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愿先是用消了毒的手術刀,在他背后的傷口處劃開兩道口子,從發硬的皮膚和肌理中,把那毒暗器挖了出來。
然后她想辦法止住血,一邊施針,盡量減緩男人體內血液流動的速度,一邊斟酌著用藥劑配以針灸之術,清理他體內的毒血。
可搶救過程中,她發現這個法子行不通,效果甚微,而且浪費時間。
因此,她不得不鋌而走險,換了個最危險,也是最直截了當的法子——換血!
走出診療室,她見所有人都聚在走廊外面,摘下口罩,語速很快地問,“我記得之前在Y國,曾經有和他血液匹配的血袋,不會產生排異反應,這里有沒有?”
宮非玦的病情特殊,病發時,總是會伴隨著失血過多,所以他在全球范圍,收了不少和他血液不排斥的血袋,代替同源血,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避免臨時找人獻血,直接用血袋補充。
紫羅蘭第一個反應,“有!我去拿!”
說完,她轉身就要跑。
顧寧愿叫住她,表情沉重,“你一個人拿不了那么多,叫上個人,跟你一起去,多拿些來吧。”
紫羅蘭一聽,愣住了。
之前碰到輸血的情況,一般一到兩袋就夠了,可現在……
宮英年纏纏微微地站起身,問她,“顧小姐,難不成你是要……”
他話音未落,顧寧愿直接表明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
“他體內的毒素太深,清理起來太費功夫,很可能會貽誤了救治時機,我要直接給他換血,把體內的毒血全部放出來,換成新血。”
在場的人聽了這話,都不由心顫不已。
傅時修忍不住問,“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
顧寧愿肯定地點頭,“非常嚴重,如若不把他體內的毒血盡快放出來,必定性命不保。”
換血是個大工程,能走到這一步,足以說明情況已經失去控制了。
沉默了兩秒,傅時修沉聲說,“好吧,你的醫術我們大家都放心,就按你說的做。”
宮英年和宮振輝也是這么想的,宮萬文卻“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憤憤不平地對著顧寧愿各種質疑。
“我不同意!這么危險的手術,若是失敗了,你負得起責任?不行,絕對不能給非玦換血,我這就請別的醫生來!”
說話間,他掏出手機,要打電話。
宮英年立刻制止他,大聲呵斥。
“你夠了!還嫌這里不夠亂?顧小姐的醫術,無人能及!她說什么便是什么,我們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結果!”
宮萬文冷哼,“大哥,我看你們是被這個顧寧愿下了迷魂藥了吧?她不過是會點兒醫術罷了,一個丫頭片子,醫術能有多高超?你們把非玦的命都交到她手上,這不是胡鬧嗎!非玦要是出個好歹,你們怎么跟宮家上下交代,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這時,顧寧愿冷聲道,“你是真的關心宮先生的安危,還是刻意阻撓我,想要延誤治療,為了自己的私欲?”
“你胡說八道什么!含血噴人!”
宮萬文瞪她,態度極其惡劣,“我看你才是為了自己的私欲,想要害死非玦,你……”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紫羅蘭面色狠厲地沖過去,一把將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明亮的眸子里被戾氣浸染。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現在就結果了你!”
宮萬文嚇了一跳,身子靠著后面的墻壁,驚慌失措地看著她。
他知道,這個小姑娘是宮非玦的心腹,像來敢說敢做,沒有一次虛言,當下就不敢說話了。
顧寧愿面容很冷,懶得搭理宮萬文,叫了紫羅蘭一聲。
“去拿血袋吧,時間不等人。”
后者最后警告地瞪了宮萬文一眼,這才放開他,轉頭走了。
不多時,血袋就拿了過來。
經過六個小時的搶救,顧寧愿費盡千辛萬苦,才終于把宮非玦身體里的毒血都引了出來,又換了新血。
經過這番搶救,宮非玦的臉上有了些許血色。
可顧寧愿一刻都不敢放松。
換血過后的四十八小時,是最關鍵的時期,她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如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沒能及時應對,那宮非玦也會性命不保。
走廊上,所有人都在揪心地等待著。
聽顧寧愿說已經成功換了血,眾人稍稍放松了些。
可聽聞宮非玦還沒有脫離危險期,他們還是坐立不安。
比起宮非玦,顧安蓉自然是更關心顧寧愿的,見她面色不好,看起來沒什么力氣的模樣,不由擔心。
“寧愿,你去休息會兒吧,讓別人盯著,進行了這么長時間的搶救,你的身體哪里撐得住。”
顧寧愿喝了口水,潤了下干澀的喉嚨和嘴唇,搖頭拒絕了。
“不了,還是我自己盯著吧,不然我不放心,萬一出現什么異狀,我好及時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