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湛坐上車,回家的路上接到堂哥文磊的來電。

“今兒什么風,讓文部長親自打電話來。”文湛接通電話,調侃起堂哥。

文磊笑了笑,開門見山地道:“確實有事找你。吃飯沒?沒吃的話來我家,我讓老二也過來。”

文湛一聽好奇地挑眉:“什么事,這么隆重?”

“你來了就知道。”

文湛本來就還餓著肚子,正好有人喊吃飯,自然爽快地答應,于是車頭一轉朝著文磊家開去。

文磊因為身份原因,雖然家境顯赫,但衣食住行等方面極為低調,一家三口沒有住別墅,也沒住豪華大平層,就住在一套商品房復式樓里,煙火氣息濃厚。

文湛進家門,見堂嫂跟保姆一起在廚房忙碌,客廳里彌漫著飯菜香,一時又勾起他腦海中的某些畫面。

那個油鹽不進的小女人,這會兒也做好晚飯準備開吃了吧?

夫妻一場,他到現在只吃過那女人煮過的一碗面而已。

“阿湛來了,坐吧,飯菜已經好了。”文家大嫂叫陳宜柔,出生書香門第,人如其名,端莊溫柔,跟文磊沉穩內斂的氣質很相符。

陳宜柔招呼完文湛,又看向丈夫詢問:“問問老二,到了沒,準備開飯了。”

文磊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門鈴響起。

文巖來了。

向來倨傲不遜瀟灑自在的文巖一進屋看到文湛也在,瞬間意識到今晚這頓飯有點不同尋常。

他靠近文湛,困惑地打聽:“知道老大為什么叫我們來吃飯嗎?”

文湛搖搖頭:“不知道,你也不知?”

“我昨晚剛回國,知道什么……”他去瑞士滑雪好不快活,若不是年底公司太忙,他真想玩到年后才回來。

“都坐吧,開飯了!”陳宜柔見兩位小叔子都來了,溫婉地笑著招呼。

文磊有一個兒子,在讀小學。幾人將要落座,文巖沒看見侄子的身影,隨口問道,陳宜柔解釋道:“他今晚在我爸媽那兒。”

這話一回答,文湛察覺到不對勁兒,看向堂兄堂嫂,“今晚這飯到底什么意思?怎么還把孩子都支走了?”

文磊從酒柜里拿了瓶葡萄酒出來,轉過身沒好氣地道:“還不是為了你的事,不然誰操這心。”

“為我的事?”文湛聽得一愣,視線在幾人間流轉,很快反應過來,猜測道,“因為我離婚的事?”

“那不然呢?”

大人離婚這種事,自然不方便當著孩子面講,所以文磊兩口子決定安排今晚這餐飯時,就把兒子安頓好了——放學后直接送去外公外婆家。

“坐吧,邊吃邊聊。”文磊開了葡萄酒,招呼兩個堂弟。

文湛知道這頓飯的目的了,臉色便有些陰沉,落座后直截了當地道:“如果你們也是來勸我離婚的,那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陳宜柔臉上的神色微微一頓,默默看了眼丈夫。

文磊淡然一笑,給大家慢慢倒酒,不徐不疾地說:“不管你們離不離,飯總是要吃的,這酒不錯,我去年到歐洲考察時,酒莊老板親自送的,嘗嘗。”

文磊不愧是混官場的,說話沉穩,氣場十足,又四兩撥千斤。

文巖很懂得打配合,端起酒杯嗅了嗅,連連點頭:“不錯!老三,來,喝一個。”

文湛心情本就不佳,有人陪喝酒,自然來者不拒,兩兄弟先干了一個。

文磊皺眉,“你們這牛飲都浪費了我的好酒。”

文湛才不理,從文磊面前拿起酒瓶,自顧自地滿上。

文磊要的就是這效果,也沒阻攔,而是拿起筷子開吃,將氣氛不知不覺帶起。

“老三,我記得……你以前喜歡陸家那丫頭,喜歡到走火入魔,連她跟顧昕辰結婚后都還放不下——這從什么時候開始,移情別戀,發現晚晴的好了?”文磊喝了口酒,放下酒杯時,不著痕跡地開始了游說之旅。

文湛沒回應,卻默默地又干了一杯酒。

餐廳里氣氛很安靜,大家都沒說話,顯然在等著他理清思路。

片刻后,文湛低垂的眉眼緩緩抬起,悠悠舒了一口氣之后,才說:“談不上戀不戀吧,就是有這么一個人,在身邊朝夕相處了兩年多,已經習慣生活中有她了。何況,我們有一雙兒女,才幾個月大,總不能讓他們從小就失去母愛。”

這話還沒落定,文巖不客氣地拆穿,“行了你!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口是心非。”

說完看向文磊夫婦,繼續拆臺。

“大哥大嫂,你們肯定不知道這家伙為了挽回人家,暗地里做了多少事。”

陳宜柔來了興致,好奇地問:“做了多少?”

“上次臘八節,老三逼著我們全都給人家刷業績,你們肯定還記得。這也就算了,現在老三更是假公濟私,發動全公司給人家刷業績。”

這話讓文磊都好奇了,略帶困惑地問:“假公濟私?這可不像老三的作風。”

文湛臉色掛不住,不耐煩懟文巖:“喝你的酒,那么多話!”

他不讓說,文巖偏要說,一把揮開他的手繼續大嘴巴:“穆晚晴那個公眾號弄得有聲有色的,到年底了,軟廣挺多,什么護膚品、洗發水、染發膏、護手霜,就各種生活小物件,都是些挺小資的品牌,每次公眾號上新,這家伙就讓秘書安排,讓公司大量采購。”

“到年底了,公司給辛苦一年的員工發點福利,這不是理所應當嗎?那些品牌口碑還不錯,雙贏的事,有什么問題?”文湛不滿地反駁。

“我沒說有問題,我是說你為了挽回人家,都卑微到這個地步了,默默在背后當金主,黎秘書說你還不想讓人家知道,所以那訂單都是分散了,發動好多人去小批量訂購。”文巖不愧是拆臺大師,根本不管堂弟的顏面,抖得干干凈凈。

文磊夫妻大吃一驚,看向文湛的眼神都透著陌生,仿佛不相信這種事出自文家三少爺之手。

文湛懶得辯駁什么,索性悶頭灌酒。

文巖說到興頭上,話頭止不住:“如果只是給員工發年終福利,正好支持下穆晚晴的事業,一舉兩得也不錯——可員工福利發完了,你們猜怎么著?”

陳宜柔很懂得捧哏,問道:“怎么著?”