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那張白皙俊美的容顏,魏無羨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他剛想湊到他旁邊想說點什么,忽然,眼角瞥見身后有一道藍色的身影越走越近。
他趕緊佯裝自然地轉過頭,身板也悄悄地坐得更直了。
藍啟仁緩步踏上教臺,將手中的書本輕放到桌面上,面無表情的接受了學生們的見禮問好,待人坐好后,他銳利的眼神掃視了一圈課室里的學生。
見大家都安安分分,乖乖巧巧,這才拿起桌面的《雅正集》,開始了第一天的教學。
“云深不知處內不可玩火。
不可偷竊,不可打鬧,不可戲水,不可吹口哨,不可暴飲暴食......“
隨著時間的流逝,整個蘭室除了藍啟仁的聲音,教室內也逐漸出現了一些竊竊私語。
藍氏的幾千條家規,聽得魏無羨昏昏欲睡,神游九州,但面上卻一點都不顯。
看得坐在他旁邊的聶懷桑滿臉敬佩。
這么繁瑣無味的內容,魏兄竟聽得如此認真,這難道就是天才與凡人的區別?
就在他疑惑的盯著魏無羨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道冷光正盯著自己,他抬頭順著盯著自己的目光望去,看見的卻是藍忘機冷冽的眼神。
這眼神嚇了他一跳,趕緊轉過頭垂眸看著桌面上的《雅正集》,裝作一副認真聽課的樣子,這才感覺那股冷意收回去了。
他暗松了口氣,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忽然,藍啟仁把卷軸一摔,“砰”的一聲響,蘭室內的不管是認真聽學的,還是游神打瞌睡的學生,全都被嚇了一跳。
魏無羨瞬間清醒過來,他不動聲色的正了正不知何時已經有點歪向藍忘機那邊的身體。
“刻在石壁上,沒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條一條復述一次,看看還有誰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這樣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講些別的。”
想起門生報告昨晚那些學生在精舍吵鬧,半夜不睡覺的像猴子一般來回躥的事情,他氣得胸口痛。
凌厲的眼神往下掃了一圈,當看到下方坐得端正的侄子與聽得認真的魏無羨時,暗暗點了點頭,果然都是好孩子。
隨即,轉眼瞥見坐在旁邊縮頭縮腦的......
“聶懷桑。”
“啊,在!”聶懷桑暗道一聲倒霉,顫顫地站了起來。
“我問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種東西?”
“應...應該不是。”聶懷桑咽了咽口水,小聲說道。
“是就是,不是便不是!”藍啟仁蹙眉,神情嚴肅的看著他。
“不是。”聶懷桑會意的肯定了一下自己的答案。
“妖魔鬼怪,如何區分?”
“這......”
聶懷桑腦海里飛速的想要翻閱出相關知識,但知識儲備的都是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等,關于修煉的內容他打心底抵觸,所以,一時間腦海空白,想不出答案。
他下意識的朝旁邊的小伙伴發出求救的眼神。
藍啟仁冷哼了一聲,順著他的視線,望向一旁。
“魏無羨。”
“學生在。”魏無羨從容地站了起來。
“妖魔鬼怪,如何區分?你來告訴他。”
魏無羨笑道:“是,所謂妖魔鬼怪,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妖與怪極易混淆,舉例區分?”
“好說。”
魏無羨指蘭室外的郁郁碧樹,道:“譬如一顆活樹,沾染書香之氣百年,修煉成精,化出意識,作崇擾人,此為“妖”。
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攔腰砍斷只剩個死樹墩兒,它再修煉成精,此為“怪”。”
他的解說很是簡單明了,藍啟仁滿意的撫著長須點點頭,轉頭看向聶懷桑:“如此,可明白?”
聶懷桑肅著臉回答:“明白。”
“你們坐下吧。”
“是。”
聶懷桑快速的坐了下來,感激的朝魏無羨看了一眼,得到了小伙伴一挑眉后,他放心的將雙手乖乖的放到了桌面上,眼神平視前方,坐得端正。
藍啟仁的眼神再次掃視著課室,許多人忍不住掩耳盜鈴般將自己的腦袋縮到課本之后,看到如此情景,他冷聲又點了下一位。
“江晚吟。”
“學生在。”
魏無羨聽到這個名字,眼神閃了一下,他偏頭望過去。
只見一位身著紫色長袍,容貌是帶著一點銳利的俊美,細眉杏目的少年站了起來。
藍啟仁看向他,問道:“清河聶氏先祖所操何業?”
“屠夫。”
“蘭陵金氏家徽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興家族而衰門派第一人為何者?”
“岐山溫氏先祖,溫卯。”
他這廂對答如流,在座其他人聽得心頭跌宕起伏,心有僥幸的同時祈禱他千萬別犯難,請務必一直答下去,千萬不要讓藍啟仁再有機會抽點其他人。
藍啟仁點點頭,又道:“我再問你,今有一劍子手,父母妻兒俱全,生前斬首者逾百人,橫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氣郁結作祟行兇,何如?”
這問題一出,江晚吟忍不住皺眉,他在書上看過這道題,可是如今卻想不起完整答案。
旁人見狀,亦知他犯了難,未被點名的許多人頓時有些坐立不安,手下的小動作頓時多了起來。
藍啟仁呵斥道:“看他干什么,你們也給我想,不準翻書!”
眾人連忙把手從準備臨時翻找的書上拿開,也跟著犯難。
橫死市井,曝尸七日,妥妥的大厲鬼、大兇尸,這類邪祟最是難辦,他們從未見過,也不知答案,只是不約而同的在心底祈求,這藍老頭千萬不要抽點自己回答才好。
藍啟仁見江晚吟面色露難,半晌不答,干脆的揮手讓他坐下了。
“忘機,你告訴他,何如?”
藍忘機起身頷首示禮,淡聲道:“度化第一,鎮壓第二,滅絕第三。
先以父母妻兒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執念,不靈,則鎮壓;罪大惡極,怨氣不散,則斬草除根,不容其存。
玄門行事,當謹遵此序,不得有誤。”
聽到這答案,魏無羨手撫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
其他人則是長吁了一口氣,心內謝天謝地,還好這老頭點了藍忘機,不然輪到他們,難免漏一兩個或者順序有誤。
而剛坐下的江晚吟聽完后,也恍然的點頭,隨即又有些懊惱與不甘。
藍啟仁滿意點頭,道:“一字不差。”
揮手讓藍忘機坐下后,他又道:“無論是修行還是為人,都需得這般扎扎實實,不可自滿驕傲、頑劣跳脫,否則易遭橫禍。”
“是。”眾人回答。
藍啟仁點點頭,隨即又拿起書本,繼續講課。
藍忘機則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一臉若有所思的魏無羨。
魏無羨察覺到他的目光,嘴角忍不住揚起,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隨即低頭提筆在紙上寫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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