩服她的。
由衷的。
紀衡的臉色則是越來越差，終于不耐地攏下眉，“你來找我什么事？”
兩人什么關系，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
早就說好的合作共贏，前提就是不干涉對方的私生活。即便是她有些小心思，紀衡也是能從夠做到睜只眼閉只眼的，因為她還知曉分寸，不會讓大家都難做。
所以她來這時，也應該是為了正事。
但是此刻，她對楊燦燦的敵意太明顯了。
不是說紀衡要替楊燦燦出頭，楊燦燦畢竟是和他出來吃飯，這是他應允的，那起碼的尊重，也該給。
“怎么，沒事我就不能來找你了？”
郭蓓鈺看上去心情不爽，雖然臉上帶著笑，可話卻犀利很多。
“你能帶別的女人來吃飯，為什么不能請我？還是說，在你心里，我就是可有可無的，能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她壓抑太久，說話時，雙手都在發抖。
那邊看戲吃瓜的群眾，真是越來越投入了。
王米米是邊聽邊搖頭：“戀愛中的人，誰先入坑，誰就落了下乘。”
趙縉看看她：“所以，你就一直這么逃避？”
王米米一滯，歪著頭盯著他，“趙縉，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她本來是不想說的，但這小子這幾天就跟變了個似的，對她管東管西不說，還總是想要探尋什么。
趙縉哼了一聲，“是我奇怪，還是你一直都沒好好了解過我？”
王米米：“……”
這下，聶辭再遲鈍也感覺到了什么。
為了求證，她還特意看了眼周姜凜，直到后者也看她，并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這還不算，周姜凜還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就是這么一回事。
聶辭這下真愣了住。
趙縉這小子怎么會……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連她也一塊瞞著？
紀衡抬眸就看到聶辭和周姜凜兩個人“眉來眼去”的畫面，胸口頓時像被堵住，想都沒想，騰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