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五十五分。
夏沁雨帶著陸洋掐點到達主樓區的餐廳。
紅木鑲玉的古風餐廳獨坐落于主樓南側,前后水榭環繞,左右廊橋銜接主樓及大房臥房區。
俯瞰而視,蜿蜒盤旋,宛若龍頭攜鳳尾。
然而二房區遠在龍鳳祥地之外,步行需半小時以上,三房更是遙遠,簡直是六環以外。
只有十分鐘路程的人,卻掐點到達食堂。
二房及三房的人個個氣得面如土色卻不敢吭聲反抗。
夏家祖上有訓:食不言,寢不語。
若非家主問話,任何人不得隨意發言,否則家法伺候。
對于夏家的這些封建禮教,夏沁雨的內心極其鄙視。
只不過她回老宅的次數屈指可數,遵守便是。
陸洋走在沉悶的餐廳內,有諸多雙如野獸般銳利的眼神注視著他,似有陰風吹過,霎時間覺得渾身不自在。
諾大的餐廳里擺放著十來張小葉紫檀紅木餐桌,堪比酒店大廳,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在擺宴席。
主桌位置是一張能容納二十人的大圓桌,無疑,是大房的餐位。
夏老太太體態端莊的坐在主坐位置,面上毫無波瀾,威嚴囑咐一聲,“上菜。”
夏振棠和容鯤分別坐在夏老太兩側,夏暖云回娘家負荊請罪并未用餐。
陸洋看著碩大的餐桌前只有三個人坐在那兒,顯得極其冷清,冷清到令人憂傷。
如果他們沒回來,每日只有夏老太獨自坐在這空大的餐桌上用餐,是多么孤寂和凄涼。
他愕然而思,財富和快樂對等嗎?
夏沁雨輕拽他的衣角,將他思緒拉回。
他們先走到夏老太面前,夏沁雨恭敬有禮,“奶奶,我帶陸洋一起來用餐。”
陸洋跟著叫人,“奶奶好。”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叫夏父母,便看到夏老太抬頭點了下主桌,溫聲說了句,“找位置坐吧。”
陸洋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坐在了主桌的位置上。
眾人嘶聲冷嗤,對此表示非常不滿。
憑什么?
一個沒有身份地位的人憑什么坐在主桌上用餐。
夏家的表堂叔侄能忍,可他二房不能忍啊!
論資排輩,他們二房夏老六這個男丁坐到主桌都輪不到夏沁雨,更別說是她一個叫名分都沒有的朋友。
他陰鷙的面龐上氣得扭曲,就要起身阻止陸洋就坐,被姐姐夏錦媛及時摁住了。
她面無表情的輕聲對弟弟說:“小不忍則亂大謀。”
陸洋是授夏老太之意入座,所有人都只能打碎牙齒往里吞,不敢直面反抗。
夏振鑫叫來老管家,在他耳邊悄悄問:“怎么能讓外人進來?”
老管家溫淡一笑,勸道:“六爺,食不言寢不語,若是食物沒問題,請慢用。”
夏錦媛趕緊阻止弟弟,對老管家說:“他剛回國沒適應。”
老管家頷首,“請六爺抓緊適應,畢竟這才是六爺的家。”
夏老太幾不可查的瞥了他們一眼,繼續用餐。
陸洋吃著這頓飯如坐針氈,就連拿筷子夾菜都擔心會發出異響或是將菜汁滴落桌面。
夏沁雨見到這個小霸王被這些禮教治的服服帖帖,不禁憋著笑。
若是讓夏阿姨知道他兒子被管教的如此聽話,得多開心啊。
想到張敏,她倏爾感到一陣心痛。
她看著陸洋只夾著跟前的菜小口抿著,擔心他吃不飽。
于是她轉著餐桌,把陸洋不敢夾的菜通通夾入一個大碗里,放到他面前,挑眉示意他吃。
自家飯菜,必須吃飽。
一切都落入她奶奶和父母的眼里。
夏振棠看著女兒這么伺候這個臭小子,不停翻著白眼,食同嚼蠟。
他還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呢!
好了,這回不僅是背后的怒光灼熱了。
陸洋吃的更加惴惴不安。
不過他卻意外的發現,餐桌上的菜全是夏沁雨愛吃的,甚至還有一大碗不符合蘇城人口味的沙茶面。
也許是夏振棠吩咐廚師做的吧。
晚飯結束。
餐廳里陸續傳來窸窸窣窣的離場聲音。
“大戲開始了。”夏沁雨笑著對陸洋說。
陸洋沒反應過來,還在感恩這頓飯終于吃完之中。
“啥?”
“來了。”
容鯤攙扶著夏老太剛起身,就聽到夏振鑫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還是我侄女厲害,把男朋友帶回家,直接就和大媽媽一起用餐了啊?”
夏振棠先出聲,問:“六弟這是也想到主桌用餐?”
夏振鑫頓了一下,看向陸洋,“三哥說的什么話,我可是守規矩的人,不該咱坐的地兒啊,絕對不能坐啊。”
容鯤眉頭微蹙,拋出一句話擲地有聲,“六弟倒是清楚自己的身份。”
“……”
夏老太沒說話也沒理會,徑直往門外走,一行人乖乖跟著。
夏振鑫被掐住氣焰更加不服,追上。
此次將矛頭對準陸洋,“你叫張洋?”
你才叫張洋,你全家都張揚!
陸洋白了他一眼,但不失禮。
夏沁雨搶在陸洋前頭問他,“六叔你沒老花啊?”
“……什么?”
“我還以為你老花度數太深,連我家陸洋那么大個人都沒看到。”
“……”
doublekill!
夏沁雨嬌顏得意,挑挑眉梢,“你現在看到我家陸~洋啦?”
她特意加重“陸”這個音。
“我一直都看的到、”
夏沁雨懶得聽他多說,“記住了嗎?那你下次再把人名交錯的話,我就懷疑你患了阿爾茲海默癥,不過別擔心,侄女給你治,不要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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